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哥哥送走后,许意安松了一口气。
回顾一下,她今天的表现真的是,许意安捂脸。
她之前还想着跟苏慎俭好好谈一下称呼的问题,让他不要称呼自己妻主,结果今天倒好,她反倒凑上去叫人家夫郎。
许意安数数日子,这才想到,自己也快到官府合媒处定点打卡的时候。
所幸这种需要应付的事,就一次性做完吧。
自己回房间后接着看这里的律法方面的书,等苏慎俭回来再说吧。
此时在桃红柳绿的苏慎俭,却盯着眼前的账簿出神,他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
爱可以假装,爱不可以假装,爱可以假装,爱不可以假装。
他的内心一直循环往复,他一向笃定,爱情不可以假装。可是为什么那个讨人厌的许意安可以做到。
假装恩爱却能够做到让人沉溺其中,难道自己的身上伤好了就忘记了之前的痛吗?
他记得幼时,母亲时常说他是天生就该做生意的,天生就该混迹商场的,却耿耿于怀自己的男儿身。
而自己的父亲,时常教育自己男德男容。时常唉声叹气于自己怎么长得身材颀长,没有娇小让人怜爱的相貌体型。
他见过千万种眼神,大致能感受到那种什么意思。
可是他看不懂许意安,许意安眼里□□裸对他的情意,难道不可笑吗?
假装的?他想,或许一直以来,他觉得爱意假装不了,是自己的认知错了。
而女人都惯会虚情假意,他只是现在才见识到。
他若是真的觉得许意安对自己有情意,那才是真的可笑至极。
他自己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就算他不清楚,许意安也已经反复通过辱骂的方式告知他无数次。
他怎么能怎么敢?生出许意安那样的人对他心生情意。
手中的账本,他愣是半天过去,没有翻一页。
——
苏慎俭回来的时候,许意安第一时间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们就是去走个过场,你也不想到时候人家上门来确认吧。”许意安没有其他人的做法,但是原身的记忆以及自己这两日看到的律法知识是该要去合媒处道谢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农业为本的时代,需要人口,生越多越好,那像到了年纪还不结婚那怎么行,那就只能官府强制性婚配了。
同时也怕应付了事,就规定新婚前半年每月得到官府致谢,如果是怨偶,官府合媒的婚配那和离得三年后才可以。
这个时代的人被强制婚配的,那都是有千奇百怪的原因的。
“那就明日去。”显然苏慎俭知道这个,当时年纪到了官府的人找上来的时候,以及合籍后都跟他说过这个。
“苏慎俭,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说了很多错话,做了很多错事,往日种种,都是我被猪油蒙蔽了脑子,我在这里真诚的跟你道歉。”这是许意安想了一下午想出来的好时机,现在留在这个身体的是她,她自己也要将原身的罪承担起来,她其实对苏慎俭一直有一种负罪感。
但是她也纠结,做那些事的是原身,她们是应该是分裂割裂开来的。
直到原身的哥哥,她这才明白,原身的一切,现在成了她,都是她要去负责的。
原身确实对不起苏慎俭,自己就要担下这个锅。
苏慎俭淡淡道:“嗯。所以?”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苏慎俭想知道许意安到底想做什么,她现在一步步开始伪装得更深了。
“所以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我发誓,之前的愚蠢行为我不会再犯的。还有就是我们去合媒处的时候,就和见我大哥一样,表现得恩爱一点,官府有个自由裁定权,她们若是觉得我们是恩爱的关系,后续的定期去合媒处的可以取消的。”
苏慎俭拨弄自己的衣袖,接受道歉?嗤好笑,他真是搞不定许意安想做什么,还有,又是假装恩爱,这是假装恩爱关系上瘾了?他不表露自己的想法,只说:“嗯。”
“我们现在这种关系,短时间内肯定没有办法解除的,若是官府合媒处取消了我们的面见,我就搬离这里,还你安静的生活。时间到了,我们便去官府和离。”许意安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在这里待着。
苏慎俭手中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许意安,她面带羞愧,歉意,眼里真诚。
“随你。”苏慎俭觉得,听到这种话,他应该要高兴地。想到这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怪异的心思,他勾起唇角道:“真好,不是吗?”
许意安也笑起来,她是欣赏的笑,苏慎俭本就话少,她印象中的没有见到苏慎俭的开心的样子,苏慎俭本就清冷的气质,他这一笑起来,好像眼前的世界都开始亮堂起来。
看来自己做得没有错,补偿苏慎俭的最好方法,就是还他清静的生活。她诚恳道:“嗯。好。”
苏慎俭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这一操作给许意安看呆了,这自己还没走呢,知道自己会走就这么避之不及吗?
她真心觉得原身记忆里面的苏慎俭和她实际相处的苏慎俭,差距好大啊。
在原身那里,就是一个小可怜,在自己这里,呵,哼,欺软怕硬,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博弈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肯定是因为自己态度好他对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害怕了。
她对着苏慎俭的背影喊了句:“苏慎俭,你得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苏慎俭则加快自己的步伐。
——
官府合媒例行面见。
许意安与苏慎俭坐在一排,对面的人拿着一沓文档翻阅后开始问答。
“都怎么称呼对方的?”负责面见的官府人员,看向许意安。
这对许意安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这么花里花哨的吗。
“我称呼他夫郎。”
“妻主。”苏慎俭答。
许意安眼尖发现对面的人皱眉在文档上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她快速补充道:“亲昵时我叫他宝宝,他唤我安安。”
官府工作人员,抬起头看向许意安,眼神朦胧,没反应过来。
许意安笑嘻嘻道:“我们之间的罢了。”
工作人员又将毛笔放置笔架处,接着问:“可有同房?准备生几个啊。”
许意安头皮发麻,犹豫之际,苏慎俭则开了口。
“没有同房,暂时还没有打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一番苏慎俭,确认一眼户籍,男方到期未嫁官府做媒。
“有有有,这事他害羞,我们成婚有些时日了,小孩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嘛。”许意安连忙补充。
工作人员听到多生露出满意的笑,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错,有次观念甚好。如此,瞧你们这新婚妻夫扭捏的样子,你们下次便不用来面见了。”说完,拿起一旁的毛笔,在这两人的文档上写下“善”字。
许意安连忙道谢,苏慎俭嘴唇微动,最终也行谢礼,将备好的媒金递给工作人员离开。
两人走出合媒处,许意安伸个懒腰,觉得轻松,还好她提前做过功课。她们有时间搞这些名堂,那是因为这里的人十几岁就婚育生子。
像她和苏慎俭这种,就属于异类。不婚是不可能的,她们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人口增长。
原本以为这个很难解决,没想到这一关轻松就过了,看来这些日子的律法没有白看。
觉得度过一个麻烦的许意安一身轻松,刚准备放松,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那就是她是真的没钱啊。
呜说起来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她不会干农活啊,今天就立马开始找她能干的活。
现在她就只能用着两人既然有名分,就当接济一下她好了。
许意安这么想着,她说她会走,没说啥时候走。脸皮厚一点才好生存。
“要用些早食吗?”苏慎俭看向一家包子铺。
许意安摇头:“不吃了,我先走了。”
苏慎俭看着自己抬起准备叫等下的右手,左手对着右手狠狠拍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变得奇怪起来,因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一直等着伪善的许意安保持这个面孔多久,多久会露出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钱,店铺,还是春色巷院子的房契,他甚至都想到许意安可能知道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染坊大工厂。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平平淡淡保持伪善的面孔,甚至这些日子竟然翻看律法好像是为了今天,逃避面见,然后还他清净。
哈,说得真是轻巧,还他清净。现在是觉得自己不想用自己的银两便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美其名曰还他清净。
他就没见过成了亲的女人,会将自己名义上的夫郎推出去。对他不喜竟然让她有骨气对自己的银子都不喜了。
凭什么这个人说来就野蛮进入他的生活,对他辱骂抢夺,觉得这些无趣了是吗?无趣了给予几分自以为是的善意然后就要离开。
他记得刚得知要合籍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憧憬的。要是他妻主不嫌弃他能够对他有一分怜爱的话,他发誓他一定一定将自己的银两都给她,然后赚好多好多银子都给自己的妻主花。
结果,事实上就是贪图自己的银两,却对他厌恶至极。
好在这个时日也就持续了半个月,他这个所谓的官配,呵,便一改作风,披上了伪善的皮,施与他温柔,收敛心中的憎恶,对他笑意相迎,有重犯逃匿会担心自己来接自己,也会在胡搅蛮缠的客户面前拙劣地帮助自己,给自己买超级多分量的烧饼,在自己遭遇莫名其妙的亲属争夺财产时替自己赶走她们。
伪善到注意细节,无微不至,好些时刻,他在想,是不是他的妻主改变了想法,要与自己好好过日子了。
就在所日,他看向自己眼神时,他甚至以为对自己有情。
今日就为了不在两人一起到合媒处面见,弄虚作假胡扯暧昧欺瞒官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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