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樾来到富贵街,富贵街名为富贵街,其实住在里面的人都不太有钱。
这一片房屋建设密集,因为年代久远又显得很破旧,这里房租很便宜,是不少缺钱之人首选的租房地。这里鱼龙混杂,环境十分恶劣。
富贵街不隔音,各种谈话声,吵架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不绝如耳。
陈江樾戴着一顶黑帽子走入狭窄老旧的巷子里。
富贵街里住的人很多,因此不少人从陈江樾身旁走过。
一个面庞黝黑,身材中等,掌心布满老茧,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迎面冲他走来。
男人的长相平平无奇,看起来憨厚老实,是底层的劳动人民。
在他走过来时,陈江樾拉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步子顿住,眼神在陈江樾身上扫过,看到他年轻稚嫩的面庞,心中疑惑稍稍放下,男人问道:“小伙,找我什么事?”
“我想找一个人,就住在富贵街,我今天没有看到他,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他”
男人想将陈江樾的手甩掉,却没有成功,那只铁掌仿佛挂在了他身上,他心中顿时起了防备,肌肉微微鼓起,准备将眼前这小伙子教训一顿,不动声色问,“找谁”
“王为”。
此话一出,男子脸色巨变,一把将陈江樾的手甩掉,想要卸了他的一条胳膊,陈江樾极快的反扑,用巧劲狠狠将男子摔倒在地,同时卸了他的一条胳膊。
男子狠狠撞在地上,额上疼出汗水。
王为十年前杀过两个人,这些年一直在逃亡,他是警察通缉多年的通缉犯,他是在陈江樾当刑警的第三年,缉拿归案的一个人犯。
人犯一直隐藏在富贵街中。
陈江樾来之前已经报了警,此刻全身心都投入在王为身上,突然身后一股力量狠狠冲下他,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喊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乱打人,真当富贵街是你的地方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妇女是王为的邻居,她眼中的王为憨厚老实,乐于助人,帮了她不少忙,见他被打,自然不愿意,想要为他讨回公道。
妇女还在骂着街,陈江樾没空理她。
此刻王为已经逃跑,陈江樾朝前追去,突然妇女的骂街停止,因为她看到王为从怀中拿出一把刀朝那名年轻的男子心口处扎去。
正常人谁怀中揣着刀
而这些亡命之徒一般都随身携带刀具,以备不时之需。
陈江樾侧身躲避,但刀刃还是滑过他的胳膊,鲜血奔涌而下,他管都不管,再次将王为制服在地,同时又将他另一只胳膊卸了。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陈江樾的额头上也浸出细汗,但他一声不吭,他回头看了妇女一眼,怕妇女再冲出犯傻,淡声解释,“这是杀人犯,逃亡多年”。
妇女对上陈江樾锋利冷漠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丛林中的野狼,她吓了一跳,只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个好人啊!”
王为还在试图挣扎,陈江樾一拳砸在他脸上,带着千斤的力道,王为眼冒金星,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过了不久,穿着警服的警察来了。最前方领头的人是陈江樾最熟悉的人,现任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的钱乐。
钱乐确认过嫌犯的身份后,命人将他押送上车。
陈江樾也被带上车,钱乐让队里的医生为他包扎好伤口。
钱乐道,“捉拿嫌犯是多危险的事,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擅自行动,我要批评你,下次不许鲁莽了。不过还是要鼓励你的勇气”。
同时钱乐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聪慧过人,身上有股韧劲,勇敢过人,要知道他才十七岁,就敢去捉拿一个潜逃十年的杀人犯。
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少年。
陈江樾道:“你们不认识他,而且你们人多,若是打草惊蛇,他会跑”。
“那也不能如此鲁莽行事,你的安危比捉拿嫌犯重要多了”。
接下来与钱乐的交锋,陈江樾选择装幼稚,尽量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特质。
陈江樾拿出手机,“钱叔叔,我能加你的微信吗?我很崇拜你”。
这个年纪叫叔叔也挺合适。
钱乐一愣,“加我微信干什么?”
“因为崇拜”,少年的声音在钱乐耳边响起,“我以后要向你一样当警察”。
“等你当了警察有无数危险的事等你去做,你现在还在上学,就好好学习,保护你们的安危与抓捕罪犯的人由叔叔来做,答应叔叔好吗?以后不要让自己陷在危险之中,叔叔想看到你成为警察的那一天”。
“钱叔叔加微信,以后我可以找你聊天”。
“行,叔叔加你微信”。
“叔叔,前几年我曾遇到过一次拐卖案件,当然案子的主人公不是我,我喜欢探险,私自行动查了查,意外发现三个人贩子,我记得他们的脸”。
钱乐的眼神变的郑重,“你说的是真实的即使你是未成年人,也不能提供假证据”。他不能因为陈江樾的片面之词,就贸然出动警力,万一这是一个少年人的恶作剧呢?
“叔叔,这些我都知道,若是没有得到那些线索,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做事是有分寸的,如果今天不是你亲眼所见,你会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抓住一个潜逃十年的杀人犯吗?我跟您说过,我未来想当一名警察,我明白警察与责任的信仰与责任是什么,我不会违背自己的信仰。请您相信我”。
“那你跟叔叔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江樾将当年与卖麻花的老奶奶合伙绑架季蓝的人贩子的名字、电话号码和当时所开车的车牌号告诉了钱乐,按照时间推算,人贩子现在应该还在用这个号码,并对钱乐找来的画像师细细说了三人的容貌。
修改许多次,陈江樾最后指着三张画像道:“就是他们”。
“我曾偷听过他们讲话,他们似乎去过一个什么地方,在广山市临北县鲁镇那里有一个小诊所,他们在那里为人贩子检查尸体,而且我怀疑他们还贩毒”。
陈江樾所说的信息太过让人震惊,就连钱乐都一时怔愣在那里他再次重复一遍,“你说的都是真实的”
陈江樾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用我的姓命担保”。
少年的眼神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真诚,坦荡与锋利。只要想起今天少年与杀人犯搏斗的场景,钱乐就会对少年产生一种信任感。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叔叔相信你”。
陈江樾又道:“叔叔,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景屏街有个卖麻花的老奶奶,她独自一人抚养孙子,孙子前些年生了重病,需要换肾,老人家很可怜,我知道你们的能力比我们大”。
钱乐呵呵笑了,“叔叔答应你了”。
陈江樾走出公安局,他此刻怀中还揣着十万块钱,是逮捕王为的赏金。
根据他所提供的信息,逮到那些人犯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心中的大石放下,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突突的疼意。
王为手中的刀将伤口划的很深。
路过景屏街时,他的步子停住了,他看见了老奶奶怀中抱着的小孙子,他泱泱的躺在奶奶怀里,面黄肌瘦。
而老奶奶则被孙子的病压的日渐憔悴,他上前。
奶奶睁开眼睛,“是你啊?”
“是我”。
他拿出五万块钱递给老奶奶,低声道:“给孩子瞧病”。
经历这么多,他早已明白,钱财乃身外之物。
奶奶不要,“上次季丫头给奶奶募捐了钱,奶奶的手术费已经够了,只是一直等不到合适的□□”。
陈江樾将钱塞到她手里,“拿着吧,换了肾之后,后续也要用钱,奶奶您运气好,一定可以等到□□”。
奶奶眼泪流出泪水,她的孙子此刻已经睁眼,圆眼正乌溜溜到望着陈江樾。
奶奶接过,“谢谢你,你们都是好人啊!”
陈江樾离去。
刘婷今天去批发市场买了一箱橙子,装了一塑料袋让季蓝提到陈家。
季蓝到陈家的时候家里就陈江樾与许显两个人。
陈忠是销售,没有正常的周末,而许雪喜欢在周末趁着陈江樾在家,有人照顾她儿子之际,去跟好姐妹打麻将。
陈江樾正在厨房做饭,香气扑鼻,他高大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出现在光影里。
她来到厨房将橙子放在流理台上,“我妈让我给你送几个橙子,补补脑子”。
陈江樾一边翻动着锅铲,一边回她,“你应该多吃些橙子补补”。
季蓝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搞笑,你说谁呢”。
季蓝打在了他的伤口上,陈江樾脸色微变,额上一瞬间疼出了汗,他咬紧牙关,没有做声。
陈江樾将菜盛出来,季蓝帮他端到客厅,等他解下围裙之际,季蓝拉着他的胳膊回到他屋里。
“怎么了?”
“你先别问,有急事找你”。
她把陈江樾按坐在椅子上,动手去拉他左胳膊的衣服袖子,陈江樾不让,右手钳制着不让她动。
季蓝道:“让我看看”。
“没什么”
“没什么你捂那么严实”
“你拉我袖子影响不好”。
“这是在屋里,又不是大街上,能有什么影响,给我看看嘛?”
“我饿了,你让我先吃饭”。
季蓝突然冲上来抱住陈江樾,他的右手被她的身体分隔开,她身上的香气源源不断的传到他鼻尖,柔软的身体相贴的那瞬更是让他觉得悸动,他一瞬间晃了神。
季蓝趁着这个空隙得了逞。
陈江樾的左胳膊贴着一个大的纱布,因为季蓝的那一击,此刻正源源不断的朝外渗着血,她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多的血,可想而知伤口有多么大。
她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开始小声的哭着,不是因为心疼陈江樾的伤口,而是她以为他要自杀。
“你不想活了吗?你自杀干什么?要是自杀成功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江樾望着她被泪打湿的小脸,一瞬间心软的一塌糊涂,解释道:“我没有想自杀,就是不小心受伤了”。
季蓝自他怀中抬起头,一双眼睛被水洗的波光潋滟,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一丝红,说不出的好看娇艳。
季蓝从陈江樾怀中起来,右手握成刀状,在自己左胳膊上比划,“你别告诉我,你切菜是在胳膊上切的,或者你削苹果是在胳膊上切的,你骗鬼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陈江樾被逗笑,僵硬的面容柔和下来,漆黑的眸子染上点点笑意,“好吧,跟你说实话,我遇到歹徒了,省的你瞎想”。
季蓝眼睛瞪大,面容有些呆傻,“真的假的,你没骗我?遇到歹徒很危险的,幸好你平安回来了”。
“骗你干什么?我把歹徒送到了警局,还得了十万块钱奖金,五万捐给了卖麻花的老奶奶”,陈江樾将剩余五万拿出来,放在季蓝面前,“呐,剩下五万在这里”。
季蓝将钱拿起来仔细瞅了瞅,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此刻红票子堆在她面前,简直要晃花她的眼,片刻后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你是不是偷你爸的钱了”
“没有,我不知道他钱放哪了。而且若是我敢偷他的钱,此刻我应该卷着铺盖睡大街上了”。
“那你最近是不是缺钱,然后去大街上抢劫,然后别人刺了你一刀”。
陈江樾在季蓝脑袋上敲了一下,“放心我不敢抢劫,那是犯法的”。
“可是你说你把歹徒送到了警局我也不敢相信啊?你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
陈江樾将警局发给他的荣誉勋章给季蓝看。
季蓝这才相信。
“那我们现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它又流血了,还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拍你胳膊了”。
“等我吃完饭再去,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是我饿”。
“真的没事吗?看着好吓人”。
“没事,不要担心,我不是还在好好的跟你说话吗?”
这时许显在外面喊道:“哥,你做好饭了怎么不叫我我饿死了,你人缩在屋里做什么”。
季蓝想要出去,被陈江樾扯住了袖子,怕屋外的许显听见二人的说话,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缠绵,丝丝绕绕的缠到人的心里去,“把眼泪擦擦,要不然许显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季蓝余光撞见他俊朗的面容,不知为何脸突然有些发热,她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逃也似的拉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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