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工作任务,何思璇难得主动地约了裴亦在休息日的时候在一家叫做“古典乐”的咖啡馆见面。
这一家开在哈佛附近的咖啡馆,有着西方中世纪的装修风格,装饰着许多人物肖像画,都是知名的音乐家,咖啡馆里放的音乐也全都是古典乐,不少人都说咖啡馆的老板曾经是知名乐团的第一小提琴手,后来因为火灾伤到了手,不能拉小提琴了,不得不黯然推出乐团,来到波士顿开了这家咖啡馆。
传说是提升知名度的手段之一,因为有这样的故事流传,所以“古典乐”咖啡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哈佛的学生们都乐意买账,尤其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们,搞艺术的人总是更敏感和感性,能够从故事里与老板共情,更何况这里的环境、音乐和咖啡都确实不错,自然而然就有了口碑、有了回头客。
可惜的是,传说中的老板很少出现在咖啡馆,让好奇的新生们难以窥到庐山真面目。
虽然不喜欢喝咖啡,但何思璇早已与咖啡馆结下了不解之缘,毕竟除了咖啡馆,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少有适合谈话的地方。
被何思璇约出来的裴亦受宠若惊,有了何思璇的借款,又搭上了尤金·毕维斯的“快车”,裴亦的身上渐渐散去了“形销骨立”的落魄感,反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只是不知道他这身干劲是不是装出来的。
何思璇也不在意,而是说道:“我想要知道艾格斯家族的事情。”
一句话,差点让裴亦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下来问道:“你能不能委婉一些,好歹是个小姑娘。”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何思璇说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拉扯上。”
“好吧。”裴亦觉得这么久了还没有适应何思璇的说话风格的确是他的错,他就不该对何思璇有所期待:“你想知道什么?”
“艾格斯家族有多厉害?”
裴亦笑了:“你是真的对商业史一无所知啊。”
被嘲笑了何思璇也不生气,反而中肯地点头:“我向来孤陋寡闻。”
听到何思璇的这句话,裴亦只想翻白眼了,何思璇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时越来越厉害了,竟然学会用开玩笑的方式说风凉话了,这个世界上果然找不出第二个比何思璇更刻薄的人了,也不知道廷斯是个怎样的“魔窟”,竟然让何思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一次“功力大增。”
深呼了一口气,裴亦也没有再去吐槽何思璇的说话风格的问题,而是徐徐讲起了艾格斯家族的发家史,他们是怎么从一家杂货店变成了能源巨头,又是如何以能源作资源置换搭上政治的快车,最后再岁月的洗练中成为了雄霸一方的巨头,如今的艾格斯家族,涉及零售、能源、时尚、汽车多个板块。想要扳倒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一穷二白”的裴亦和何思璇来说,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你知道的,在,有钱能使鬼推磨。”裴亦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恶棍,只要有足额的保释金,有强大的律师团,能够收买陪审团,就能够继续逍遥法外,虽然艾格斯家族每年都做慈善,但家族中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物。”
何思璇搅动脑汁翻找着记忆,的确挖出了不少的新闻,她一连爆出了好几个名字,把裴亦都吓了一跳,他又一次意识到何思璇脑袋里装着的东西十分不得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裴亦担心的是,当“炸弹”爆炸的时候,炸伤的人会不会是何思璇,他可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伙人出事。
裴亦有些好奇:“之前不论我怎么说艾格斯家族的事情你都毫无兴趣,现在为什么变卦?”
“工作需要。”
何思璇的话让裴亦的脸僵了片刻:“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
\"不然呢?\"
裴亦决定和何思璇绝交三天,不过嘛,时间可以从明天再开始算,他对何思璇说道:“你看网络上的报道了吗?尤金已经将公司注册成功了,我们正在招人,你想要来吗?我们还缺一个法律顾问,尤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选,你修改的合同说服了他。”
“我只打算当你的债主和他的投资人。”何思璇摇摇头:“我对你们的事业没兴趣,只要按照约定把分红打我卡上就好,现在我要做的,是完成哈斯塔教授布置的功课。”
听到何思璇提起在廷斯的实习生涯,裴亦越发感兴趣了:“你的功课?”
“逗一个搞种族歧视的蠢货。”
从前的何思璇绝不会用这么轻视的态度描述自己的敌人,但现在的她已经悟了,虽然是敌人,但没必要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虽然自己下了赛琳娜的面子,但以赛琳娜的傲慢,绝不会把自己放在眼中,当赛琳娜摆出轻视的态度时,她就已经输了。
裴亦也见过赛琳娜这个人,对她一点也喜欢不起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这个丑陋的女人没少对他落井下石。裴亦勾起了唇角:“祝你好运,我很期待看她失去一切后发疯的样子。”
“原来你是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啊。”何思璇调侃他。
裴亦回嘴:“彼此彼此,对了,徐嘉曦已经到硅谷了。”
何思璇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哦,你是他的传声筒吗?”
裴亦勾起嘴角:“不,我只是等着看好戏。”
何思璇这次时真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听说过泥菩萨过河吗?裴大爷,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尤金的公司一成立就走上了快车道,尤金·毕维斯虽然被人视为怪胎,但他的才华不可忽略,在哈佛的“怪胎”群体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连带着裴亦也被他使唤得团团转,今天裴亦来见何思璇,也是从忙碌的日程表里挤出的时间。
在裴亦离开之后,享受着咖啡馆氛围的何思璇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逐渐画出了艾格斯家族的商业版图和人脉关系,她要找到最薄弱的攻击点,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六边形战士”,这不符合逻辑,不论多么强大的商业帝国,都一定有弱项。
正当何思璇在本子上专注的写写画画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对方没有用英语,而是用中文说话:“您好,我和我妹妹可以坐这里吗?”
“古典乐”咖啡馆向来一座难求,何思璇也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收好本子抬起头来看人时,立马从年轻男女的身上感觉到了特别的气息,她微微勾起唇角,站起来说道:“请坐。”
字正腔圆的年轻男女都有着姣好的容貌和过人的气质,男的穿着衬衫休闲裤和运动鞋,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女孩子黑色长发披在身后,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看起来十分隆重。
男孩子先做自我介绍:“我叫秦羽,来自魔都。”
秦羽身边的女孩子声音清冷:“秦雪,秦羽的妹妹。”
“你们好,我是何思璇。”何思璇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们和秦瑶老板的气质很像。”
秦雪虽然气质清冷,却在听到何思璇的话之后抢答:“她是我们的姐姐,也是我们最尊敬的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何思璇挑了挑眉问道:“所以,我们的相识不是偶遇?”
“嗯。”秦羽没有否认,然后说道:“你不该挑衅赛琳娜,她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听到秦羽的话之后,何思璇了解了他们的来意,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般的好意,微微勾起嘴角:“谢谢提醒,但是,如果一辈子都缩在乌龟壳里,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秦羽和秦雪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从五岁开始就流浪了,甚至还被乞讨的团伙抓住,企图弄残了他们让他们去乞讨,幸好遇见了秦瑶才捡回了一条命,从此就跟着秦瑶讨生活。
他们知道秦瑶不是一般人,身上总是带着可怕的血腥气,但是秦瑶是他们最亲的亲人,在他们兄妹陷入绝望的时候,是秦瑶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所以,秦瑶让他们来找何思璇的时候他们就来了,也没有多问为什么,秦瑶让他们警告何思璇不要作死,他们也照做了,可是何思璇看起来并没有把他们的警告当作一回事。
秦羽皱起了眉头,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何思璇:“这是姐姐让我们给你的,赛琳娜一向不择手段。”
“谢谢。”何思璇收下了秦羽递来的资料:“我请你们喝咖啡。”
秦雪也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所以,你还是打算与赛琳娜对着干?这不明智。”
何思璇叫来了服务生,让秦羽和秦雪点咖啡,在服务生离开之后,对他们说道:“这是我的考题,如果因为害怕输掉就举白旗投降,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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