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非铭教授的学生们都没有意料到,最终揭开哈恩斯·哈斯塔教授来历的人竟然会是何思璇,这与何思璇往日表现出来的对一切事情都淡然,甚至是毫无兴趣的状况截然不同。
当所有人都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何思璇的时候,她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她是一个坦然的人,并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感觉到不自在,何况,她在很早以前就决定要做一个对自己诚实的人。
了解过哈恩斯·哈斯塔教授的来历,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何思璇迎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的眼神,十分镇定又从容地承认:“我对他十分感兴趣,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回答的人是柳芗,她几乎是在何思璇问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地摇头,旋即又有些郁闷,她明明比何思璇年长,但在重要的场合和关键时刻,气势和气场总是比何思璇弱了一些,她也很希望能够拥有像何思璇那样镇定和强大的气场。
其他人也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也不敢发出质疑。除了何思璇的气场强大让他们不好意思开口之外,还因为他们与何思璇也不算太熟。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何思璇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姑娘,他们除了在课堂、组会等时候见到何思璇外,其他的时候见到何思璇不是在图书馆就是看见何思璇在前往图书馆就是刚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
钟非铭教授见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是哈哈的淡然一笑,然后对何思璇说道:“大家都是同学,你别吓唬他们了,瞧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何思璇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其他同门,然后说道:“哦,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们竟然没有读过哈斯塔教授的专著?”
“这还是我们的错吗?”柳芗露出哀怨的神情,有些怨念地看着何思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愿意把图书馆当成第二个寝室。”
“哦。”何思璇乖乖地坐在柳芗身边,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在刚才扫过众人的表情后,她心中已经对谁在撒谎了然于胸。她只是不懂一些人太过婉转的心思,钟非铭教授提出了一个机会,有的人明明非常想要争取,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不愿争的扭捏姿态,难道故作谦让会让他们更轻易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钟非铭教授笑道:“小何已经说了哈斯塔教授的来历,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谁想与我一起去接待他们一行人了吗?”
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钟非铭教授的声誉可不是吹出来的,正是因为他总是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的学生着想,不论是学业还是就业都竭尽所能的提供帮助,才有了今日的有口皆碑。哈斯塔教授来访燕大,他第一时间与自己的老朋友联系,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学生铺路。毕竟在社会上行走,人脉越广,能走的路就越宽。
钟非铭教授的眼神扫过在做的所有学生,但是大大方方举手的只有何思璇一个人,她直接了当的询问:“教授,有机会向哈斯塔教授咨询问题吗?”
钟非铭教授被何思璇的问题给逗乐了,问道:“如果不可以问问题,你就不去了吗?”
何思璇认真思考了片刻,如今的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心情,知道了哈斯塔教授真正的来历后,她对哈斯塔教授的尊敬比起对学者的尊敬,更多的是对神明的尊敬,所以她说道:“还是想去的,但我会躲在最后面,尽量不说话。”
如果不能问问题,那就不如远观,而不是打扰。何思璇的内心有点遗憾,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见到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好的,算你一个。”钟非铭教授点头:“反正你的毕业论文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看所有人里就你最闲。”
听到钟非铭教授说何思璇的论文已经要收尾了,柳芗只想要叹气,心底有一丝丝的羡慕,但也知道大家追求不同,自己是注定赶不上何思璇的速度了,她只是对何思璇未来的打算有些好奇。
在确定了让何思璇跟自己一块儿去接哈斯塔教授一行人之后,钟非铭教授问道:“还有人想去吗?”
然而,大家还是一片的沉默,只有柳芗在一番挣扎后举手询问:“教授,他们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
柳芗听到后松了一口气,摊摊手说道:“那我去不了了,下个周就是香氛周的初赛了,我可是打算要拿个金奖回来的人!”
“那我们祝你好运。”钟非铭教授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教授。”
有了柳芗打头,其他人也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有几个需要去考试和其他工作安排的学生也婉拒了钟非铭教授的邀请。
最后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钟非铭教授如今所带的学生中的大弟子博士生王景,另外一个是研三准备转博的女弟子叶雅,这也是最终敲定的名单。
在敲定了人选之后,一向冷静庄重自持的王景问道:“教授,我们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稍微了解一下哈斯塔教授的研究方向对你们有好处。”钟非铭教授想了想,又看向何思璇:“也可以提前把要问的问题准备好。”
有着一头长卷发,长相清丽气质优雅的叶雅立刻问道:“教授,接待方面的事情呢,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不用。”钟非铭教授摇摇头:“我们总不能抢了别人的工作,这些事情学校会安排,出发前我会通知你们。”
“好的。”
钟非铭教授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芗立刻举手:“教授,您能给我们讲讲你和哈斯塔教授的过去吗?您说你们是朋友,那肯定交情匪浅,也让我们好好了解一下哈斯塔教授这个人。”
钟非铭教授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问道:“你们不饿吗?”
“不饿!听故事怎么可能肚子饿?”柳芗摇摇头:“我才不信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其他人肯定也很好奇。不信您问问看。”
看到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听故事,钟非铭教授笑了笑:“好吧,那我就给你们简单的讲讲。”
……
离开钟非铭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就算是已经跟了钟非铭教授很多年的大师兄王景,似乎也不知道钟非铭教授竟然还有那么精彩的过去。其他的一些学生则是一副神情恍惚,难以把钟非铭教授故事里的人和他本人联系在一起的模样。
柳芗拉着何思璇往食堂走去:“想不到钟教授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性情中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谁都年轻过嘛。”何思璇并不觉得出乎意料,反而在听过钟非铭教授的故事后,觉得钟非铭教授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拥有如今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运气,更因为他的智慧。
“如果是我落入了那样的状况,我肯定早就慌了。”柳芗说道:“不行,我要再去审一遍我的那些合同,免得不小心就着了套!”
“我不觉得有人能坑你。”何思璇看向走在她身边怨念丛生的柳芗:“你可是被钟教授夸赞的高人啊,他还提醒你不可以走邪路呢。”
“可不可以别提那件事。”柳芗一想起当初课堂上自己因为抓住了漏洞而“大杀四方”的模样脸色就微微发红:“被我抓住漏洞是因为对方太不小心了,但凡他们多留点心眼也不会被我大杀四方。”
“所以才成就了你的赫赫威名嘛。”
“算咯,我可不想被别人当成是奸商。”柳芗赶紧摇手:“对了,我很好奇,你忙着毕业到底是为了什么?”
“趁着年轻,把握时间,多方尝试,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业。”何思璇说得十分坦荡:“如果能再这个过程中多挣点钱就更完美了,如果可以,我想早日实现财务自由。”
柳芗怀疑地看着何思璇:“你现在还没有实现财富自由吗?我可是听说你拿到了不少的稿费和翻译费,以你的水平和你哥的帮助,你还没有财富自由,不可能吧?”
“我的社保还没有交够二十五年。”何思璇说道:“当然不自由。”
柳芗竖起了拇指:“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的追求竟然是交社保。”
“不行吗?”
“虽然有交社保的意识是好事,但你觉得我们能百分之百的享受到吗?倒不如多几个银行账户,多一些流动资金来得实在。”柳芗说道:“隔壁的教授天天在谈养老金的问题。”
“哦。”何思璇拍了拍柳芗的肩膀:“既然这样,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个好老板。”
柳芗嘟着嘴抱怨:“你肯定是在嘲笑我!”
“怎么可能?”何思璇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从来不嘲笑别人,哪怕是我讨厌的人。”
柳芗有些好奇了:“那你平日怎么对待自己讨厌的人?”
“直接怼回去。”何思璇说道:“虽然我的辩论总是得零分,但踩人痛脚又不是什么难事。”
柳芗看着一脸淡然地何思璇,从灵魂深处发出了感慨:“你的小男朋友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他不能接受真实的我,那也没必要迁就我的个性。”何思璇说道。
“喂喂喂,有必要这么严肃吗?”柳芗说道:“做人呢,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你太要强了,你们只见就会出现裂痕,你知道嘛,像你们这样常年分离还不离不弃的情侣已经非常珍稀和浪漫了,你要珍惜老天爷给你的好运。”
“原则问题当然不能退让。”何思璇摇摇头:“而且人又不是靠爱情活在世界上。”
“越说越过分了啊,我真替你的男朋友伤心。”柳芗说道:“你刚才的话就像是分手宣言。”
“嗯……”何思璇低头思索了片刻,在进入食堂前说道:“我最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芗在把太阳伞收起来跟着何思璇走进食堂的时候忍不住送给她一个白眼:“哪有人像你这样喜欢自己诅咒自己?”
何思璇一脸无辜地看着柳芗:“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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