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汐言不是没和这样的人下过棋,这样的人几乎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玩了很多年象棋的老人。这样的人,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棋防得密不透风,等到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才会开始着手杀招。如果真的要从他们手上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归于尽。
但是,唐溢臣又和这些老人有些不一样,他的棋又透着一种年轻人气势。时不时地发动进攻,有时候是小打小闹,有时候却颇为危险。他的棋有时候是激进的,和沉稳布局的他判若两人。
这样的激进会让他也陷于危险之中,但是有时候却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殷汐言看着自己早早牺牲的马,暗自磨了磨牙。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说得稍微懂一点……
真的不能相信。
唐溢臣含笑看了殷汐言一眼,“要悔棋吗?”
殷汐言冷哼一声,又走下一步棋。
唐溢臣也不恼,继续自己的布局。终于,殷汐言也吃掉了对方的马。
“要悔棋吗?”殷汐言看着唐溢臣,得意洋洋。
唐溢臣微微一笑,“落子无悔。”
殷汐言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度。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殷汐言对唐溢臣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人家哪是气度啊?
分明就是一切都是在他的计算之中。
因为殷汐言是用炮吃掉马的,中间隔了不少距离,一时之间回不去了。
唐溢臣又严防死守,那个炮算是被困死在原地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唐溢臣是用两个棋子困住了一个棋子,真正要算起来,应该是他亏了。
可问题是人家压根儿没打算做亏本的买卖啊,早就在那边埋伏了车和炮,对着失去了殷汐言的炮保护的马和车攻了过去。
殷汐言咬着牙,看着自己已经壮烈牺牲的两个马,一个炮,只想抽十分钟之前的那个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唐溢臣笑得温润如玉,“承让了。”
这一局很快就结束了,毕竟殷汐言一开始就死了这么多子,也下不下去了。
“再来!”她直视着唐溢臣,眉眼间有着遮不住的傲气,“这一盘一定能赢!”
唐溢臣看了殷汐言一眼,已经在那边摆棋了,“不一定。”他笑得欠揍,“你和我的差距可不只有这么一点。”
殷汐言哑然。
确实,无论她多么想否认,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是骗人的,断不是一盘棋两盘棋能够弥补回来的。
但是,虽然心里明白,但是架势还是要摆得足足的。
“你敢不敢?”
看着殷汐言,唐溢臣强忍着笑意,“请。”
殷汐言一噎,这才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摆好了棋盘,红棋就放在她面前。
……
“怎么可能?”殷汐言喃喃自语,她又输了。
这一次心理落差更大,她一开始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一开始还是占了上风的,但是却没想到又输了。
唐溢臣玩味地看着她,“落子无悔。”
是的,一开始殷汐言是问过唐溢臣要不要悔棋的,结果对方就回了她这么一句话。
唐溢臣微微歪头,“还来吗?”
殷汐言拿着手里的棋子,深吸了口气,及其小心翼翼地往前推了一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摸不清唐溢臣的路数,因为对方的路子实在是太诡异了。
唐溢臣的棋,随时都可以改变策略,有时候就像沉稳的中年人,有时候是激进的年轻人,但是都脱离不了背后的谋划。
殷汐言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打破对方的局,似乎她往哪里走路,正好落了对方的圈套。
唐溢臣轻轻摸了摸棋面,凹凸不平的,他笑问道:“你知道吗?这个时候男主角和女主角中肯定会有一个会扯点东西了。”
殷汐言头也不抬,“哦。”
唐溢臣看了一眼天花板,“要不要给它的收藏夹增添点色彩呢?”
殷汐言狐疑地看着唐溢臣,“什么意思?”
唐溢臣微微勾唇,“你知道范西屏和施襄夏吗?”
殷汐言耸了耸肩,“不知道。”
唐溢臣轻声说道:“范西屏,二十余岁便做到了战无不胜,名驰全国。被棋坛推崇为棋圣。弈棋出神入化,落子敏捷,灵活多变。人评论称是布局投子,初似草草,绝不经意,及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尽变为风云雷电,而全局遂获大胜。施襄夏也擅长下围棋,曾经研究过不同的棋手,你可以理解为他集百家之长。这两个人就相当于围棋上的李杜。这两个人曾在当湖对弈,据说是下了十局,但是还有一种说法是下了十三局,后世的编撰者从其中选了十局来凑了个整。”
唐溢臣忍不住感慨道:“真的要说的话,那或许是围棋界的最震撼人心的一局比赛了。”
殷汐言微微皱了皱眉,“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唐溢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接下来我说的话,千万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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