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是顾风小时候的噩梦,也是全家人的噩梦。顾风7岁之前的记忆里充斥着药水的味道,额头上总是贴着退烧贴,他不懂自己哪里出问题了,但就是莫名容易生病。
后来他才从大姨和大姨夫的交谈里得知,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
自己是一个镜面人。
同卵双胞胎源自于一个受精卵,自己和顾云可能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分裂,迟迟没动静。正常分裂时间在1周左右,他们大概足足拖延了1周,变成了同卵中的特殊情况,形成镜面双胎。两个人不管从性格还是身体特征,乃至发育,都是镜面的,就好比他们原本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左半身和右半身的关系。
两个人的发旋一左一右,6岁多开始换牙,他们同时掉了门牙,也是一左一右。长大了顾云是左利手,而自己的情况是特殊中的特殊,全身器官像是顾云的镜面对照。
自己的心脏在右边。
这不算什么好事,因为镜面人的体质从小就不会很好,如果动手术也是难题。顾风从小就知道哥哥的身体比自己好很多很多,顾云从来都不会感冒发烧,可自己冬天就算穿再暖和也是逃不过生病。
而接触体育锻炼的真实原因,其实也是爸妈想让自己强壮一些。
一个从小穿很多的病秧子,就这样练起了跳水。从此身边多了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每年都会把羽绒服和围巾分给自己,还会在水池里搓自己冰凉的手。
现在顾风又觉得他的小太阳回来了。
这时候校门口的人不是非常多,但还是有一些人路过。顾风的全身都没法动弹,血管和神经处于惊喜和惊讶的反应当中。初中发育之后他再也不那么容易感冒了,可是也再没听过陆水说这句话。他不知道陆水为什么不说了,但是偶尔也会想,会不会有一天再听见。
那天他对着牛肉面许愿,希望陆水和自己多说一些话。
愿望在生日这天成真。
原来说出来的愿望也会被上天听到啊。
笑容重新回到了顾风的脸上,他们拥抱时的心跳都来自于同一侧的胸腔。
陆水闻着顾风队服上的气味,很开心很开心。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很不错,作文非常优秀,每次都能拿高分。老师说自己很会形容情感,用词丰富,但是现在他的词库里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开心。
小孩子一样开心,轻快无负担,没有后顾之忧,每天都好像很长,能干很多的事情。
他的队长再也不会感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今天他的队长19岁。
陆水抬起脸来,主动结束了这个突然的拥抱。运动过后的面庞发着健康的血色,笑容放大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一个不好的消息。”陆水笑着说,“顾云根本不会打篮球,我们输很惨。”
顾风的笑容持续了一会儿才开口:“可能我错误估计了他的水平,他很菜。”
“而且他还不喂球。”陆水开始告状,“我在篮球架附近站了很久。”
这个就是顾风想不到的了,他想到的最差劲情况是顾云和两个队员配合不好。
“走。”顾风皱起了眉毛,带着陆水进了学校。果然,顾云这个人就是不靠谱。
篮球场上还剩下一些人,体育系的男生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12月份穿短袖打球的人随便一眼就能看到几个。顾风找他们要了一个球,到最角落的篮球架下面运球,假装带球过人,几个假动作之后将球扔给了陆水。
陆水忽然接到球,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顾风指了指篮球筐。
陆水看着那边,用力地扔过去。
球打板,反弹到地上,顾风接起来继续运球,从中线到三分线,再次喂给了陆水。
陆水拿起球,再往篮球筐扔过去就熟练了一些,只是仍旧没掌握好力道。他不会打篮球,上学期间也想玩,但是为了不合群只能看着别人玩。一个一个的篮球喂给他,陆水逐渐找到了好玩的感觉,他开始爱上这项运动,位置也开始改变。从篮筐下面到了三分线,扔不进去再走回来,队长不会觉得这个游戏很无趣,他可以放心享用这段时光。
慢慢地,他开始进球了。
掌握力道不那么容易,但是找到窍门就像走了捷径。在陆水投入第1个2分球之后,顾风开始在陆水的身边运球,但明显是放水的速度,陆水玩得非常开心,时不时和他抢一下,有时候能摸到球,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摸不到。
“打手。”顾风时不时指出他的犯规。
陆水记住这个教训,下一次打都更用力。
顾风无奈地笑了,继续放水,技术水龙头开得比长江还要宽。陆水又从他手里夺过一个球,有了前几十次的经验他大胆地踩在了三分线上,尝试一投。
原本只是随便试试,但显然今天有幸运加成,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稳稳落入。
陆水不敢置信:“队长!我居然可以投3分球?”
“不错啊,以后你当前锋吧,可以培养培养。”顾风又捡起球,运球完毕后扔给他,不厌其烦地继续教学。
其他的篮球架子下面打得热火朝天,只有这个是在玩,顾风不觉得无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冲爆了发育关那几年,自己默默无闻那几年,陆水陪着自己从跳台上跃下过无数次。就如同这一个又一个无法预知的投球,没有尽头。
而篮球场的另外一侧,张钊陪着苏晓原在校园里散步,忽然看到了球场上的一角。
“你看什么呢?”苏晓原发现张钊不走了。
“怎么回事?这不对劲吧?”张钊非常疑惑了,刚才在场上顾风不理陆水,现在是不是在补偿啊?这可真是一段扑朔迷离的三角关系,不确定,再看看。
学校旁边的炸鸡店里,顾云刚给水泊雨点了个手枪腿:“我过生日,结果我请客吃饭,我亏不亏啊?”
水泊雨认认真真地撕掉鸡皮,笑眯眯地嘬了嘬手指头。“生日快乐啊。”
“谢谢啊,这么敷衍。”顾云皮笑肉不笑。
水泊雨把鸡肉的油擦掉才吃:“不过……你和顾风不在一起过生日吗?”
“有机会就一起过,长大了各自有朋友就过各自的。”顾云喝了一口黑松沙士,“他应该已经回学校了,一会儿我得把车开走。”
“这又是你们的双胞胎感应吗?”水泊雨喝冬瓜茶。
“我俩感应可大了,他有点什么事我都知道,他在哈尔滨夜里做个噩梦,我在北京都能吓醒。”顾云时常觉得他俩就是一个人撕成两半,“赶紧吃,吃完了咱俩赶紧去停车场找车。”
水泊雨嗯嗯点头,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加入了这场兄弟抢车大战。
篮球场上的打闹刚刚结束,陆水抱着水瓶喝水。顾风坐在他旁边喝,像是刚刚大汗淋漓地打了一场1v1。当顾风转过来的时候陆水还在笑,篮球砸击篮球板的声音还在他心里回荡,久久不能停下。
18岁的第1场篮球赛,陆水得到了。
“打得不错啊。”顾风将篮球勾过来,放在了陆水的腿边。这时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两个人同时拿出手机来看,顾风又放下了。
“是我哥。”陆水笑着接通,“哥。”
陈双正在吃饭,看到四水后一怔,弟弟的笑容越来越多,好像已经回到了他从前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但马上陈双也笑了,四水变得越来越好,这是好事。
陆水看了看旁边:“队长刚刚带我打球。”
“他带你打球?”陈双一想,不对啊,“他刚才不就带你和水泊雨比赛吗?”
“他刚才是……热身,比赛完才开始带我。”陆水说,糟糕,肯定是三级跳远165的张钊又给哥哥拍视频了,比赛时把自己晾在一边的可是顾云。
顾风只是在旁边笑着喝水,像是很乐于看陆水替自己辩解。
陆水陷于巨大苦恼,双胞胎这个事迟早要让哥哥知道的。正当他苦恼时,另外一张脸挤进了手机屏幕,屈南又和哥哥贴在一起。
“四水,恭喜啊,刚才看了你们的比赛视频,打得不错。”屈南笑着祝贺。
超级巨大苦恼,陆水没想到事态这样糟糕,怎么屈南也看了视频?
“你队长呢?我听你哥说,今天是他生日对吧?”屈南接下来就问。
“他……在我旁边。”陆水只好让顾风入镜了。顾风这时放下矿泉水,抬手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顾队,我和陈双祝你生日快乐,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们四水的照顾。”陈双不说话,屈南代表发言,在顾风的衣服上看了几秒之后说,“咦,你刚刚换衣服去了?”
顾风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嗯,衣服脏了,队服耐脏。”
“也是,白色确实容易脏。”屈南再打量他的脸,对比方才看过的视频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又仿佛不完全一样。陈双这时将手机拿过去,人家今天过生日,总不能一句话不说。
再说,顾风现在也开始表扬弟弟了,四水的所有努力能够被看到,陈双心愿达成。
“顾队,祝你生日快乐。”陈双说,“预祝你和我弟年底比赛夺冠,我弟其实很努力的。”
又一个只要夸就能涨好感度的表现机会送到顾风手里了,但是屈南觉得他还是接不住。
“他最近是很努力,但是比赛的事不能预测,我们会尽力。”顾风回答,粗略地一想他都能想到年底会撞上谁,高手云集,这一批人都是仅次于梦之队的国家第二梯队。
第一梯队在推世界版图,第二梯队也是一场厮杀。
陈双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风格,看向陆水时表情变柔和:“你别听他的,哥觉得你一定可以,新年有假期,我们去看你比赛。”
陆水赶紧点点头,迫不及待。
“今天哥出不去,不能陪你了。冬天冷,你别离开学校,一会儿就回宿舍吧。”陈双怕他感冒,“有事给哥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陆水再点点头,看向屈南时总觉得他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视频通话结束,陆水将手机放回包里,抬头对上顾风的视线。
“我带你离开学校吧。”顾风看了看校门的方向,一挑眉,“走。”
陆水想要摇头,但是一想到今天是队长过生日,超级巨大矛盾之后还是跟着走了。
陈双也是刚把手机放回包里,转身看到屈南沉默着,像是思考什么事。
“你想什么呢?”陈双问。
“啊?没事,没事。”屈南摇摇头,方才顾风和四水之间的氛围,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难道四水有事情瞒着他哥哥呢?
陆水跟着顾风离开学校,原本做好准备去停车场,想不到队长直接叫了网约车。上车之后他问顾风是怎么知道车已经不在了。顾风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感觉。
感觉,陆水有些理解他和顾云之间的感觉,反正每次哥哥的情绪自己好像都能知道。
不出陆水所料,目的地是潮汐纹身店。纹身店照常营业,两个一起来的女生正在纹情侣纹身,陆水很好奇,想看看她们纹了什么,但是又觉得盯着女孩子看很不礼貌,所以就远远地看。
柏雅和严刚忙得暂时腾不出时间和他们说话,但是蛋糕已经买好了,陆水坐在吧台外面玩转椅,喝纯净水,顾风在吧台里面洗玻璃杯,再把杯子一个一个挂起来。
“你老看我干什么?”等到把柏雅和严刚都存着的杯子洗完,顾风擦着手问。
“我怕你把玻璃杯失手打碎啊,到时候我们要赔钱。”陆水很忧心,毕竟队长是煮方便面都能很难吃的人。这时柏雅和严刚的工作同时完成了,两个女生很满意,还大大方方地拍了照片,留作店面宣传。在拍照的时候陆水悄悄地靠近去看,发现她们在手臂内侧各纹了一只猫。
一只小黑猫,一只小白猫。
这是她们养的两只宠物,作为她们爱情的见证留在了各自的皮肤上。陆水觉得很好看,好几次想要问问她们纹身疼不疼,可是一想到纹身枪的声音就起鸡皮疙瘩,应该是很疼的吧。
不过就算不疼也和自己无关,国内的跳水运动员不能纹身。
“终于忙完了。”柏雅送走两位美女,洗干净手之后过来揉陆水的脸蛋,“累死我了。”
陆水想了想,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赚钱的事没有辛苦。这就和你们训练一样,一份努力一分收获,我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去国际纹身比赛呢。”柏雅说完走向吧台,打开蛋糕盒,“我艹!”
“怎么了!”严刚吓得手一颤,扫把掉在地上。
“蛋糕翻车了!”柏雅赶紧把蛋糕拿出来,“我给蛋糕店的照片不是这样啊,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做。无良商家,坑我金钱,这蛋糕拉花比你纹身打直线还歪。”
“我什么时候歪了?”严刚也过来看,“我艹,确实比我歪。”
顾风刚把陆水的书包整理好,听完也过来看看。只见一个颜色比较诡异的蛋糕出现在吧台上,整个看上去像要融化了。
“七天无理由退货吧。”顾风笑了,这什么啊,卖相比顾云的长相还匪夷所思。
“退什么啊,再订做一个肯定来不及了。”柏雅摇头叹气,扭身去拿红酒,“算了,今天凑合吃,以后补一个。”
4个红酒杯拿过来,但是陆水和顾风都不能喝酒。柏雅和严刚馋酒,每天都得来几口,刚满上一杯就举起来:“阿风,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严刚也说。等到他转过身时,看到陆水正在朝他点头。
“去做风吧,做不被定义的风。”柏雅又唱了一句,俩人碰杯,一口闷了。
“你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顾风笑着往蛋糕上插蜡烛,插到一半犯懒,干脆就只插了一根。柏雅取出打火机点上,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和严刚一直没停下聊天,陆水小心翼翼地守着那点烛火,隔着吧台,火苗同时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燃烧。
“队长,该吹蜡烛了。”陆水提醒他,“要许愿,要闭眼睛,许愿不能说出来。”
柏雅和严刚又一口闷了一大杯,顾风倾身向前,像要突破吧台的限制。“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就不灵了。”陆水笑着说,食指沾了一点奶油尝了一口。
“那还是不用了,我睁眼许愿也可以灵验。”顾风说完就将蜡烛吹灭,他对过生日没什么执念,这无非就是一个日子。但是在陆水偷吃奶油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蛋糕的存在很有意义。
刚准备去拿刀切蛋糕,柏雅又猛灌一口,忽然一把抱住了顾风。“阿风,我今天怎么这么想哭啊……”
陆水已经偷吃第5口了,蛋糕一侧被他挖出一处凹陷,听到柏雅的话便停下来。
顾风推了推他,明显不太愿意让他继续说,结果可能是酒精上头,柏雅眼睛一红:“你这些年可太不容易了,你小子长这么大太不容易了。”
“嗯嗯嗯。”顾风连忙给严刚使眼色,想让他帮忙控制一下,结果柏雅不肯松手,嘴里头念经似的:“过五关斩六将,你个小病秧子过的关可太多了,以后就图个平平安安吧。过几天我去城隍庙给你拜拜。”
“对对对。”严刚也点头,“别人是生日快乐,你是生日平安。”
“你俩是不是喝醉了?”顾风笑着说,“酒量不行了吧?”
“没醉。”柏雅这才放开顾风,咣当一瓶酒摆上来,满上,“我干杯你随意,要说的话都在酒里!”
顾风没办法了,只好拿起喝了一口,剩下的都还给了柏雅。柏雅今天像是非要不醉不归,几杯灌下去就开始拉着陆水唱歌,一边唱一边晃悠,不一会儿又拉着严刚猜拳,一个人闹出了一屋人的动静。
陆水则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等待着柏雅和严刚赶紧喝醉,等待着吃完蛋糕之后的事情。
他想,之后顾风是一定会带他回卧室的,因为他们今天还没有亲。对于这件事他很期待,甚至主动吃完了蛋糕,然后向往地看着那扇通往后面的门。柏雅和严刚还在喝,红酒喝完又喝白的,白的喝完又喝了点洋酒,很快上头,两人开始抱头痛哭。
哭他们上学时候不知道好好学习,哭他们小时候在顾风的忽悠之下冬天舔铁门。
陆水安安静静听,等顾风靠近时忽然碰了碰他的后腰。“队长,队长。”
顾风刚刚擦完吧台,回过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好几天没亲我了。”陆水提出抗议,但是这次没有掀起刘海。眉心吻每天都有,他要的又不是这个。
顾风捏着他的手,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他们从小就习惯拉着手走路了,所以长大之后才会反应不过来,将情感的爆发理解为习惯。刚认识的时候是陆水拉着顾风,到了初中时就变成了顾风拉着陆水,现在他们仍旧牵手,只不过不再是去训练、去药店,而是迈过地上还来不及收拾的杂志和画册去锁门。
门锁好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也挂了出来。严刚和柏雅禁不住3种酒混喝,在沙发上睡成一摊。陆水被顾风拉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像是要被拉向教室里写作业,安安静静。
海景房里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有生物的地方都不会太静,走进来之后顾风关上了门。陆水自己坐在床边,仿佛今天过生日的人是他,接下来要等待一份礼物。
他听到队长锁门的声音,等到顾风坐过来时,他又主动去抚摸了顾风的手背。手背很凉,陆水却觉得很舒服,他可以探究的事情非常多,接下来的发展肯定是亲脖子之后。
顾风将手腕翻转,两个人变成了十指交叉,陆水想了想,靠近一点,先在顾风的脸上亲了一下。
是一个没有太多想法的亲吻,只是为了表达高兴。顾风没说话,将陆水搂在怀里,慢慢地,从他的下巴亲到了耳根附近。
陆水认为自己很有经验了,搂住了他的腰。再搂住腰的那一刹那,他强烈地感受到了队长的力度再增加,搂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就要失去了那么紧。脖子上的炙热如约而至,陆水认为有点太热了,小声地问:“队长,我很热,我们能不能脱了衣服再亲?”
等到他问完,就听到了拉锁被拉开的响动。
顾风帮他拉开了拉链,他不确定陆水是不是在故意诱惑自己,或者鉴定自己的忍耐力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是以他对陆水的了解,顾风认为陆水这一刻的想法是真的热了。他的手抚摸着陆水的侧颈,陆水像是被亲习惯了,稍稍偏过头去,露出干净的脖子来。
他能感觉到队长亲得很轻,因为明天还要训练。作为跳水运动员,他们的身体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忽然,他们的亲密接触被一个电话打断。
顾风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如果来电人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们的教练明志鸿。
“等我一下。”他只能暂时放开陆水,走到那边去接电话。陆水穿着短袖,忽然没有人抱着了一下子觉得冷,但是眼前的这一切都让他熟悉。
床边,亲吻,卧室里,哥哥和屈南也这样过。陆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袖队服。他又联想到肢体的亲密,思索过后,自己脱了短袖,将它认真叠好后放在了旁边。
现在他觉得更冷了,皮肤上像是起了一层小颗粒。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反应,对接下来的未知很是好奇。大概知道一些,又不是完全懂。
初一那一年,队长说他很冷,陆水也是脱了t恤抱住他,用自己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去暖对方。他们搂着对方打颤,下巴硌着彼此的肩膀,也是在那一天,陆水发现了一个秘密,队长的心跳和自己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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