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嫣脊背酥麻,十根葱指交缠在一起,凝着江以衎掠着微光的上挑凤眸,她水汪汪的眼睛睁大,看见他侧脸上还有她亲吻后留下的浅浅的嫣红唇印,耳根通红,檀口微张发出呢喃:“殿、殿下,你……”
她和江以衎身子紧贴着,江以衎还要教她怎么勾引男人?这算什么事情?
赵芸嫣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抬起臂弯间的银花披帛遮住颀长颈项下惹眼的皎皎春色。
江以衎眸光睨着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直接从她的素手中抽出她用来遮挡胸口的银花披帛。
水红色的月华裙衬得赵芸嫣的肌肤白得晃眼,她低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江以衎转动手指将披帛裹在指间,朝她的唇瓣而来。
哪怕隔着细腻的刺绣,江以衎的指腹仍能感觉到赵芸嫣唇瓣温软的触感,他以手代唇在她唇齿间捻抚,发现怀中女子随着他的撩动细细战栗着。
就像一只被拔掉爪牙的小兽,瞪着水汪汪的杏眼,满脸可怜态地仰视着他,丝毫不敢反抗。
这种将人玩弄于掌心的感觉很好,江以衎恶劣地用长指弄花赵芸嫣桃花唇瓣上的朱脂,声线清冷地指导她:“亲脸有什么用?学着点,直接亲他的嘴唇。”
赵芸嫣被他的手指搅弄得唇齿发麻,她口齿不清地支吾一声,江以衎停下动作,放掉指间的银花披帛,披帛上不仅染上了绯色口脂,还隐约有晶亮的水渍。
赵芸嫣面红耳赤翻手遮住了那一块地方,她从来没有和男子亲吻过,现在看见江以衎光润秀致的手指,脸红得直冒烟。
“放聪明点,青楼就在揽月楼对面,把迟祺拉去二楼最里面那间,她们不会拦下你。”江以衎漫不经心地吩咐着,他不指望赵芸嫣能只身完成任务,只要她把迟祺勾进满春院,那便足够了。
赵芸嫣磕磕巴巴地遵命,她想成为对江以衎有用的人,哪怕内心抗拒出卖色相行事,依然愿意为了他去做。
这时,马车车壁被人叩响两次,阿念在发出提醒迟祺来了,江以衎顺手扶了一把身体软绵的赵芸嫣,“去吧。”
赵芸嫣轻咬下唇,撑着他有力的手臂站起来,行礼后走下马车,顺着阿念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带着小厮从街那头晃悠而来的迟祺。
她紧张得发怵,一个劲儿给自己鼓气,黑亮的杏眸看了看对面的满春院,三层小楼灯火辉煌,正门口好几名烟柳女子娇笑着挥舞鲛绡在揽客。
定睛一看,她们穿着的裙裳和她身上这件水红色月华纱裙除了颜色不同,其余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是让她扮作青楼女子……赵芸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再多想,抿着唇迎向迟祺而去。
阿念目送她离开,然后上马车撩开帘幕,对江以衎禀报:“殿下,人手都安排好了,迟二公子一进满春院就把他打晕吗?”
“等等看吧。”江以衎掀了掀眼皮,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动静越小越好,看看赵芸嫣有没有本事把人引到二楼去。”
主子的吩咐手下只需照办,阿念拱手遵令,心中有疑窦不解。
清心寡欲的殿下都能勾着赵姑娘的腰带把人拉近他身边,必然对她另眼相看,但现在怎么让赵姑娘去向别的男子投怀送抱,还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抬眸想看看江以衎的神色,瞠目结舌地发现他们殿下清逸俊朗的脸颊上布满一串淡红色的暧昧的……吻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面容霎时变得靡艳起来。
阿念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咽了咽口水,原来殿下让赵姑娘去勾引别人之前,先在马车里把赵姑娘尝了一遍啊。
江以衎睨着神色恍然的阿念,“你怎么了?”
“殿下,”阿念低下头,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双手奉上,“您脸上有痕迹,擦擦吧。”要是这幅模样出去,殿下不近女色的形象还怎么维持。
江以衎剑眉一挑,神色如常地接过帕子轻拭脸颊,不消片刻,他垂下目光游移在染着暗昧红痕的洁白绢帕上。
少女嫣红唇瓣轻覆在他颊边的触感似乎犹在,他将帕子丢到地上,男欢女爱真是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入夜后灯光烁烁,街边热闹欢腾,不过数十米的距离,赵芸嫣的脊背已经凉透了,她用指甲掐着葱指逼迫自己不要怕,她要好好完成江以衎的吩咐。
街那头,迟祺不甘不愿地朝揽月楼走去,他和赵姝姝定下婚约了,按照大魏的规矩,定婚后的男女要单独吃一顿晚膳。赵姝姝兴奋地定在了今晚,迟祺无所谓,只觉得烦。
揽月楼将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满春院。皇帝和权贵们慕美色,长安城里的青楼生意极好,里面的花娘们个个水灵灵的,比骄纵咋呼的赵姝姝招人喜爱多了。
但赵姝姝有个好姐姐,荣贵妃独得盛宠,又怀着皇嗣,整个长安城,属荣贵妃的娘家吏部侍郎赵府最为炙手可热,与赵姝姝结亲,既攀上了贵妃的关系,又完成了四皇子的吩咐,不算一桩吃亏的买卖。
反正把赵姝姝娶回去做正妻,他还可以纳美人做宠妾。这个打算很妙,但迟祺倏然流露出遗憾的表情,他对在赵府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三姑娘念念不忘,红颜薄命,真是可惜。
迟祺将视线从满春院收回,迎面而来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她穿着满春院的水红色月华裙,面容娇艳身姿窈窕,又羞又怯地朝他看来。
周围人来人往,迟祺怔在原地,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迈着莲步越来越近的女子,脑子里轰然不敢置信。
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没能吃到的赵家三姑娘吗?迟祺眼中升起一团欲火,咽着口水大步上前直接掐着女子的细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赵芸嫣对上迟祺狂热亢奋的眼神,害怕得浑身一颤,她的腰上传来男子大掌的温度,踉跄着被他拉进他的怀中。
“你,你没死?”迟祺贪恋地盯着赵芸嫣桃润的绝美容颜,不顾路人惊讶的注视,用手在她腰间逡巡着。
“公子,”赵芸嫣低下头,不愿认下自己的身份,声音发抖:“我们去满春院吧。”
迟祺皱眉,难道这不是赵家三姑娘?只是个长相极为相似的花娘?
但他很快把疑虑抛之脑后,总归是个投怀送抱的大美人,焉有让美人独守香闺的道理?
于是迟祺让小厮去揽月楼告诉赵姝姝改日再一起用膳,他今夜迫不及待要和美人共度良宵。
揽月楼二楼临街的房间,玫瑰雕花窗大开,月辉盈盈皎皎,赵姝姝探着头往街上看,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上尽显期待。
迟二公子风流蕴藉,她如愿和他定了婚,每天都泡在蜜罐子里。想到马上要和他共进晚膳,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
大街上路人如织,赵姝姝从人群中一眼看见贵公子打扮的迟祺,正咧嘴笑着,突然发现他把一个穿着水红色月华裙的女子搂在怀里!
赵姝姝瞬间气得脸都黑了,哪里来的狐媚妖精勾引她的未婚夫?她不顾侍女阻拦,站起身子,眼神凶狠地紧盯着迟祺身边的女子。
她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看见迟祺和那名女子亲密搂抱着朝满春院走去。原来是青楼的狐狸精,不知廉耻!敢对她的男人投怀送抱。
二人走进满春院,身影消失在赵姝姝眼前,她满腔妒火,挥手把一桌子佳肴扫在地上,瓷制餐具砸得哗哗响,房间里服侍的几名侍女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消消气吧。”赵姝姝的贴身侍女梅枝也看见了迟祺走进对面的满春院,小心地开口安慰怒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赵姝姝。
“消什么气?!”赵姝姝瞪了她一眼,头上的簪花珍珠流苏步摇直颤,跋扈又嚣张:“跟我去对面,我非得打死那个小浪蹄子不可,看她还敢在大街上勾引男人!”
梅枝和其他几名侍女面面相觑,她们这位小姐心眼小脾气大,敢忤逆她的下人下场都可惨了,是以她们不敢阻拦赵姝姝,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出了揽月楼。
途中她们还碰到了迟祺派来的小厮,未待小厮开口,赵姝姝就拎住他的领子,喝道:“说!那个狐狸精是谁,你知不知道!”
“小的,小的不知道!”小厮哭丧着脸,赵姝姝气势剽悍,又有个受宠的贵妃姐姐,他可惹不起。
“哼。”赵姝姝撇撇嘴角放开了他,扫了一圈凑热闹的路人,尖声招呼道:“大家作证,我的夫君被贱人带到满春院去了,看我不把贱人抓出来划烂她的脸!”
四周叫好和起哄声响起,赵姝姝得意地笑着,带着侍女就往满春院大步走去。
满春院三楼的一扇镂花窗前,江以衎面无表情地垂眸看向张扬跋扈的赵姝姝,想到赵芸嫣那副细弱芊芊的卑微模样,转身向房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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