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糊中,周天听到有人在砸门和奶茶的咆哮,慌乱中拿起手机一看,六点二十七分——比平常上课还要早!
这群催命鬼,上辈子不知道欠了他们什么,这辈子感觉怎么也还不完的债。
老三的声音穿过客厅,砸过来:“四哥你是死在里面了还是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门外面的老三已经雪姨上身,开始演起来了,“四哥,我报警了啊!”
“来了来了。”周天怕邻居先他一步报警告周天扰民,也怕他这年久失修的房子经不起这般捶打,鞋也顾不上穿,赶紧去开门。
老三穿的人模狗样,还打了条领带,奶茶见了他高兴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
“大侄子最近长胖了不少啊。”老三欢喜地抱着奶茶亲了几口。
那是,老大再在这住几天,奶茶都会变成一头猪。
周天打着哈欠问:“你又要去相亲?黑西装打个红领带,你是服务生还是推销员?还有这一皮鞋的土,你刚从菜园子里出来?”
“你看大学老师说话,一张嘴就很欠揍,你们这些资产阶级为毛总要歧视我们这些无产阶级劳动者呢?”老三拨开奶茶,弯下腰,很自然的拿沙发角料擦鞋,“我来接你,咱们一块去机场接杨杨。”
“老二今天回来?”
“你这酒还没醒?周天真服你这酒量,老大没跟你说啊,他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周天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有信息,但他昨天喝了点小酒,睡得比较早,没看到。
周天赶紧去洗漱,“现在不到七点,还有四个小时,你慌什么?”
“高架都堵死了,不早点出发接不回他,老大已经出发了,现在就在那堵着,咱们不走高架,从郊区迂回到机场。”
“这城市现在都这么堵了吗?”周天依稀记得,上学那会儿,郊区还遍地是狼烟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您老每天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啊,翻天覆地呢!”老三仿佛在给小朋友讲故事。
“滚。”
周天匆匆洗了脸,换好衣服,带上奶茶,风风火火的赶到机场,上午十点四十五分,距老二的飞机落地还有十五分钟。
老二出来时,老大从遥远的高架上发来一段语音,说他要替他的膀胱报仇,引得老三无情嘲笑,周天接过老二的行李,不重,看来没打算待太久。
几年没见也没多少寒暄,也没多少生分,就是仿佛昨天才见过面一起喝酒撸串畅聊,今天又见了面,中间的这段岁月,谁也不曾缺席过,也就没有所谓的断层,男生不善言辞,也不计较言辞,没有什么经历是一场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老三开车一路上嘴巴没停,一边问美帝如何,那里的小年轻像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奔放,老二待这几年有没有染上什么恶习,一边又说中国如何,周天在大学的生活如何,多少初入大学的小姑娘为了周天的美色选修课程,老大当初在学校如何窝在宿舍摆弄电脑,现在又如何在公司摆弄电脑,怪不得连个对象都没有,最后又说他的农业生态园规模如何宏大,与哪个地方又签了合同……
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周天就觉得他依然是那个青春活力的大学生,一直年轻,不曾老去。
老二忍不住说:“这些话,你一天在群里喊八遍,群里都是你的瓜果蔬菜了。”
“光看怎么行?”老三急了,方向盘都想给甩开,“那场面一张照片怎么能描绘出来其波澜壮阔呢,赶明带着你去看看,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带点回去,捡点轻便好拿的,我看电视上美国人吃的都是汉堡可乐的,别再过几年你都成油腻腻的大叔,那我们怎么还能是一届的同学?”
“今早上是谁说我不知道外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谁现在又在拿三十年前的老眼光看国外呢?”
“三儿你是不是整天对着你那些菜没人跟你说话,你现在嘴怎么这么碎呢?”老二忍不住说道。
“我这不是终于见到活生生的你激动的了吗?咱们多长时间没聚在一起了?”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到时候你派个人天天往我们家送得了。”老二笑着搂住周天,“我也要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周天问:“你真的愿意回来了?”
老三的车速明显一滞,也扭头看了一眼老二。
老二没回答,望着窗外出神,对老三说:“去咱们上学时常去的那个烤鱼店吧!怀念烤鱼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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