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为自己而夺,还是背后的势力而夺宝,白芙芝就关心一件事。
“当真找我就是报恩?既然人人都想抢夺,风险肯定很大,我不能搭命进去啊,况且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压根保护不了你。”
这个女人……
她一向见风使舵,嘴皮子功夫了得,舒彦自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改了往日高山白雪不可及的清冷模样,面容马上变得温润可人,音色也柔和了许多:“舒彦有恩必报,恩人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一路上自会有人暗中保护我们。”
他将手里一直把玩的精巧茶杯端端正正放在了茶壶边上,抬眸看女子,言笑晏晏:“若是三脚猫功夫,如不嫌弃,舒彦愿意舍身保护白小姐。”
眼前男子清浅一笑,宛如青山绵延,春光明媚。
相较于之前那爱答不理,冷若冰霜的样子,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变脸速度比她还快……
遇到高手了。
舒彦时不时余光窥视白芙芝的表情,见她没有说话,语气轻柔,似蛊惑再加砝码:“三月为期,如若寻到宝藏,金银珠宝全归恩人;若是没有寻到,我愿偿还千两黄金以作报酬。”
千、千两?黄金?
白芙芝浑身为之一颤,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三月之后,就再也不需要江湖奔波,辛苦操劳,勤恳攒钱了,直接暴富啊,提前进入养老生活!
花前月下,对酒当歌的悠哉景象反复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笔买卖划算!
她眉欢眼笑,一拍即合。
直接拿来纸墨笔砚,摆在舒彦面前,“成交,咱们签字画押即可。”
反正接下来也没有计划,跟着走走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还可以看看他究竟演的哪处好戏。
实在路途凶险、涉及性命的话,也可马上溜之大吉。
总之她也不亏!
舒彦这时又恢复到之前的漫不经心,单手支颐靠着桌子,眸光潋滟望着白芙芝。
鱼儿咬钩,砝码加对了。
***
两个人协商妥当后,白芙芝也不愿意在他房间里多待,忙着出去看小瑾这会洗的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按理也洗完了,她们两个的房间就在舒彦的隔壁,几步路就走到了,白芙芝敲门进房间,就闻到一股皂角香气。
小瑾这会也换上了白芙芝给她买的干净衣服,去掉之前的蓬头垢面,整个人现在看着焕然一新,五官灵秀端庄。
就是那细胳膊细腿,以后得多让她吃饭,体格壮实后,也是个让小郎君们倾慕的俊丫头。
头发也还有些毛糙,清洗后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两侧,小瑾看到白芙芝进来后,整个人略有点紧张局促,神情不安的望着门口抱手,眼神宛如老母亲般的女子,小声喊了句:“芙芝姐。”
之前她身上的穿着的脏衣服也换了下来,她不敢把这堆脏衣服放在桌椅上,怕弄脏了表面,姐姐嫌弃,她极力将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往后踢。
白芙芝哪会在意这些,她落魄身上掏不出几个铜板时,地为床天为被,街头破庙都有她流浪过的身影。
她直接忽略过小瑾的动作,逗趣道:“你以后要多吃点,不然太瘦了我可不要你跟着我了,到时候还得我伺候你。”
小瑾慌张的磕磕巴巴:“不、不会的。”
“伙食的银钱我还是有的,看看别个女子长得多壮实,以后高大威武也方便找个俏夫郎,有个贴心人照顾你,也就不用跟我东奔西走了。”
白芙芝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娇小身材,完全把小瑾当妹妹似的,语重心长念叨起来。
小瑾年少,那懂这些,听到什么给自己找什么夫郎,才洗净的脸蛋又烧起来了。
白芙芝哈哈大笑,没想到找个小跟班这么有趣,这不比对着舒彦那张冰霜脸好玩多了。
小丫头被逗得连忙弓腰捡起地上的脏衣服跑出了房间。
白芙芝砸吧嘴,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有些索然无味,想起刚才舒彦跟她交代的,他们明日便要启程离开南山镇了。
听他说,会有人暗中保护他们,既然如此,背后肯定有势力支持。
如此一来,一路上所有的开销,她概不负责,只管摊手要钱就行了。
这答应好的翻三番的银钱,现在还只见到空气,饼倒画的一个比一个圆。
思索间,小丫头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揣着几个素饼,说是看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向掌柜讨了几个过来。
“……”还真吃饼啊?
白芙芝见小瑾来陪她了,又来精神了,逮着小瑾又开始叨唠起来。
第二日,白芙芝下楼看见舒彦坐在前堂靠窗的桌前,窗外投进的日光落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侧面愈加显得精雕玉琢,整个人如清风朗月,矜贵无边。
白芙芝走到堂厅梁柱边,双手在店小二眼前挥了挥,只看见小二眼神痴痴的望着舒彦那个方向。
连挥几下没得反应,白芙芝直接中气十足朝着小二耳边出声:“两碗粥,一碟米糕,一碟酱菜!”
小二猛的一下缓过神来,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嘴里语无伦次:“好…好嘞,客官稍等。”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前堂客人们的观望,他们只见在小二边说话的女子,笑意盎然,心情颇好的朝着那清贵淡漠的公子走去。
众人不可思议看着。
直到女子落座,竟与那清贵郎君说上了话,周遭女人们倾羡的目光都剐向白芙芝。
要知道在这之前,好几个试图搭讪攀话的女人都未得到理睬。
更有鲁莽者直接上手被男子甩飞丢出了大门。
白芙芝自打刚才落座后,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于是纳闷的问旁边的小瑾:“我今天是脸没洗干净么,大伙儿瞅我干嘛?”
小瑾快速瞥了眼白芙芝和舒彦后,不敢出声,直接低头扒拉着小二端过来的粥。
这是在破庙中,同姐姐站一起的男子。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容貌绝佳的郎君,小瑾有些不敢看他。
忙不迭快速扒完早点后,听芙芝姐的话去跑到楼上收拾行李去了,生怕逗留片刻。
白芙芝纳闷了,看见小瑾匆忙离开,转头没好气的问舒彦:“这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那般慌张作甚?”
舒彦唇边莞尔,耐心的回答:“不曾有。”
等全部收拾妥当以后,还不等白芙芝去问掌柜如何购置马车时,已经有辆精美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了。
但是没有马夫啊,小瑾看样子也不会驭马,这意味明显,白芙芝也不谦让了,直接竖起几根手指,“充当马夫,得多加几两啊。”
然后让小瑾跟舒彦一起坐车厢内,她就坐在外边,小丫头听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那只能让小瑾跟她一起坐在车厢外边的板子上了。
白芙芝跨上马车撩过车帘,看到车厢里的情景顿时感叹别有洞天。
看着外面只是普通精良的马车,没想到内部布置的轻奢舒适,里面两侧绫罗软垫,中间有矮几木桌,香炉点心等都备齐全了。
这哪是赶路,整得跟踏春游玩似的。
舒彦站在马车边,理所当然的将手递过来,白芙芝傻瞪眼,这是何意?
小瑾在舒彦身后将两只手搭在一起示意比划,用口型说:“扶着,扶着。”
白芙芝才恍然大悟。
贵人们上马车得有身边奴仆扶着。
但是这跟舒彦有什么关系?她狠狠瞪了一眼马车边的男子。
小瑾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其他事她都可以帮芙芝姐,但是她连跟舒彦待一个车厢都不敢,更何况触碰他了。
只能装作看不到了。
白芙芝剐了眼舒彦,轻功比她还好的人,跳不上一辆马车?
两人对峙片时。
舒彦面色从容,姿态清贵高雅,唇边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回望她。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最后白芙芝叹气将他搀扶上了马车,心里啐念,真是个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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