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成功之后的老三,整个人都散发着难以名状的已婚妇男气息。
“四哥,我买了条鱼,你想吃清蒸还是红烧还是麻辣?”
周天双手撑着直起上半身,就看到老三站在门口,购物袋里还提着一条欢蹦乱跳的鱼。
此刻北京时间上午七点十分。
有他们存在,周天的每个休息日,都比有早课起的还早,他的家像个临时救助站一样。
“奶茶,咬他!”
周天一声令下,奶茶“汪汪”吼了两嗓子。
老三提着袋子往后退了几步,“红烧啊!红烧!”
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咣咣,周天实在睡不下去了,照这种形式下去,他的生活还不如老大在的时候呢,最起码,老大是真的会做饭。
周天开始怀念与老大在一起的日子。
但此时的老大,正在和秦川学习他丢失多年的吉他。
自从那天在酒店和秦川重逢之后,老大连着颓废了好几天,周天还请了一天假陪他散散心,但后面又莫名其妙好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吉他。
找到之后抱着那把落了灰的吉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一度让老三觉得他得了失心疯,但周天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对于感情,周天一直觉得是一门玄学,它无法用常理理解,也无法逻辑解释。
对于老大,周天像个老母亲一样,只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别的什么都不强求。
周天给老大发微信:“三儿做鱼,有空回来吃。”想了想又补充,“叫着大川。”
老大回复:“马上。”
秦川看着老大对着手机傻乐,问:“你笑什么呢?”
“四哥让咱们回家吃饭呢,说三儿做了鱼。”
“三儿都会做饭了?!”
上学的时候,秦川有幸见过在宿舍煮泡面的老三,差点把整个宿舍楼都点着了。
“他会做个锤子,他拿四哥当试验品呢!咱们去救四哥。”
“好嘞!”
秦川停下正在擦拭乐器的手,去找电车钥匙。
两人骑着电车,一路奔到周天家。
“四哥还住学校啊。”
“教职工小区,上课方便。”
老大看出秦川的忐忑与局促,他好像变了很多,但恍惚间,他又好像是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什么也没变。
老大伸手拉住秦川的胳膊,说:“我带你认认门。”
秦川心里明白,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拉着上楼。
奶茶比任何人都要兴奋地迎接老大的到来,对于很久没见面的秦川,还嚷了两嗓子,好让人知道,它也是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好侄子!”老大蹲下来肉肉奶茶的脸蛋,然后捏住了它正在叫唤的嘴,“不准叫!这是你大川叔叔,你不认识了?”
前后变脸之快,让川剧为之遗憾。
周天出来迎接他们:“大川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三儿做饭。”
正好背着老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他,今天这饭很危险。
“大川来了?正好赶紧尝尝我的手艺!”老三在厨房里听到声音,赶紧来献艺。
“我们买菜了啊!三儿你不用再忙活了!”老大终于放下奶茶,往里面走。
“是啊,我们买了菜。”秦川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示意老大去拿盘子。
“什么情况?这么不信我?”老三掂着勺子走出来,围裙上染的全是油点子和污渍,还粘着几片鱼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多少回饭,“四哥,是不是你告的密?”
周天看到老三拿着勺子就要削他,马上躲到秦川身后。
老大见状赶紧打抱不平:“四哥,你什么情况?”
周天才不管这些:“我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人家大川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带点东西怎么了,你让他吃你做的饭你好意思吗?”
周天盯着秦川,眼神里全是求生欲。
“是啊,三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让我表现表现吗?”
老三觉得有道理,就此作罢:“下不为例啊,跟我们客气什么呢!”
秦川那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幻想过重逢,但总演不好重逢时的表情。
他与他们的友情,开始的并不纯粹,结束的太过仓促,当年的不告而别是无法面对。
来的路上他就在想,怎么面对他们呢,怎么面对他们的关心或者是寒暄、客套呢?
这七八年的光阴,他如何去填补呢?
解约之后的秦川,不能有演出,不知道颓废了多长时间才重新站起来,那时年少气盛,总觉得丢人,怕他们的关心,怕他们的询问。
怕他们问起这些年蝇营狗苟的生活。
怕他们问起,那些年挚爱的音乐。
与人。
但今天一踏进这间屋子,他们说的话,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能给人一种自在,像当初,他突然闯进他们的生活,他们很快接纳了他;又像当年他不告而别,中途悄悄去看他们,他们仿佛又当他不曾存在过;又像现在,他突然回来,他们没有去追问这些年的动向,而是像他没有消失过一样与他对话。
老大说,他们这群人,是上天给予他们平平无奇生活里的礼物,是给他们乘风破浪的勇气,他们能在这个城市里立足,与彼此都分不开联系。
他们都是对方的救赎。
秦川想,上天还是优厚于他的,至少这些救赎里,也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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