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冰洋啊?”水泊雨一时之间门没反应过来。
“就是刚刚和你一起直播的那个学长啊,还搭你肩膀的那个,长得挺端正的,说话也风趣,逗得你一直笑啊笑的。”顾云说。
“什么啊?你这语气怎么这么怨念,人家是我学长,有正经名字,不叫北冰洋。”水泊雨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你到宠物医院了吗?”
顾云气都不顺了。“你都不问问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上来就关心猫。你这样很渣男的好不好?还是那种抛下我们父女俩去和别的男人直播的渣男。”
水泊雨不懂他到底计较什么呢,好像阴阳怪气的。“我没有不关心你啊,主要是你也没什么事啊,我看你每天的心情都挺好的,而且也挺闲的,你到底有没有正经大学上?”
“等过几天的,高低我得把你拽到我们学校里遛一遛,让你见见我们高等学府,全北京不是只有你们一所211。”顾云的脸上顶出一个凸起,“我现在就抱着猫呢,它简直演我似的,清晨上吐下泻半死不活,现在没事了,上蹿下跳活力十足,还自己去医院货架挑玩具,等着我回来给它结账呢。”
“那我就放心了。”水泊雨松了一口气。
“你不觉得它没心没肺这点很像某个人吗?”顾云反问。
水泊雨点了点头:“好像你啊。”
顾云直接气笑。“我?你可真是……”
“对了,你今天来的时候见到我爸妈了吗?”水泊雨突然问。
顾云的开心指数瞬间门跌成负数。“没有啊,他们来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说没有来,但是我总觉得他们绝对没那么听话。”水泊雨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当回事,跟他们说多少次都没有用,只不过他们担心我比赛的状态所以不说,一定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看着我。”
顾云赶紧叫他打住。“停,咱们先停一下。”
水泊雨停下了,但是思绪却没有停住,而是思考着爸妈究竟躲在哪里看比赛了。
“你不要发散思维,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他们的身上,如果你继续想着这个事那你就别想好好比赛了。知道吗?他们来不来,都和你水泊雨没关系,你是你,他们是他们。”顾云直言不讳地说,其实这个痛苦的关系很容易斩断,只要水泊雨别那么在意他们对自己的评价就好。但是……
但是这个小傻瓜,偏偏做不到啊,从小习惯当好学生的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叛逆了。
“你就只盯着自己的目标,就行。”顾云又说,“我刚刚看录播了,苏绍那小子确实挺厉害,但是和你的水平没什么差别,换言之你也挺厉害。虽然我不是很懂吧,但是第4跳之前你的总积分一直排在苏绍的前头。”
“他后面难度系数上来了,我的难度系数在前面,所以我分数在4跳之前比他的上升快。”水泊雨解释。
这也是看比赛的技巧,因为每轮的实得分是有难度系数加成的,37和32的分数区间门肯定有差距。水泊雨知道自己和苏绍的体质有差别,苏绍属于耐久性,所以他的两个超大难度动作推到了5跳和6跳,自己可不行,4跳之后体力下降得很厉害,所以高难度排在3跳和4跳,因此在赛程中期,哪怕自己和苏绍的发挥程度相同,分数也比他高不少。
但是如果自己能稳到最后的话……水泊雨的思绪又乱了,爸妈如果就在现场他们会怎么看自己的比赛?一定是一边看一边小声评论……
“你别管他快不快,你就跳你自己的。”顾云愁得头顶一片愁云,这孩子不开窍,“我跟你就这么说吧,以我对你那奇葩爸妈的了解,明天他们肯定去。”
原本他还想骗一骗他,说你爸妈肯定不去,但是顾云现在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水泊雨不傻。他但凡傻一点,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他们肯定不听话,而且也从来没觉得你能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总是一意孤行。但是你明天难道就不比了吗?”顾云从嘴角摘掉一根猫毛,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人形的猫毛掸子,“你得学会视而不见。”
水泊雨噗通一屁股坐回床上,说的很容易,做起来很难,
“大不了……你明天比赛的时候就想着我,行不行?”顾云半开玩笑似的说,“我们父女俩啊……”
“什么啊,你说话好奇怪。”水泊雨停下后歇了一会儿,“我想看看猫,你现在开视频通话吧。”
“等着啊。”顾云又摘了一根猫毛,结束了这通电话,改成了视频。
宿舍楼的1层咖啡厅里,陆水和顾风正在开小会。他能看出来各位教练都特别紧张,特别是路助。预赛成绩这么好,按理说路助一定会高兴得蹦起来,但是现在却坐着一言不发。
“刚才的技术总结已经很全面了,晚上回去你们在宿舍里再练练上肢动作,一定要保持同步,保持住才行。”明志鸿千叮万嘱,一丁点都不敢放松,还不能让学生看出他不放松,所以表情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松弛,看着非常奇怪。
顾风自然也将他看透:“您放心,晚上我和四水会再练练。”
“但是也不要练太多,练太多容易兴奋,到时候睡不着就不好了。还好你们的决赛时间门在晚上7点,明天就算起不来也没问题,睡个懒觉都可以了。”明志鸿笑了笑,“对于今天的预赛成绩学校高度重视……”
“是不是以后不会再逼我和队长分开了?”陆水问得突然。
明志鸿说:“我是肯定反对的,而且也会继续和学校反馈。你们现在别想太多,踏踏实实比赛。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一整天都是自由活动,的评价就好。但是……
但是这个小傻瓜,偏偏做不到啊,从小习惯当好学生的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叛逆了。
“你就只盯着自己的目标,就行。”顾云又说,“我刚刚看录播了,苏绍那小子确实挺厉害,但是和你的水平没什么差别,换言之你也挺厉害。虽然我不是很懂吧,但是第4跳之前你的总积分一直排在苏绍的前头。”
“他后面难度系数上来了,我的难度系数在前面,所以我分数在4跳之前比他的上升快。”水泊雨解释。
这也是看比赛的技巧,因为每轮的实得分是有难度系数加成的,37和32的分数区间门肯定有差距。水泊雨知道自己和苏绍的体质有差别,苏绍属于耐久性,所以他的两个超大难度动作推到了5跳和6跳,自己可不行,4跳之后体力下降得很厉害,所以高难度排在3跳和4跳,因此在你们架上去了,我都懂。”
顾风笑得有些释然,但是这释然在上了年龄的人面前还是青涩,毕竟他没跌过那么大的跟头,还不知道疼。路助的意思他和四水都明白,预赛成绩太好了必然是众人眼中的大热门,说心里话,这压力已经给到他们身上了。如果和其他选手能够拉开分差也行,问题就在于拉不开,其实就是两三分的事。
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当中,05分就能决定他们的名次上下。更何况周潼和苏绍本来就是强手中的强手,另外3组又都是身体条件优越于他们的小队员。
“站上跳台之后就把学校对你们的期待都忘掉,忘得一干二净,听见没有?”路乐不停地看他们,“学校说得再多都是屁话,你们把脑袋清空。”
“明白的,您放心。”陆水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和队长一样,都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打江山容易守住难,小队员往上冲的劲头是很强烈的,比赛越战越勇,是输是赢都是成绩,可是对于他们这种被寄予了厚望的大队员就难说,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我都说过,不要给你们安排采访,先不要搞那些活动,可是我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路乐原本不希望今天就有直播访问,可现在刚好是招生季,学校有学校的打算。
陆水赶忙安慰他:“您放心,大家都夸我们,大家都很尊重我们的。”
路乐苦笑了两下,是,现在是因为你们成绩好,万一有心理状态不好的观众,你们再跳得不如他们的意,话可就没有这么好听了。
“嗯,没事,你们心里清楚就好,明天就当是训练,得失心不要太重。重视技术,不重视排名。”路乐将话题点到为止,“好啦,回去休息吧,你们戴着我的手串呢,肯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陆水和顾风相互看了看,点头答应了之后才离开,现在时间门还早,两个人干脆去活动区吃点东西,跳水馆那边的比赛还没结束,偶尔能听到爆发的掌声。
“比赛结束之后你想吃什么啊?我带你去。”顾风偷偷地拉了他一下。
“什么都想吃。”陆水回头看看,好在没人发现,“队长,我想喝饮料,还想去看你的鱼。“
“好啊,我带你回家去看,漫漫也……”说到这里顾风突然停住了。
陆水恍惚了一瞬间门,突然问:“漫漫是谁啊?”
“啊,就是,啊,没什么。”顾风一阵紧张,差点就说漏嘴了,“咱们吃什么啊?”
“漫漫是谁啊?为什么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可是陆水没那么好糊弄,绕到他面前去问,“队长,你瞒着我什么了?”
“没有啊。”顾风心虚地看向别处。
“真的吗?”陆水才不相信,“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你看看我这张脸,我是那种背着你干坏事的人么?”顾风绷出一张严肃的面孔来。
陆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顾云是那种人,那么你也有可能是。”
“我跟他不是一类人,你不要把我们两个混淆好不好?”顾风突然没绷住,笑了,正当他思索着怎么骗过四水的时候,走廊的另外一端过来了几个人,其中两个非常眼熟,不是别人,就是预赛中碰过面的赵朋和翁小白。预赛之前他们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现在已经是强敌了。
赵朋和翁小白随队来觅食,显然也看到了顾风和陆水,他们和教练说了几句话就过来了,倒是十分主动。
陆水鼓起勇气和他们打招呼,点头社交不可少:“你们好。”
“你好,我叫赵朋,这是我的搭档翁小白。”赵朋比翁小白高一点点,“你们好高啊。”
现在连陆水都把这句话听熟了,仿佛不被其他选手评价身高就总觉得少点什么。“是的,我们好高,你们今天的表现很不错。”
“你们在一起训练多久了?”顾风直接进入主题。
“我们搭档才一年多,但是已经很有默契了。”翁小白说,不住地打量他们,“虽然我们两个是新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明天对你们来说是一场硬仗。”
果然是年轻气盛,一开口就是宣战,陆水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小队员。“哦……好的。”
顾风只是特别想笑,这俩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呢?
“你们的比赛视频我们前几天已经复盘完毕了,希望你们别有太大的压力,当然了,这个压力不是我给你们的。不止是赢你们,丁汐和周潼我们也要赢。”翁小白掷地有声地说。
顾风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谢谢你们特意来宣战,我们明天一定好好应对这一场硬仗。”
两个小孩子特意过来打招呼只是为了宣战吗?顾风可不这样觉得,显然就是有人教过他们,这只是给对手施加压力的一种办法。当然,这一招不止是他们会,顾风和陆水也会,放眼望去其实所有的运动员都会。
这不是心机,而是一种战术,在奥运会、亚运会上也多有发生,有些运动员会在赛前有固定的加油方式,或带有强烈特点的心理暗示行为,比赛中发出声音乃至赛前握手时的力度,这都是竞技场上不必说透的,所以并不感到稀奇。
等他们离开之后,陆水转过身问:“他俩是不是觉得这样能吓唬到咱们?”
“可能是,毕竟他们的模样装得挺凶。”顾风点点头,“你害怕了么?”
“没有的,只是我在想……以后我们是不是也要有点固定行为去吓吓别人?”陆水反问。
“算了吧,咱俩的身高就挺吓人的。”顾风摇了摇头,只听陆水将话题一转。
“所以漫漫到底是什么?”陆水还没忘记这件事。
顾风的笑意更浓,哄骗四水恐怕是全世界最难的事。“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回家再说吧,咱们先专心比赛。”
“那好吧,我现在姑且相信你,你不要欺骗我,否则你转正的事就要延期了。”陆水很认真地说。
顾风听完心里一个咯噔,比赛完毕还是赶紧让两条鱼见见面吧。他们继续往前走,忽然看到餐厅角落里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晃而过,好像是丁汐和苏绍?
奇怪,他俩偷偷干什么呢?顾风没去追看,明天就是决赛,他管不了别人那么多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调整,第二天,陆水以十分轻松的心情醒来。白天他和队长还是自由活动,只是吃饭的时候和教练组碰了碰面,由于比赛时间门在晚上7点,他们将晚饭时间门提前到5点半,吃饭时又和路助聊了一会儿。6点20分,陆水和顾风准时入场,在检录处排队。
“今天的人好像比昨天还多。”队伍很长,顾风靠着围栏耐心等待,时不时看一眼观众席,“你哥呢?”
“我哥说他在等人,说今天要来好些人。”陆水掰着手指头数,“我哥,北哥,陶文昌,张钊,莫生,孙洋洋……”
“来这么多人?”顾风想象了一下那场面,整整一排都是陆水的亲朋好友。
“对,好多人呢。”陆水好期待,“今天柏雅和严刚会来吗?”
“来吧,他俩说如果不忙了就赶过来,太忙了就算了。”顾风说着打了个哈欠,拽了拽陆水的袖口,“不过我爸妈好像会来。”
只是一个小动作,陆水却吓得赶紧甩开手,仿佛摸到了热炭,视线突然定在观众席某个地方:“队长你千万别拽我了,我好像看到你爸妈了……”
“他们来就来了呗,又不是没见过你,再说……”顾风伸手又拽了一下,逗四水玩似的。
陆水再一次躲开:“不是,好像还有别人……”
“别人?不会是顾云吧?”顾风随意地往后一瞥,瞬间门愣住,立刻从靠姿变为站直姿态,仿佛军训的时候看见了教官。
“我刚刚都让你别拽了。”陆水一边说一边故意看向别处,“他们是谁啊?”
短短的几秒时间门里,顾风的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西红柿,动作也格外僵硬。“咳……我大姨和姨夫……”
“天啊。”陆水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自己和队长的小动作没被他们发现吧?
另外一边,水泊雨正在208宿舍里做最后的准备,他的比赛仍旧在二号场馆,几乎和男台双人同时刻,马上就要去准备检录。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了,其他不比赛的队员都去观赛,他拉开柜门将运动包拿出来,啪叽一声,扁平的礼物盒再一次滚落,直接掉在自己脚下。
真好笑,居然是一身高仿。水泊雨弯腰捡起它来,刚刚那么一滚直接将盒子滚开了,再他拿起的瞬间门又掉出了一张贺卡。
贺卡夹在衣服里,因为自己没穿过,所以它不曾被人发现。上面是顾云那个左撇子写的字,字体张扬豪放,和顾风简直是两个风格。
[生日快乐,你就是我的国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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