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大进公司楼,周天终于卸下伪装,躺在车里。老二比周天好不到哪去,他的未婚妻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今天晚上约了地点见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老二伸着双手想要去够车床,车身太低,他胳膊太长,还没使劲,就摸到了顶层。
这个时候周天倒有些庆幸,他早已过了父母干涉生活的年龄,生活到底比这个真有“皇位”要继承的富家子弟自由的多。
“你怎么不像电视剧里一样冲破家族的桎梏,继续寻找真爱和自由呢?”
“你以为我前半生能这么随心所欲是为了什么?那是在透支我以后的人生,至于真爱和自由?那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了。”
也对,他们这种联姻,都是合作共赢的局面居多,与资本家共情,是无产阶级犯的最大错误。
“你不好奇程星辰吗?”老二终于开口。
周天像是找到了一个树洞,又像找到了一处温暖角落,老二这样问着,他就忍不住想把心里话全盘托出。
“我当然好奇了,你不知道,我有时候想她想的整夜失眠,那种感觉像什么呢,你路过的每个场景都和她有关,但她再不能陪你经历,你遇见的每件有趣的事情,事无巨细,你都想说给她听,但你清楚地知道,她不会再听你说话。
“这样想来会觉得程星辰残忍,她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让我见到春天、阳光、雨露,然后又把我推向无尽的深渊,挥挥衣袖潇洒离开,而我只能在这痛苦挣扎。”
“四哥,我从来不知道,程星辰有这么大的魔力。”
周天笑了一声:“就像我们也不了解,含着金汤匙的杨驰、要什么有什么的杨驰,为什么一直想着林林。”
老二低下头,搓着手,好多无奈。
大概年少的情怀总是诗,实在美好的让人难以忘却吧。
“我和林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能在一起,是新鲜是热爱,但无论是新鲜还是热爱,都会随着时间消弭殆尽,我不舍的,是她还是当时的我?”
“你好像个渣男。”周天诚实地回答。
“你又好到哪去呢?”老二反问。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周天的懦弱而已,他舍不得她,也放不下她,但当时又故作情深成全她。现在周天不肯开始新的生活,虽然知道这些毫无意义,执着终究只是感动自己,自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深情的人,但理智又告诉他,这种捆绑式的感动,说不定会给她带来负担,可周天就是不想改正,周天宁愿在这自暴自弃里孤独终老,也拒绝去接受新人。
老二递给周天一支烟,周天摇摇头。
有段时间周天是喜欢抽烟的,说句装逼的话,也是觉得尼古丁和酒精一样能够带他脱离苦海,但清醒之后,依然是没有程星辰的现在,周天决定好好爱惜自己,活着等到见她那日。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周天记得老二家里,是不允许有吸烟行为存在的。
“刚到美国时,觉得好玩,就开始了。”老二解释,“原来也想跟着三儿学,但林林不喜欢。”
“你和林林……”
老二猛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说道:“终究是我不够爱她,才放开她的手,她又太高傲,不肯伸手去挽留。”
有人说,所有的分开都是因为不太相爱。
那周天和程星辰呢?
“其实这几年我和林林大大小小的矛盾数也数不过来,只是没去在意,觉得相爱的人,不用太计较这些,其实正是这些无数个小矛盾,才造成今天这副局面,蚍蜉撼大树,古人真智慧。”
老二很少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语,他的理念永远是刚硬的,大概和他的出身有关,做什么事情都喜欢雷厉风行,而林林就像是蒲苇,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两个不愿妥协的人,终究走不到一起。只是很遗憾,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连家长的反对都能一并扛过去,却败倒在些生活琐碎上。
周天都替他们不甘心。
“智慧个毛线,林林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在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时候和你在一起,你一两句话就把人家打发了?!人家赔了青春年少就换来你一句‘蚍蜉撼大树’?杨驰你怂不怂?”周天恨不得抽他两耳刮子。
“你看你,说我说的头头是道,当年程星辰走的时候是谁在宿舍里当缩头乌龟,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就是不敢伸手挽留?”
周天的气焰一下弱了下来,却依然振振有词,周天怕一旦松口,就再也控制不住后悔,“我放手是因为程星辰有更好的出路,我不能耽误她。”
“那你怎么知道我放手不是因为林林有更好的出路?你又怎么知道万一程星辰觉得留在你身边才是更好的出路呢?”
周天一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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