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明月高悬,微风浮动,吹皱映着灯火阑珊的河面。

    天气炎热,晚上河边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儿在河边散步乘凉。

    大钺人心宽,只要自己吃饱喝足,开心快乐,就算是天塌了,关系不到自己,便无所畏惧,挣钱吃喝玩乐。

    其中有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紧密依靠在一起。

    两人依偎着,女子时不时开心地朝着男子说着什么,有时说的激动了,会羞涩地拍打男子,男子不躲,开心受着,享受着打情骂俏之乐。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无人巷,男子随意摆手,几道黑影迅速窜出,立在墙角屋顶之上给两人望风。

    见没有人,意乱情迷之时,女子踮着脚尖,搂上男子的脖颈,附上他的唇瓣。

    空气中漂浮着旖旎的气味,男子的手顺势而下,却被女子及时拦住。

    羞红着脸轻轻提醒:“殿下。”

    男子眉头微皱,略显失望,眼里净是委屈。

    此人便是司徒渊,趁着夜晚天黑,悄悄出宫去侯府找上秋棠,让暗卫把她带出来在河边幽会。

    司徒渊窝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连棠儿都不听本王的话了。”

    秋棠心里软成一片,“殿下说的哪里话,只是棠儿身体不适,恐不能服侍。”

    司徒渊有些泄气,语气不自觉带着傲慢,“是是是,说什么都是,每次见面都是这副模样。”

    秋棠不禁有些动摇,她也知已经半月没有亲热,早就忍不住了,只是

    司徒渊见她如此,又道:“母后近来管的严,这次过后,下次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秋棠:“这”她知道他的难处,也知皇后如日中天,总是想把司徒渊困在身边,而且在知道他们的感情之后,皇后严令禁止他们见面。

    司徒渊每次出来找她都废很大功夫,她也心疼。

    手不自觉摸上小腹。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人受伤之后的闷哼声。

    两人被吓了一跳。

    暗卫们听见声音赶忙去查看,不一会便压上来一个人。

    看衣着样式倒像是个普通小贩,长得十分不起眼,没有记忆感。

    秋棠被吓得用袖子捂着脸躲在司徒渊身后。

    司徒渊皱着眉,语气不善:“你是什么人。”

    男人闭口不言,像是没听到一般紧盯着地面不抬头,剧烈挣扎着,半天无果后开始浑身颤抖。

    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地落,想来是害怕极了。

    一旁的暗卫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快说!”

    男人被踢得身子一歪,又颤颤巍巍爬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一把挣脱暗卫们的钳制,手里快速掏出一个刀片冲向司徒渊。

    就在一瞬间男人脚步扭转,只是还没进行下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暗卫划破喉咙。

    秋棠尖叫一声,男人的血越过司徒渊溅到她白色的衣裙上。

    像是雪地里鲜红的梅花,耀眼夺目。

    暗卫搜遍全身,并未察觉到什么东西,刚才本想用个假动作趁机逃跑,却没想到暗卫更胜一筹,直接丧命于此。

    拨开牙关紧闭的嘴,想看看牙缝里有什么,发现空荡荡的口腔,舌头早就被割去。

    怪不得说不了话。

    这人身上疑点重重,被割了舌头又会轻功,恐是什么传信的人。

    司徒渊搂着受惊的秋棠,冷漠朝暗卫道:“做干净点。”

    秋棠看着暗卫们利落的手脚,不禁心中一动。

    长春伯的小妾突然身死,王川润没了嚣张的资本,之前与他交易的一直没有行动。

    不能指望这些人。

    但是看到暗卫又觉得有了希望。

    秋卉活着一天,她便一天寝食难安,只有她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真假千金,只有她秋棠。

    她亲昵地抱着司徒渊,脸埋在他的胸口。

    “殿下。”

    司徒渊抚着她的发髻,温柔道:“怎么,棠儿可是怕了?”

    秋棠:“与之前相比这不算什么,我那卉姐姐近来总是给棠儿找不痛快。”

    司徒渊面色一暗,声音未变,“她怎么欺负棠儿了。”

    秋棠泪眼盈盈,眼角挂着晶莹泪珠,带着哭腔,显得委屈极了,“卉姐姐总悄无声息的弄来什么东西来捉弄我,有此在门框上撒了一圈糖粉,惹得我全身被浇了一层黏糊糊的粉末,洗了好久才干净。”

    司徒渊:“简直欺人太甚,二四!”

    一道黑色人影跳出来恭敬地朝司徒渊行礼。

    司徒渊:“本王手下的暗卫各个精锐,收拾一个小小的秋卉绰绰有余,以后有事吩咐他。”她他顿了顿,抚去秋棠脸上的泪珠,眼里的温柔夺眶而出。

    “必要之时可以成为你的利刃。”

    秋棠紧紧抱住他,软着声音撒娇:“就知道殿下对棠儿最好啦。”

    青梅微微下蹲,毫不费力地腾空弹上屋顶,给在屋顶翘着二郎腿赏月的秋卉递上果盘。

    文喜和函琴接连送上绿豆汤等各色饮料和点心,给秋卉打造一个舒适的观赏空间。

    秋卉乐滋滋地吃着水果看星空,不禁感叹:“这样的美景在以前可不多见。”

    秋卉经常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青梅三人早已习惯,贴心地朝她周围撒驱蚊水。

    文喜道:“姑娘,听说王川润白日里想去长春伯府讨说法,还没进去,就被府里的姑娘郎君们给赶了出来,如今没了嚣张的资本,又得罪了不少人,指不定在哪哭呢。”

    青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活该,一个妾室的外甥这样猖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秋卉摇着毛桃,“别这样说,这汴京城随便捉出来一个多多少少都跟当官的沾亲带故,他王川润也就一个姨子能依靠,虽说是妾室,但那可是长春伯的妾室,当然不一样。”

    青梅:“姑娘说的是,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让秋棠和太子断绝来往,看来是生气了。”

    秋卉嗤笑一声:“她哪能管得了男女主,他们总能有办法见面。”

    文喜:“这几日汴京城气氛怪怪的。”

    秋卉:“山雨欲来风满楼,长春伯府除了王川润,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几人齐齐摇头,秋卉有些失望,查的有点慢啊,都过去八九天了。

    函琴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哦对,也不知算不算动静,总之就是长春伯的母亲好似突然昏迷了,这几天府里都人心惶惶的,就是长春伯却不以为意,还天天在青楼鬼混。”

    李菇然能长这么大且性子如此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就是被老夫人给宠的。

    老夫人老来得子才有长春伯一个嫡亲儿子,等长春伯娶妻她都快五十了,古人寿命短,然后又被长春伯气的身子不怎么好。

    李菇然她娘走后,怕她被上位的妾室伤害,便收在身边抚养。

    如今将近古稀之年,早就头发雪白,只能靠药物续命,唯一的心愿就是看李菇然出嫁。

    这还没到那时候,便坚持不住,想来老人也非常不甘吧。

    她叹一口气,“人各有命。”有人命苦,有人命好,都是老天爷说得算。

    李菇然一辈子也得不到母爱与父爱,还未出嫁便要失去最爱的祖母,只能说命运的荒诞。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笑嘻嘻朝三人道:“轻功能不能带我去长春伯府。”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秋卉把点心打包一些带着,之前出去还要看宵禁的时间,现在出去直接飞过去躲着巡逻的人便是,简直不要太方便。

    函琴在后面提着点心,她被文喜和青梅一人提一个胳膊带着跑。

    不一会便落到长春伯府离。

    秋卉站稳之后再次感叹,“这种功夫可不能荒废了,以后要多练练。”

    话外之音就是以后经常半夜跑出来玩,多带她出来。

    青梅三人苦笑,她们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秋卉没来过长春伯府,也不知哪里是哪里,在里面转了大半圈也没找到李菇然的院子在哪。

    晚上丫鬟较少,捞一个人来问的话惊动其他人就不好了。

    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刚走进一个月拱门里,便被地上月亮照出来的影子吓到。

    抬头一看,看到一个人正在费力的爬着墙。

    秋卉心中一惊,完了,居然遇上小偷。

    朝青梅三人挥手,三人会意,当即借着墙面登上墙头捂着那人的嘴,谁知下面还有几人,看到自家人被别人捉住。

    也慌了,将近十人乱作一团,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许是双方都知道自己干的是小偷小摸的事,全都闭着嘴打斗。

    被青梅按住的人许是被撞到某个地方,痛呼一声。

    秋卉刚开始没在意,但回味之后越发觉得耳熟。

    赶忙制止两方争抢的人,小声且试探地问:“司徒明坤?”

    所有人像时间静止住一般动也不动。

    只有被青梅捆住的人与秋卉对视后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终于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秋卉”。

    秋卉相信刚才那快速变换的脸色没有一个是不想骂她的,只是碍于处境,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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