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照常开了一个月,照相不像吃饭,一天三顿,照一张就够了,很多人尝过新鲜劲就不来了,每日人数固定几十人,比头两天来的人少些。
有人看他们拿照相机拍出片子,就来问什么东西,卖不卖。
自是卖的,提出一百两一部,听到这个价钱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但看到络绎不绝来拍照的人,还是会有咬咬牙买下的。
秋卉倒不怕他们抢生意,他们就算也开店,想要回本,不会像秋卉这样低的价钱,相纸不免费,还要从她这里进货,哪怕一个月什么也不卖,卖了一台相机,那都是非常赚的。
这个月挣的钱一半送去定国侯府,之前夸下海口可不能食言。
秋棠因在宴会上得了太子的青眼,定国侯夫妇喜得哟,走路都飘飘然。
只是这个月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大家都很安静,自己干自己的事。
就连常文宣都很少见到,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姑娘,钱又给退回来了。”青梅愁眉苦脸。
这个月挣的银两已经是第五次给定国侯府送去,却每每遭拒,第三次趁半夜给扔院墙里,谁知第二天又给送回来了。
“再送,不要就下个月一起送过去。”秋卉吃着凉粉,抽空道。
她发现文喜和函琴什么吃食都会,正餐山珍海味,零食糕点无一不通,这段时间都叫她俩给喂圆了。
函琴给秋卉倒了杯水,“按我说就被送了,侯府不领情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这可不是小钱,爱要不要。”
这比喻让秋卉舀着凉粉的手一顿,感觉怪怪。
文喜忙道:“该送还是要送,不然被人说食言而肥可是有碍咱们照相馆的生意的。”
秋卉鼓着腮帮子点头,竖起大拇指,一副你懂我的表情。
这段时间其他三人已经熟悉她的脾气,也知插科打诨并不计较,没有架子,几人也就玩得开些。
秋卉吃饱喝足擦擦嘴,“侯府的人说什么了。”每次退回来都会假惺惺捎带两句话,问问好什么,不过那话仔细想想还是想撇清干系,不要再联络的意思。
青梅摇摇头:“并未,不过这回直接是门口的小厮给推回来的,府里面感觉气氛怪怪的。”
秋卉:“那里怪?”
青梅:“感觉里面的人都神色匆匆,像是喜又像忧,有些乱。”
秋棠在宴会回来后便去常丞相家退亲,婚约作废,两家表面依旧是好友,但是这解除婚约的时间就有点微妙了,太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喜欢上秋棠,还在秋棠背负婚约之时勾搭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意愿其实不重要,常家虽然一直想退婚,但从没说常文宣有什么其他心上人,这正牌侯府嫡女一回来就勾搭上太子,而后才去解除婚约,这不就给常家找不痛快,这背后可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看来这些天秋棠惹出的乱子发酵起来了,现在就要看太子那边了,毕竟喜欢闷头干大事。
这凉粉还未吃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门突然被剧烈拍打,“有没有人,开门。”
现在正值晌午,照相馆是歇业状态,等下午两点才开门,谁这个点突然来敲门。
还未等青梅走到门前开门,门便直接被撞开。
秋卉听着刺耳的咯吱声还有被撞地歪扭的两扇门,觉得日子真不安宁。
再一看来人,掀了掀眼皮:“八十两。”
一众人走进屋里排排站在两边,司徒明坤吊儿郎当地走进来,左看看右瞧瞧,满脸鄙夷之色。
走到柜台瞧了一会,嫌弃地用手捻起一张照片,“真埋汰。”而后丢了回去,转头看向秋卉:“果然没了侯府你什么也不是,还要自己出来累死累活的开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秋卉:“酒楼出门左转,走时记得把门赔了,两扇门总共八十两。”
司徒明坤不屑地吹了下未缕住的卷毛:“嘁,小钱。”
秋卉两手抱胸:“来这干什么。”
他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拖来一张凳子搬到他身后,顺势坐下十分大爷且毫无坐像翘起二郎腿,“替我爹来看看你。”
秋卉笑道:“让我猜猜为什么今天才来,哦~晓是又被禁足了吧,这一月过得如何。”
他脸上的痞笑僵了僵,随即无所谓道:“非常好,比这好不知道多少。”
秋卉又一翻白眼,逞强什么呢,说好听点叫禁足,说不好听那就是在养伤,被靖王说教屡教不改,那可少不了挨揍,每次靖王回来,他都要在屋里躺个十天半个月,许是这回揍得很,直接躺了一个月。
等好了又出来蹦跶。
司徒明坤:“你这一张照片多少钱。”
秋卉:“六十两一张。”
司徒明坤差点要在椅子上跌一下,叫道:“你那门口不写着三文吗,怎么到我这要六十两,无良黑商啊你。”
秋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没啊,人家一年收入才一两,你每月花销都几百两几百两的出手,我这点小钱算什么,小钱。”
司徒明坤咬了咬牙,“算你狠,你那叫什么相机的卖多少。”
秋卉握紧拳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笑道:“一百八十两哦~”
司徒明坤当即跳起来嚎道:“抢钱啊你,明明别人都是一百两,怎么到我这就多了八十两!”
秋卉笑的亲切:“好友优惠价哦~,再说,这点小钱算什么,小钱~”
司徒明坤:“”话虽如此,但还是给身后的仆从使眼色,乖乖把相机和坏门钱给了她。
秋卉把相机递给他,再附上一张她自己撰写的说明书,“我们可是诚信买卖,还有赠品哦~”
司徒明坤:“倒是头一次见你这样,之前在客栈也是,居然不上来给我一拳,脾气越来越好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秋卉怎么感觉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意味,非要打一顿才舒坦吗,什么抖质。
秋卉:“瞧你说的,你要是没了靖王靠山,变成什么一无所有的庶民,估计比我还会夹着尾巴做人。”
司徒明坤当即就炸了:“说谁夹着尾巴呢,我这是看你可怜,施舍你的,别蹬鼻子上脸。”
秋卉:“是呢是呢,建议你多多来施舍我,定好酒好肉招待。”
司徒明坤:“你可真阴阳怪气,要搁以前,可说不了这么多话。”
秋卉默了默,这是唯一一个想念以前秋卉的人,这一个多月以来,都快让她忘了自己是占着别人身体的冒牌货。
没想到曾经最是相看两厌的人居然是最怀念原身的人,也不知说开心还是难过。
不过照如今的情景,原身估计是回不来了,晓是在那次的梦里便永远离开了。
秋卉:“毕竟人总要成长的嘛,替我谢谢靖王爷,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他。”
司徒明坤不乐意了,“我呢,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居然得不到你一句谢谢,没良心。”
秋卉狡辩:“你情我愿的说什么感谢,我要真谢谢你了,你可别嫌恶心。”
他还真想了想那场景,从秋卉嘴里说出来,顿时鸡皮疙瘩顿起,恶寒到想呕吐,忙摆手:“小爷我大发慈悲不跟你小民不计较。”
“不过说起来,我爹也怪怪的,他要是想来看你,自己来就行了,叫我算什么事。”他不满道。
秋卉:“可能是想让你给我送钱吧。”
司徒明坤:“……”
司徒明坤:“算了算了,小爷走了。”说完不禁犯一声嘀咕:“这地真破。”
秋卉看在他来送钱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
挥着手绢:“有空常来呀。”
一众人乌泱泱走了,屋里顿时宽敞不少。
青梅在她身后探头道:“司徒世子真是来去如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听闻姑娘与他并不对付,没想到还这般惦记姑娘。”
秋卉:“或许吧,靖王不好来而已,就让他来看看,只是没想到除了司徒明坤外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居然还关心我,回头备点谢礼送过去。”
最起码钱不能光拿不干事,许是常文宣和靖王说了什么。
正当秋卉思考下午是开张还是修门时,又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是那肥壮如猪的王川润,他进来后先是上下看看秋卉,脸上略有些失望。
秋卉知道他来是想看笑话的,之前原身和司徒明坤见面必打架,谁都拦不住,可能是看到司徒明坤来了,等他走了然后进来看笑话。
不过可惜了。
秋卉扬起职业微笑:“这位顾客需要点什么。”
王川润愣了愣,细小的动作都能让两颊肉直颤,“随便瞧瞧不行?我可是长春伯的外甥。”
秋卉撇了撇嘴,哪门子的外甥,妾室姐妹的儿子,毛都不是,还仗势欺人。
长春伯即使抬了妾室为正妻,但俗话说得好,大的不如小的,依旧不把已为正妻的伯夫人放在眼里,又去要紧另一个妾室。
而这妾室的外甥,还就反了天了,嚣张跋扈,但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当初也被原身欺负过,如今看她落魄了,想着还回来。
结果还是被压一头。
大家都看长春伯府的笑话呢,他倒当起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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