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程星辰很安静。安静的看周天给老大打电话,也安静的听着周天要把她送回家的计划。两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眼看着雪越下越大,空气越来越冷,直到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远处的烟花燃亮夜空,灯火忽明忽暗,光影凌乱映着她的脸,美的不像话。
程星辰盯着脚尖堆积的雪,说:“我问了六个学生会的人你的地址,计划了三天,坐了九个多小时的火车才找到的你,你只用了三分钟就要把周天送走了……”
周天一怔,扭头看她,满腔话语堵在喉间。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当时的周天只想着老大那边找不到她人的担心,却完全忘记去关心她为什么会在大年夜千里迢迢孤身来这里找她。
好像周天所有下意识的反应都在向反方向推开她。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让她如此失望,可电话已打,覆水难收。
周天无法回答,他无法坦然说出,家里人的担心,比她来这里的原因更重要,他明明应该当一个合格的“程星辰至上”主义者,却在如此紧要关头,因为所谓的“大局”而忽略她的感受。
于程星辰来说,他和罪人没什么分别。
很快,程星辰站起身,像小兔子一样蹦了几下,弹掉身上落的雪,对周天说:“走吧,我们去吃碗馄饨,吃完我就走。”她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周天总觉得那一刻他的理智再也不管用,只想用最重最狠的力量去拥抱她。
事实上他并未这么做,如果他已经让她失望,那么他唯一能做的,是安全把她送回家。
爱是什么?
爱是周天想要伸拥抱却又收回的手。
爱是程星辰不远万里所向披靡的勇气。
周天带她找了好久,才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即将关门的馄饨店,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星辰说:“咱们现在在这吃碗馄饨,算不算今年最特别的经历?”
周天想说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特别的经历,但他只是说:“当然算了,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而我们知道家在这里。”
馄饨上来,她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馄饨,周天就在旁边看着她,不知是馄饨太烫还是什么,她边吃边掉眼泪,“吧嗒吧嗒”滴在碗里,流到周天心里,周天想穿越到刚才,痛打一顿刚刚打电话的那小子,怎么能让他心爱的姑娘掉眼泪呢?
她吃完,周天付账,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出去的时候雪刚好停下,这情景特别像他们第一次出去的时候,银装素裹,路灯映着雪花,亮的刺眼又夺目。
她好像又变成从前那个无畏的程星辰,她拍拍肚子,说了句:“好饱啊!”语气特别满足,然后笑眯眯的对周天说:“周天,咱们去开房吧!”
她的声音很大,周天心虚的去看路人的反应,于是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才能回答的像她一样正经无邪呢?
然后,程星辰接着说:“要一个大一点的房间,我跳舞给你看!”她晃晃身后背的包,展现她的舞蹈服。
原来,她千里迢迢只为跳一支舞。
“好啊!”这下,周天终于回答的很正经无邪。
她主动牵起周天的手,温暖潮湿,周天带着她往前走。
酒店的房间暖气开的很足,冷热一交替,他俩都吸着鼻子找纸巾,周天脱掉外套,打开电视,她从书包里给周天一个u盘,“跳舞用的音乐,我现在去换衣服。”
“哦……好。”周天木讷的接过u盘,心里有点失落,又有些坦然。
周天对舞蹈一窍不通,无法用华丽的词藻去形容她的舞姿,但所有人应该知道并且明白,在周天眼里那是最美的舞蹈,无法比拟更无可超越,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怕眨眼的这一瞬间她就会消失,像那天一样消失。
她问周天好看吗,怎么能不好看呢?如果你不好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好看的呢?
直到现在周天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录下来,在以后每个思念她的时候拿出来以慰相思,在遇见每个美好时,拿出来重温。
这一晚程星辰睡得很踏实,昏黄的灯光,氤氲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
周天一夜没睡,他不敢闭眼,因为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对周天说:“周天问了六个学生会的人你的地址,计划了三天,坐了九个多小时的火车才找到的你,你只用了三分钟就要把周天送走了。”那模样映衬出来,周天就是个十足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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