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夜里12点见面,可是陆水只好答应了,毕竟他很想要那个玩具。
天彻底黑了,水泊雨说带他去吃饭。陆水同意了,毕竟生活费能省就省,到了食堂里他去找空位置,水泊雨忙着买这买那,不仅买了一桌饭菜还额外买了饮料。
陆水记得水泊雨是不喝饮料的,他很自律,不像自己总想着偷喝。
“这些够吗?”水泊雨刚坐下又要起身,“要不要再买点?”
“够了的。”陆水回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水泊雨。一直以来在跳台上游刃有余的人居然也会慌张,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居然是弄丢了自己的玩具。
“你不用害怕。”陆水安慰他,“队长说已经拿到了,晚上就会还给我。”
“好,好的。”水泊雨虽然这样说了,可内心还是忐忑不安。陆水看他这样难受便没有立刻开始吃饭,而是把饮料往他面前推一推。
“你为什么啊?”陆水很少去询问别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在的时候会紧张?”
“你不会吗?”水泊雨反问,犹豫着,喝了一口。
陆水想了想,很坚决地说:“不会,我喜欢我哥来看比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每天都来看我训练。如果我知道台上坐的人里面有他,我会开心很久。”
水泊雨听着,可是对于陆水所说的幸福完全无法理会。“真羡慕你。”
“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陆水很担忧,哥哥已经有男朋友了。
“当然不是了。”水泊雨笑了笑,“我是喜欢你们两个啊,成年人不做选择。”
陆水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以为水泊雨是想当哥哥的男朋友,没想到他要当弟弟。
“开玩笑啦,我知道他只有你一个弟弟。”水泊雨又说。
“哦……所以,你父母他们不在的话,你就会好吗?”陆水赶紧换个话题,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的选拔赛,水泊雨出现伤病失误,不然他很有可能在梦之队有一席之位,他有这个实力。
水泊雨又喝了一口,像是和思想做深刻的斗争,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在的话,我几乎不会有大失误,他们在的话我就不行。”
“这个我没有办法帮你。”陆水开始发愁,自己又不能对他爸妈动手。
“没事,我会调整好的,你别太担心。他们也不是对我不好,只是他们总觉得我还能跳得更好。”水泊雨已经很高兴了,自己果然猜得没错,四水虽然看上去对周围漠不关心,其实他属于高敏感人群。
“现在我已经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作为秘密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以前的事啊?”水泊雨问,总觉得兄弟俩有好多秘密。
陆水看了他一眼,悄悄拿过生椰拿铁,开始小口小口地嘬。
“你以前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啊?”水泊雨问。
“叛逆期。”陆水咽下一口,“我耍酷的。”
“我才不信呢……快吃饭吧。”水泊雨猜他是不愿意说,也不问了,每个人都有想要保守的秘密。只是以前的陆水仿佛是一条随时准备陨落的孤单鲸鱼,巨鲸落,万物生,他时时刻刻准备用自己的陨落去换什么东西。
吃完这顿饭,陆水准备回宿舍了,正巧张钊打来电话让他去校门口拿东西。水泊雨不放心他落单,干脆陪着他一起去,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小卡车,车后堆满了西瓜。这个时候买西瓜的人已经不多了,张钊站在车后,一边挑选一边打电话。
“我知道,周末我回去遛狗,你在学校好好考试。”张钊说。
“那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凯撒啊,而且记得拴绳。”苏晓原再次提醒,“张跑跑我告诉你,不栓绳遛狗,等于狗遛狗。”
“放心吧。”张钊赶紧答应,只见他在瓜皮上使劲一弹,啧一声,把这个西瓜pass掉,再继续弹下一个,又摇摇头,再次pass掉。他挑得很认真,如同面对一张高考的试卷,绝大部分都被他pass掉了,但脚边还是留下了几个。
“就这些吧。”最后张钊挂掉电话,指挥大一新生把西瓜拿过去过称。卖西瓜的老人摇了摇手,不让他们称,又挥了挥手,意思是直接拿走。张钊转身扫二维码:“那就按照以前的价格,钱转了啊!走了!”
说完,他带着身后两个男生往回溜达,边走边训话:“你回去和你们班的人说,谁再敢扔,我踢飞了他。”
陆水迎着往前走,同时看向小卡车的副驾驶,座位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两只眼睛都是白的。
“干,你怎么……”张钊发现了陆水,同时发现他身后的水泊雨,“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呢?”
“他请我吃饭。”陆水诚实地说,“还请我喝了饮料。”
“哦,这样啊……”张钊如临大敌,一眼没看住,孩子要早恋,“那你们一会儿干什么去?”
水泊雨揉了揉受伤的手臂:“回宿舍吧。”
“这么早就回宿舍吗?”这是打算和四水单独相处啊,张钊必不让他得逞,“你们队长呢?他怎么不带着你们晚训啊?”
提起顾风,两个人都有所掩饰,不好意思说队长去取玩具了。水泊雨用明显解围的语气说:“他出去一趟,晚上才回来呢,我先带四水训练也行。”
“你一个人带他还是算了,还是等顾风那小子回来再说吧。我觉得他带四水挺熟练的。”张钊尽职尽责地说。
“我带着他也行啊。”水泊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不值得信任,“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陆水站在路灯的下方,用沉默掩饰自己的阵阵紧张。完蛋了,张钊一定看出自己对顾风有点什么,否则他不会一再而再地推自己过去,还试图让顾风和自己睡一个房间。到底是哪里露馅了呢?应该不会啊,自己隐瞒得非常好,演技过关。
“虽然你们从小认识,可是顾风他是队长,照顾人肯定比你在行。给你们两个西瓜,拿回去吃吧。”张钊将塑料袋拎过来。
“不了吧……”陆水摇摇头,虽然他搞懂了张钊买瓜的动机,但仍旧不想吃生瓜。
“赶紧的,再过两天连生的都没得吃了。”张钊执意要送,陆水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和水泊雨一人抱着一个大西瓜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b队的人就把他围住了,陆水从潘歌的口中得知学校要给自己发奖金。本次参加比赛的选手凡是获奖均有奖励,而自己和姐姐这回是得到了本校在混双项目上的首金,奖金会多1000块。
金牌是万元,那这回就有11000块的生活费了?陆水被大家抱着举了一圈,美滋滋地盘算着这笔钱怎么用。等放寒假了给哥哥报个驾校吧,以后自己多多赚钱,争取可以给哥哥买车。
拥抱过后,大家为了庆祝决定切开西瓜来吃,不出意外,又是一个生瓜。
“唉,崽啊,你可长点心吧。”潘歌拍着陆水的肩膀,替他发愁,“你买个西瓜都能被人哄骗,你这以后怎么谈恋爱啊?万一来个渣女姐姐怎么办?”
“我建议渣女姐姐可以给我,我承受得住。”林鹿摸了摸腹肌。
童嘉听了直摇头:“不行不行,四水和别人谈恋爱肯定会被骗的,他还是单身比较好。”
最后水族馆经过深刻讨论,一致认定陆水不可以谈恋爱,说不定连恋爱是什么都不懂。陆水听着他们下定论,默默怀念起许愿的感觉,身体里有了热度,他又想起食指刷牙的触动,思考着接吻是不是有同样的感受。
晚上睡觉前,队长还没回来,陆水先上床躺着,顺便看看公众号。采访事件还在发酵,评论数量一直在上升,显然是几波人吵了起来。但是今天新闻社又发布了3篇文章,显然是对本次事件的延伸说明,而且文风统一,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水猜,肯定是宋嫆写的,想不到大咧咧的快乐追星女孩还是一个热血仗义的小女侠,会以笔代剑。
3篇文章分别是《跳水女队的深刻采访——我们究竟最需要什么》,《女士泳衣的变迁》,《当美观与实用性撞上奥运会》,3篇文章由点带面、由浅入深,字字不提陆水,可是陆水却觉得字字都在帮自己说话。
其中女队采访中凤胜男的一段话引起了热议。她说:“哪怕是在奥运会上,女性运动员的服装都要考虑到美丽的因素,但我们在比赛时不需要美丽,只需要舒适,其实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问题,比赛时女生也经常会分享如何避免走光的技巧。请问,我们需要露出那么多后背才能完成动作吗?”
而刘璐教练更是一锤定音;“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问题竟然也是靠男生吵架而受到关注。”
这3篇文章的评论区发生了逆转,越来越多的女生留下了自己的看法,甚至提议联名写信,希望学校能够重视,重新设计女生的泳衣。而昨天的恶评也被女生们的声援压了下去,陆水找了好几遍,都没在今天的评论区发现有人谩骂自己。
这大概就是新闻社存在的真正意义吧,陆水很感谢宋嫆,但是他没有宋嫆的联系方式,便打开了二手市场软件,搜索“小卡”。
凭借优秀的记忆力,陆水锁定了女爱豆的姓名,并且找出了宋嫆没收集到的小卡,他买了下来,准备好下一次的社交。
现在已经快到10点半了,不知道队长在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自己真的要在12点去找他吗?陆水陷入巨大的矛盾,想不到暗恋也会有烦恼。
快10点半了,顾风坐在沙发里睡着了,醒来之后先看到大堂经理。
“请问您是找这单元里的住户吗?”经理已经不好意思赶人了。
“哦,是。”顾风打了个哈欠,再好看的眼型也撑不住眼皮发沉,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到电梯间入口处去刷对讲。
不一会儿对讲机打开,里面出现一个女人的脸。
“您好,请问玩具可以还回来了吗?”顾风用很好的语气说。
女人面露难色,但更多的是没想到他居然真在楼下等着,非要这个玩具不可。“你再等等,我儿子马上就该困了。”
“好的,10分钟之后我再打对讲,希望您儿子赶紧睡。”顾风不多话,说完就回到大堂的沙发上,继续闭着眼睛。
他没追上水英姗和袁浩瀚的车,但根据水泊雨给的地址找到了家里。两个人都挺过意不去的,不知道那是别人的东西,还以为是儿子的就直接没收了。但是在楼下有一个小男孩特别喜欢那个水獭玩偶,夫妻俩想着反正儿子也用不上这个,于是就给了邻居。
顾风和他们接触很多次,也清楚他们不是会占便宜的人,于是便不再打扰,下楼去找那个小男孩。谁料小男孩死活不还,家长和他一说他就急,最后没办法了,家长只好说等儿子睡着了再还吧。
就这样,顾风等到了现在,运动员就是这点好,坚韧不拔,他有的是耐心。
楼上,水英姗看了看时间,说:“浩瀚,你一会儿记着给小雨打个电话啊,问问他的伤。”
“忘不了。”袁浩瀚正在看电视,“现在小将的年龄越来越小,13岁左右就可以参加国际大赛了。”
“小水今天的626b还差一点火候,动作还能再精雕细琢,等他放假你带带他。”水英姗想着今天的那场意外,也心疼,也心酸,“咱俩也是粗心,没多问一句,把他同学的东西拿回来了。”
“我当时想问,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的,他从小就不喜欢玩那些。”袁浩瀚说,眼神还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也不知道他们队长找回来没有,没有的话,你让小雨赶紧赔人家一个。”
“一会儿我发信息和他说吧。他们那个队长……我记得叫顾风是吧?”水英姗回忆了一下,“原本我特别看好他,教练还安排他和小雨跳了好几年的男双,现在……唉,没想到他长这么高。”
“是啊,咱们小雨的身高在国家队里都算拔尖。”袁浩瀚有点遗憾,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学生,“过阵子,重新给小雨找个搭档吧,顾风还是算了。”
水英姗没有反对,身高放在跳水事业上就是一道鸿沟:“唉,可惜了。”
楼下,长很高的顾风再一次按响了对讲:“您好,请问您儿子睡觉了么?如果没睡的话,5分钟之后我再问。”
“睡了睡了,我马上给送下去。”其实儿子还没睡,只是家长实在撑不住了,谁受得了楼下等着这么一个人啊,催债似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人竟然不走,也不接受转账,非要和孩子较劲。
顾风打了个哈欠,干脆斜倚在墙上等家长出来。不一会儿玻璃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下了楼,显然很不耐烦。他把玩偶递给顾风就走了,什么都没解释,顾风先把玩偶拿到灯光下仔细检查,生怕被熊孩子玩出破损。
好在没有开线,但是能明显看出有些脏。以陆水的观察能力绝对能看出他的玩具被别人玩过。
顾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先往学校赶。
510宿舍里,陆水睡醒了。他上了一个闹钟,差10分钟就要到12点,也就是队长和他约定的时间。其余的人都睡着了,陆水摸了摸嘴唇,可能是看到了哥哥和屈南的接吻,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很少有这种梦境困惑,但陆水现在确实是困惑了,没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能梦到呢,再说他也无从考证队长的舌头是硬还是软。
很困,陆水足足躺了5分钟才下床,海底小分队全部在睡,宿舍里只有大家规律的呼吸声。陆水踩上拖鞋,披上了队服的外套,就这样出了门。
楼上他已经完全熟悉,都是他的地盘,陆水摸着楼梯扶手往上走。他不喜欢迟到,也不喜欢早来,如果时间对不上他会很难受。卡着12点整迈上最后一阶台阶,他看到顾风就站在601的门口,但是穿着队服,像是刚回来不久。
手里拎着那只水獭玩偶。
“走啊。”顾风偏了下头,看向走廊的另外一边。
“走哪里去?”陆水想要玩具,也想要摸他的手。
“不小心把它弄脏了,去洗一洗。”顾风摆弄了几下小水獭,朝着另外一边走去。陆水赶紧跟上,生怕他不会洗。
从另外一侧的楼梯下去直达洗衣房,白天这是宿舍楼里最热闹的地方,体院男生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训练装备和毛巾。夜深了,这里倒是静悄悄,陆水几次三番想把玩偶要回来,可是顾风就是不给,反而放在水下冲洗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陆水急了,开始推他。
“刚刚不小心掉地上了,有点脏。”他们不敢开灯,借着手机灯的亮度顾风快速地洗着玩偶上的污渍,时不时用一下公用洗衣液。陆水急得不行,在他身后不停地干扰他:“掉地下不会很脏的,你不要这样。”
“要这样。”顾风说。
“不要这样。”陆水怕他给洗坏了,毕竟他见过队长怎么手洗衣服,而队长不听话的原因可能是自己态度不好,于是陆水绕到他右边去说,“请你不要这样。”
“现在去烘干。”顾风洗东西很快,他非常用力地拧了十几秒,又甩了两下。夜里肯定不能用甩干,但是烘干功能是静音,顾风把半干的玩偶塞进滚筒,盖上玻璃门,刷一卡通,启动了烘干功能。
绿灯亮起,时间他选择了半小时。
陆水担忧地看着洗衣机里的玩具,想要回头叱责顾风的行为。但是顾风已经转身,走到另外一排洗衣机的前面坐下了。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洗衣机,两条腿高高地顶着膝盖,手臂搭在上面。
这个姿势可能是要睡觉,陆水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右边。“你刚才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了?”顾风转过来问,询问的声音很轻,两个人离很近。
陆水又被他的眼睛吸进去,目光依次扫过顾风的五官。他眉毛的走势较平,所以不属于犀利长相,一旦犯困就非常超然,好像在深刻地思索哲学。眼尾也有些低垂,笑起来都是淡的,半眯着眼睛的时候瞳孔被遮住一半,明明是困了,却让人觉得他干什么都游刃有余,漫不经心又毫不费力。
不行,不可以再分析了,陆水立刻制止了大脑的工作,转而正色说:“队长,我想和你打个小报告。”
“批准。”顾风点头。
“今天早上在食堂我被人打了。”陆水说。
顾风开始皱眉。
“打我脑袋一下,但是我没还手。”陆水补充。
顾风的眉头松开一些。
“然后我把他的餐盘给扬了。”陆水继续说。
顾风的表情开始放松。
“最后他就被热水烫了。”陆水说完了。
“可以。”顾风笑了一下,“他们哪个学校的?”
陆水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顾风也不问了,两个人静静地挨着坐,陆水安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你要不要看我的小狗?我可以邀请你看。”
顾风睁开眼:“好。”
陆水打开手机,这一次直接去找视频。视频里的小白狗脏兮兮的,但是全身胖乎乎。
“这是它刚刚接回来的时候,差一点死掉。”陆水说,“它是我的,但是我没时间养它,还没有取正规的姓名,我叫它小小白。现在它长大了一些,每次见到我都喜欢舔我,可是我会躲开,因为我比较怕痒。”
顾风认真地看着屏幕,突然问:“有多怕?”
“很受不了。”陆水说。
“哦。”顾风点了点头,眼里的困意散去,莫名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陆水察觉到这丝跃跃欲试,说:“我没有邀请你挠我痒痒,你不要这样做。我会叫的,然后很多人会被吵醒……”
下一秒顾风的右手臂顺着他的后腰绕到了他的右侧腰,将陆水圈在怀里,用左手挠痒痒。陆水紧皱眉头,很艰难地挣脱着,但是队长也很努力,挠得非常认真,每一下都在卸掉他的力气。陆水想用肩膀顶开他,但是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本事,顿时捂着肚子倒向地面,两个人一起栽倒。
“不要这样,会受不了,受不了的。”陆水小声地求他,又想笑又想瞪他,最后变成了哭笑不得。顾风的手伸进队服去挠他的腰,他扭着腰在地上挣扎,发着抖想要推开。世界上最难熬的酷刑可能就是挠痒痒,比疼痛还难忍,陆水咬住下嘴唇,不敢吭声,痒到眼神开始涣散,无意识地倒吸着气,胸口一起一伏。
“我哥,我哥会知道,我会告诉我哥。”最后他发着抖说,咬住高领,两只手往下拽衣服的下摆,眼尾因为忍笑忍得太辛苦而湿润。
顾风突然俯身下来,一揉,就把他脸上的眼泪揉掉了。“你哥又不在。”
陆水委屈地瘪了瘪嘴。“我哥说不让我跟你出来。”
顾风很有把握地笑了一下,随后直起身,还把陆水拉了起来。他掏出兜里一块黑巧,像从前那样递给陆水:“别告诉你哥。”
陆水接过巧克力,然后开始掐他,从他的小臂到大臂,到腰,到大腿,挨个掐了一遍。队长没有抗议,反而左手刷着手机,右手伸过来给他掐,掐了一会儿陆水觉得没意思了,便用手掌测量他的躯干比。
小时候他们经常要被老师测量,特别是身高坐高指数,然后判断一个小运动员属于短躯干型还是长躯干型。
两个人重新回归安静,顾风刷刷微博,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给陆水看一眼,陆水继续掐他,但是力气也越来越小,掐到最后变成了毫无力度的滑动,在他光滑的手臂上滑过来,滑过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等到烘干快要结束,顾风问。
陆水放下手,含着巧克力,从小顾风每次把自己闹急了都会给巧克力,然后说不要告诉你哥。“等公开赛那天,那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吃一个蛋糕。”
“好。”顾风继续看着手机,仿佛心不在焉,“那吃顿好的。”
洗衣机里烘干结束,陆水拿着香喷喷的玩偶回了宿舍,嘴里还有黑巧的味道。第二天,水泊雨亲眼看到玩偶才彻底放心,并且告诉陆水,昨晚a队吃了一个生瓜。
又过两天,终于到了公开课这天,跳水馆里再次坐满了人,3所学校等着看北体院的训练成果。陆水换好泳裤,站在更衣间里活动脚踝,等待着自己的上场。
证明自己跳台实力的机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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