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贺站在营寨上,对身边钱鹏说:那个用朴刀,骑一匹枣红马的看见了没"钱鹏一张望,便看到了王霭三人,点点头。杨贺对着他说:“去叫张士行,带点人干掉他们。“钱鹏转身下去,杨贺望着三人,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混在一堆堆的土兵里,山横突然抬头,看见对面营门大开,冲出来支骑兵。头一人,一头红发,乱蓬蓬,身上不穿甲胃,手里捉一根马槊,好似天上煞神下凡,又如地府罗刹重生。骑兵直冲他们而来,山横熟铜棍一扫,扫开周围敌军,王霭纵马后撤。张士行一看王霭跑了,双腿踩在马背上-蹬,整个人便朝他们飞来。手里马槊向下一-砸,山横用熟铜棍抵住。可没想到张士行天生神力,只一下便砸断了熟铜棍。山横双手各拿半截,抵挡着马槊。王霭在楚听风的保护下向后奔逃,张士行一看,急了,马槊舞的快了几分。山横咬碎一嘴钢牙,“噗"的吐出口血,吐在张士行脸上。张士行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干扰到,手上动作慢了几分。山横抓住时机,一棍捣在张士行心口上,却见张士行大吼一声,一下把山横拍了出去。山横身上爆出一-缕金光,挡住这一下。
张士行胸口纹的人像起伏着,他眼睛冒些红光,身体大了一圈。张士行看着王霭,大步追过去。山横躺在地上,回头看着还没进营门的王霭,心里一发狠,用铜棍捅了张士行屁股。张士行痛苦的吼着,转头看向山横,大手抓住他的一只脚,在地上砸着。起初山横身上的金光还能保护他,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撞击,金光慢慢变淡,几近消失。张士行觉得不过瘾,又把山横当做武器,击打着士兵
楚听风赶了回来。山横穿的甲胄很严实,这让他看不见山横现在的状况。一缕微弱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三皇子殿下安全吗"楚听风拔出腰间绣春刀,闪着山横,劈在了张士行身上。一边砍一边说:“安全了,等着,我马上救你。“山横没再说话。楚听风一刀斩出,若万千刀,张士行挥舞山横来挡。双矛在空中飞舞,白龙直捣张士行腹部,墨玉麒麟则踏在他手上。绣春刀刀光-闪,斩向张士行咽喉。张士行罡气护在脖颈处,绣春刀只砍进去部分。张士行全身骨骼爆响,拳若龙,轰在楚听风身上。楚听风飞了出去,手指一挥,白龙自张士行身后冲出,穿透了他的身躯。墨玉麒麟飞来,接住楚听风。
张士行怒吼,战场上回荡着他的声音。剑南军早已撒了回去,张士行拄着山横,独自面对千军。楚听风站了起来。白玉矛与墨玉矛合为一,自天空中坠下,砸在张士行身上。没等他反应过来,绣春刀已到。一-刀出,修罗景,一刀若万千刀,一景化万千景,修罗自内景出,刀斩罗刹。
天空昏黄,硝烟依然。张士行轰然倒下,脖子上一道血痕。楚听风走过去,把山横拖了出来,掀开下凹的头盔,里面的山横已经不成人样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滩肉泥。楚听风盖上头盔,抱起山横的尸体,向大营走去。
王霭看着楚听风抱着山横回来,已经料到了。他的手有些颤抖,许久未开口,忽的说:‘我们找个地方让山横好好睡一觉。“不带回去吗“楚听风问。王霭摇摇头说:"不了。
战场旁边有座山,叫将军山。王霭夸这座山名字起的好,山横想当将军,埋这正好。楚听风动手,挖了个坑,把山横放了进去。王霭对他说“楚百户,把头盔掀起来我看看。"王霭声音有些抖。楚听风照做,掀开山横头盔,一团红红的。埋好山横,王霭借了他的短刀,又托楚听风找块石头,削的方正。王霭拿着刀,在石头上刻着。只有一句话,王霭却刻了很久。楚听风把它竖在墓前。
王霭和楚听风去了纸扎店。店里阴森森的,人很少。纸扎的种类有很多,王霭看着、挑着。王霭让楚听风拿了两袋元宝,嘴里还念叨着:"不知道这些山横够不够花。"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他平时也不怎么花钱,这些应该够了。"又拣了些纸人,有拿刀剑,有持弓弩,还有骑着马的。王霭满意地看着自己给山横搭配的军队,心想山横一定高兴,他就想当将军。他又犹豫地看着纸美女,手探了探,终于是拿上几个,又问楚听风说:“你说我给山横拿这些够不够。“楚听风看他拿了七八个,连忙说:"够了,肯定够了。”王霭点点头,又让楚听风去集市上买了些瓜果酒肉,去了山横墓前。
王霭摆着东西,嘴也不停“一只烧鸡,三斤酱牛肉,半只腊鹅,一瓶南都春,都是你喜欢的“楚听风帮着他摆。王霭提起南都春,打开,倒在小杯子里,喝一口,在山橫墓前倒一口。一-边喝着,又絮叨着。“你还记得不小时候,我大晚上跑出王府,跑到那个山上。你就跟我后面叫我,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我看星星去你在后面喊慢点,小心点,跟那个什么。“王霭挠着脑袋,忽然想起来说:“跟那个教书老先生似的。到了那山上,那星星,多好看。看了一会,你就说"快回去吧,小少爷,要不王爷就发现了。‘我说就不回去,果然,被老爹揍了一顿。“说着,还在那拍大腿,笑哈哈。
一瓶南都春不多,很快被两个人喝出来了。楚听风连忙又递上一-瓶。一瓶接一瓶,话也不停。王霭已看得出大醉了,正好,酒也没了。王霭站了起来,楚听风扶着他。王霭朝着墓碑挥挥手说:”行了,没酒了,下次再来看你。“摸了摸下巴,又说:下次,下次来给你带宫廷特酿,你上次喝了一口,不是说好喝吗我下次给你带。“王霭看着墓碑笑着说:”行了,眼界高了,喝这么些南都春,都不夸一句,你起来夸呀!我让你起来夸!"王霭喊着,一行清泪划下。
楚听风把王霭扶到马上,王霭嘱咐“把那些士兵,美人,钱啊给山横烧上,省得他到时候说我不厚道。“又朝着墓碑喊“我走了啊,钱不够花了,要点啥,就给我托个梦行了。“楚听风拿着东西过去烧,嘴里说:“哥们咱认识不久,也不说啥了,在下面好好的。"烧完回去,却发现王霭早趴马上睡着了。
楚听风牵着两匹马回去,先把王霭放到床上。他又去拿了些醒酒汤放在桌子上。楚听风站在帐子外面,看着校场上士兵的演练。
阳乌西沉,星星爬上了天空。楚听风从厨房拿了些吃的,一边吃,一边看书。书是裴懿给他放的,专门拿来打发时间。他的帐子离王霭帐子近,听见王霭叫人,于是先去拿了些吃食送了进去。王霭似乎还没醒酒,看见他进来,问他说:“今天怎么你送饭,山横呢把他叫过来。"楚听风刚想说什么,就被王霭打断,王霭扯着嗓子喊”"山横,山横。
楚听风把拿的吃食放在小案上,端到王霭面前,轻轻地说:"山横出去了,他交代我让您醒了先吃饭。"王霭停下喊山横,没吃几口就说:“这鱼有些老了,你明天交代厨房火小点,还有这菜,怎么调味都不知道了,你明天交代着点厨房。“忽然放下筷子说:“不对,我刚才听见山横喊我呢,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山横回来了。”
楚听风点点头,却见王霭一边下床一边说:“不行,我得自己看看去,这山横现在太过分了,不跟我打招呼就出去。“楚听风连忙劝他说:“三皇子殿下,您坐着,我给您看看去。“王霭愣了-愣,挥挥手说:“快去。“楚听风应了一声,往外走着。王霭后面叫他“你以后也别叫我三皇子殿下,你叫他仔细想了一会说:"你还是叫我三皇子殿下算了。"楚听风出去,对着张子说“三皇子殿下,山横没回来。“王霭在里面说:"行,我知道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楚听风回了帐子。
王霭吃着菜,又下床打开窗子。外面星星很大,很亮,照的王霭眼睛里亮晶晶的。王霭嘴里喃喃自语:"山横。
天上星依旧,回头看,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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