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迢在他所住的南院院中见到了梁言念。
她站在院中, 身上穿着件墨色披风,双手交握在身前,身形端庄。她身旁石桌上是她带来的两个素锦食盒。
翠翠不在她身侧。
白路迢深呼吸两次, 将情绪收敛好后定了定神, 才迈着步子踏入院门。他朝梁言念走去。
梁言念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眨了下眼,转身。见白路迢过来,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喜悦之意。
她往前迈出两步,眼眸亮晶晶的,向他直看而去:“二公子。”
白路迢在她身前站定:“这么晚了,三小姐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二公子你而来。”
白路迢平静的眼眸忽闪过一抹光。
梁言念转身走向石桌:“今日午后,我闲着无事,便让翠翠教我做了几种糕点, 过程虽然曲折了些,但试了几次后好歹还是成功了。我想拿些给你尝尝。”
她将她左手边的素锦食盒盒盖打开, 将她做出的糕点展示在白路迢眼前, 微微弯笑的眼睛里带着期待:“尝尝?”
白路迢没看食盒里的精致糕点, 却安静的盯着梁言念看了片刻。
梁言念眨了眨眼, 心中虽不解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但期待的眼神依旧,仍然等着他来品尝。
白路迢抿了下唇, 迈步走过去。
梁言念眼中笑意更深了些:“先吃这个太师糕吧, 阿姐说这个最好吃。”
白路迢按她的意思拿出一块太师糕放入嘴边咬了一口。软糯清甜, 甜而不腻。
有些惊喜的口感。
白路迢眉头上扬了些:“你第一次做就能做这么好?”
梁言念摸了摸头:“也不算是第一次做。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东西呢,平时看翠翠那么轻松就能做出好几种糕点, 还以为容易, 可自己真动起手来, 倒是不如看起来那般简单。”
她又感慨了下:“翠翠也是不容易。以后她给我做糕点,我起码得吃一半,不能辜负她的辛苦。”
白路迢轻笑了下,将剩下的半块太师糕塞入口中。
梁言念笑:“坐下吃吧,我还带了两壶酒给你。”
白路迢点点头,在她对面位置坐下。
梁言念将食盒中她所做的五种样式与颜色皆不同的糕点取出,整齐摆于石桌,又将另个食盒中的两壶酒与酒杯取出,每种斟一杯,然后都推到白路迢跟前。
白路迢盯着那微微漾起水纹的杯中酒,嘴角勾了勾:“你该不会是准备灌醉我吧?”
“不过两壶酒而已,以二公子的酒量,怎么会醉?”梁言念笑着坐下:“就是带给你尝尝。我爹说,这是陛下御赐的美酒,一种叫梨月白,一种是千山雪,都是上品佳酿,他都没舍得喝。”
“那你就这样拿来了,肃王爷不会生气?”
“不会的,我爹平时不怎么喝酒,再者,装酒的是个坛子,我就是从里边舀出了两壶。还剩好多呢,够他喝的。”
白路迢望着梁言念,笑意不自主便浮现于面。
他端起其中一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喝吧喝吧,都是你的。”梁言念将糕点碟往他那边推了推:“糕点也吃些。”
“嗯,好。”白路迢杯中酒饮尽,又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嘴中。
外皮酥脆,内里绵软而甜。味道不错。
白路迢本就没吃晚饭,紧绷了几个时辰的情绪褪去后,这糕点的味道倒是勾起了他的食欲,然后他才意识到他确实是饿了。
那五碟糕点,他是一块也没剩下,全吃完了。
梁言念见他吃得香,又很给面子全都吃完了,眼里心中都是喜悦,脸上写满了满足。
看来她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还是很不错的。
梁言念笑吟吟注视着身前将酒饮尽的白路迢,道:“翠翠会做的糕点还有很多,等之后有空了我再跟她学着做,等学会了就拿来给你吃,怎么样?”
“好啊。”白路迢点头,放下酒杯的同时,另只手取过酒壶,又为自己填满。
梁言念双手捧着脸:“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口味,或者是爱吃的糕点?”
白路迢摇头:“没有固定的。一般来说,味道不错便能吃。”
梁言念轻笑:“你要求好低啊。”
“只要是能吃下肚、吃下后不会受到伤害的食物,都是不错的。”
梁言念轻轻笑了声:“好吧。”
既然白二公子没有特别的要求,那她以后可就自由发挥了~
白路迢又饮了一杯酒,再次斟酒时瞥见了头顶那片幽暗漆黑的夜幕。
夜间风不小,乌云暗涌,将月与星辰悉数遮挡。乌压压的,只能看见暗沉的夜空,不见璀璨光亮。
他收回目光,往前看去的瞬间便对上梁言念那双满是欢喜的明亮眼眸。他挑眉:“你这么晚还在外面,肃王和王妃不会担心你?”
“我这哪里是在外面,我不是在你家嘛。”梁言念笑着。
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白路迢有些诧异,然后笑了:“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的,跟你开个玩笑嘛~”梁言念道:“王府的侍卫在外边等我呢。大娘说,我只能外出一个时辰,很快就要回去了。”
白路迢愣了下,酒杯边沿碰了碰嘴唇,停顿了那么一下,才喝下。
他道:“天色已晚,你尚未过门,原本晚间过来白府就不太合适,也的确该早些回去。”
梁言念眨眨眼:“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白路迢略有不解:“不然?”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呢。我可是第一次来。”梁言念大胆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多留一会儿。”
白路迢喝酒的动作一顿,眼神微有错愕。他低垂下眼帘,眼珠子轻轻转动,似是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抬起头:“你白天在我面前还会不好意思,现在倒是又变得直接了。你来之前,喝过酒了?”
梁言念摇头:“没有。我若是喝了酒,大娘才不会准我出府。”
只是因为她在白路迢面前不好意思是白天的事,而现在已是晚上。中间间隔了好几个时辰,她还做了好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白日里那种尴尬自然是不会带到现在。
再者,白路迢能用自己的话取笑自己,自己倒是也不介意厚脸皮一点。反正他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脸皮薄可不能做到在大婚之前更多的了解他。
她现在好着呢,一切都好。
甚至觉得自己的脸皮比白天厚了一点。
好吧。白路迢晃了晃酒杯,杯中佳酿亦随着他动作来回晃动。
他将尚未饮完酒的酒杯放下,往前直看去:“那你……是来安慰我的?”
“我在皇宫前对大庆六皇……大庆易王出言不逊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你应该也猜到,如此失礼之行,我会受罚,不是吗?”
梁言念愣住,充盈在眼中与面容上的笑意在她眨巴两下眼睛后敛了些回去。
她再眨眼,将捧着脸颊的双手收回,坐姿立即端正起来,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交握在一起,两手的手指也因为紧张而紧扣在一起。
白路迢失笑,轻摇头:“你还真是不会隐藏情绪,这就心虚了?也不挣扎反驳一下。”
梁言念撇了撇嘴,小小嘟囔了句:“你也不会好好隐藏情绪……”
声音虽轻,但白路迢还是听到了。
他很坦然,直言承认:“我的确不会隐藏与控制情绪。如果我会,我就不会跑去皇宫前拦人了。”
梁言念诧异了下,很快道:“虽然我不清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想,你会那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来,一是为了给你送糕点,二也确实是想看看你的情绪。”
她看了白路迢一眼:“要是你心情很不好的话,我就陪你说会儿话,安慰安慰你之类的。不过现在看,你情绪还算稳定,比我想象中要好。”
白路迢问:“那你想象中,我现在应该是怎样的?”
“嗯……”梁言念认真回想了下之前出现在她脑中的画面,似带着些心虚意味的耸了耸肩:“大概就是脾气暴躁,然后砸东西什么的……”
白路迢挑眉。
梁言念反问:“我想的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奇怪。”白路迢笑:“以前的确是你想的那样,不过现在不能那样了。”
梁言念看着他。
“只有我和我爹吵架的时候才会砸东西,但一般都是他动手用东西砸我,而我负责躲避。”白路迢轻叹了口气:“毕竟我也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像小孩子那样一生气就胡乱砸东西,乱骂人。”
“那你现在是怎么样的?”
“现在……”
白路迢微微皱了下眉。其实本质上还是没太大差别,他心中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暴躁骂人、或是胡乱砸身边的东西。
也可以说,稍微能忍耐了些。
但也没有太能忍。不高兴的时候还是不高兴,心情激动要发怒的时候依旧会动气。
白路迢笑了下,答:“仔细算的话,好像、其实也没差太多。”
梁言念跟着笑了。她起身往白路迢那边走去。
白路迢视线跟随而去,而后瞧见她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以前爹和大娘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给他们按按肩、揉揉胳膊什么的,替他们舒缓舒缓身体上的疲累感。身体舒服了,堵在胸口的坏心情也会随之消散部分,之后再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个觉,等明天醒来,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梁言念将手搭在白路迢肩上,熟练又自然的开始为他捏肩。
白路迢身体有些僵硬,一时间尚未完全接受梁言念这般触碰他身体的动作。
梁言念笑道:“放轻松,不用紧张。”
“一天就这么点时间,不能把这么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不高兴上边。要及时缓解,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梁言念拍了拍他肩膀:“要是觉得睁着眼不好意思,那就闭上眼睛吧。”
白路迢很配合的闭上眼:“就辛苦三小姐了。”
“客气。”
梁言念在肃王府时,时常为梁婺和安雨丹按摩。她还特意跟按摩的嬷嬷学了些技巧,如今已经娴熟。
她双手手指看似纤细柔软,但其实按起来有力量,每按一下都有足够的力度,且在合适的位置,能最大可能帮助人放松身体。
白路迢有些僵直的身体在片刻后舒缓。
他心下暗暗呼出一口气,面色也柔和起来。他轻轻出声:“三小姐手法熟练,以前经常给人按吗?”
“爹和大娘操控王府诸事,时常感觉疲累,我便跟嬷嬷学了按摩技艺,经常给他们按。偶尔长姐和阿姐需要,我也会给他们按。”
白路迢眉头上挑:“这么说,我是第五个?”
梁言念笑:“是啊。”
白路迢问:“那你就没有给二皇子按过?”
“没有。”
“为何?”
梁言念给他按肩的手一顿,往前稍稍探了探头去看他。白路迢恰好睁眼,眼眸轻转,侧目便对上她的目光。
他一惊,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却触碰到本就站在他身后的梁言念。
他忽顿住。
梁言念用力按了按他肩膀,提醒他回神,又笑眯眯注视着他眼睛:“为何忽然问这个?难道……你吃醋了?”
白路迢看着她眼睛:“我有吗?”
“你没有吗?”
“……”白路迢忽眯了下眼。
梁言念收回目光,站直身体后将他身体摆正,继续为他按肩。
她心中暗暗言语:我倒是希望你吃醋……长姐以前告诉我,若是一个人会因为你而跟另一个人争风吃醋,那就他是在意你的。
不过她在白路迢身上还没有看见那种情绪的出现。
但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虽主动,但也需给他多一些时间仔细认真思忖才是。
时间还多,不着急。
她手在白路迢肩上稍用力按下时,白路迢忽抬起左手覆盖在她右手手背上,顺势压住了她要继续按肩的动作。
梁言念一愣,忙问:“我用太大力了?”
白路迢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
梁言念顺着他的力走到他左边,眼神略有疑惑。
白路迢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你说的那种吃醋是什么意思。”
梁言念眨了眨眼。
“但今日在城郊马场见二皇子一直盯着你看时,我确有不悦。但之后发生了件让我更为不高兴的事,便没在意之前的心情。”
“这……算是吃醋吗?”
白路迢抬眸看向梁言念,她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亮,眸子里清晰映着他看向她时的面容。
她将白路迢的手握紧了些,眼里氤氲起一层温柔笑意。
白路迢眨了下眼,亦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掌心中。四目相对,视线交缠,晚间的风带着凉意而来,扑打在充盈着温暖的两人身上。
院中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因风而微微摇曳烛火的院灯。
白路迢情不自禁扯了扯梁言念的手,让她更为靠近自己一些。他直直望着她眼睛,她亦安静看着他,周围空气在不动声色间悄悄升温。
韫色渐浓。
白路迢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两下,又觉喉间干涩,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紧张之感。
他启唇:“三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梁言念嗓音柔和:“什么?”
“我想……”白路迢握着她的手站起身来:“亲你。”
梁言念顺势仰头看向他,眼神由方才的喜悦在刹那间转变为震惊。她睁大眼,瞳孔随之颤了颤。
她忽紧张:“现、现在?”
白路迢眼神坚定:“就现在。”
他伸手揽过她腰身,手臂使力将她抱起。双脚忽然离地,梁言念下意识将白路迢手臂上的衣裳抓在手中。
他微侧身,让她坐在石桌上。
梁言念眼神微微颤动,直直看着他,略显紧张的眨着眼。她嘴唇轻抿了两下,不自觉将手指握紧,将那片以上攥在掌中。
白路迢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她的腰,顺势俯身而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被拉近。
一呼一吸间,呼吸的温热气息渐渐纠缠。
白路迢低头凑近,属于他的气息逐渐将她包围。她不由吞咽了下,脸颊发烫,胸中那颗心脏正砰砰加速跳动。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还有他贴在自己腰身那只手手掌上传来的暖意。
他嘴唇快触碰到她唇瓣时,她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下意识防备般往后退了些。
白路迢愣了下。
梁言念微垂下头,呼吸忽有些加快,不好意思的感觉瞬间加倍。
她顿觉紧张不安。
白路迢眨了下眼,身体稍稍退了点,远离了她一点。而后将撑在桌上的手抬起,扶着她瘦弱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梁言念身体稍有片刻僵硬,却很快恢复。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腰,脑袋轻靠在他胸口,安静听着从他胸口传来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白路迢没有出声惊扰,像是在等她自我缓和好。
片刻之后,她轻轻出声:“抱歉,我……”
“不必道歉。”白路迢嗓音柔和:“是我的要求太突然了。是我失礼。”
梁言念咬了下嘴唇。
白路迢又道:“不过这样看来,二皇子也没有亲过你。”
梁言念一愣:“他当然没有。你为何会那样想?”
“你们不是认识了十几年么?”
“认识了十几年就要亲嘴吗?”梁言念晃了下腿,轻叹一声,似是感慨,又带着些抱怨意味:“他那边规矩多的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听你语气,像是遗憾?”
“……哪有?”梁言念离开白路迢胸口,仰头看向他,略有娇嗔意味小瞪了他一眼:“我话里的重点是规矩太多。”
白路迢挑眉:“那你以往与他见面时,都会做些什么?”
“大多数的时候就是一起喝喝茶、吃吃糕点什么的。”梁言念努了下嘴:“不过每次待的时间都不太长,他好像总是有很多要紧事要办,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白路迢拨起她一丝头发捏在指尖把玩:“他之前不是还教过你骑马吗?”
“是啊。不过我也说过,那是我十三岁时的事,而且,一共只去过两次。两次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时辰。”
“那你平日里岂不是很无聊?”
“还行吧……”梁言念晃了晃腿:“主要是习惯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养养花,然后找我阿姐玩会儿,到了时辰就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白路迢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宽慰。他低眸望着她,眼神微微闪烁,似又有些愧疚。
今日原本是准备带她骑马骑到尽兴,之后再去城中酒楼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准备了,却也没能成功实施。
白路迢问:“你明日有空吗?”
明日?
梁言念稍想了下,然后摇头:“明日不行。我得跟阿姐一起去安王府参加赏花会,然后我长姐也要回来了,赏花会结束后我得回家。”
“好吧。”白路迢嗓音忽有些许失落。
“后天吧。”梁言念抬头望着他:“后天我有空的。”
白路迢点了下头:“好。”
两人便就此约好。
时辰差不多时,白琦为白府外的肃王府侍卫前来催促梁言念已到了该回府的时辰。
刚到白路迢南院的院门,便看见在院中相拥的两人,她挑了下眉,似有诧异,随后却露出个笑来,没有立刻前去打扰。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见他们分开,又见白路迢将梁言念从石桌上抱下,白琦才清了清嗓子,负手进去。
“话都说完了?”白琦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府外侍卫在催促,说梁三小姐该回去了。”
梁言念将身上披风顺好:“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白路迢转身替她将桌上的盘碟和空酒壶收回进她带来的素锦食盒中,而后递到她手边。
梁言念笑了下,白路迢眼神柔和。
“咳!”白琦又道:“差不多了啊,该走了,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就别说道别的话了。”
白琦语罢,便将梁言念拽走。
梁言念回头朝白路迢挥了挥手。
白路迢也以相同的动作朝她挥手示意。
白琦将梁言念送至白府门前,又亲自将她送上马车,叮嘱道:“三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多谢白琦小姐。”
白琦颔首示意了下,然后往后退出几步,给侍卫和马车让出空间。
回肃王府的马车上,梁言念双手捧着脸,脑中不由回想着在白路迢院中时的场景,她眼角弯弯,眼里与心中满是愉悦。
虽然最终并未亲上,但并不妨碍她此刻心情真好。
哼哼~
一路无事。
梁言念顺利平安回到肃王府,一进府门,便哼着小调、迈着愉快的步子往自己的院子过去。
“翠翠~”梁言念刚到院门便往院子里喊:“我回来啦~我让你做的百合清酿你做好了吗?”
院中无人应答。
“翠翠?”梁言念进了院子。
院中只点着一盏院灯,光线有些昏暗。她往内走了些,而后在院中银杏树下看见了晕倒在树下的翠翠。
梁言念大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回去。
她大步跑过去,在翠翠身边蹲下,又伸出手摇了摇翠翠肩膀:“翠翠?翠翠!醒醒!”
梁言念伸出手指放在翠翠鼻下探了探鼻息,呼吸仍在。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梁言念又使劲摇了摇翠翠肩膀,可翠翠依旧没有反应,若不是呼吸仍在,梁言念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断气。
梁言念蹙眉,这丫头是怎么了?是不舒服晕倒了?还是被人打晕了?大晚上睡在这里肯定会着凉!
梁言念起身,欲去寻人帮忙将翠翠带回房间。
一转身,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刃刹那间指向她,在距离她白皙脖子只差毫厘之处停住。
梁言念瞬间愣住,眼睛睁大,被惊吓到之意赫然。
她眼神慌乱,眼眸剧烈颤动着。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那柄剑便随着挪动,仍停留在她脖子毫厘之处。
握剑之人,是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她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眉目如画,嘴角带着笑,一袭红衣将她肌肤衬得更为白皙。此刻,她正笑眼盈盈望着面色惶恐的梁言念。
她红唇勾起:“梁三小姐,初次见面,失礼了。”
梁言念瞥了眼近在咫尺的锋利剑刃,又看向身前那漂亮女子:“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我奉一位贵人之命,前来给梁三小姐传话。不知梁三小姐此时是否方便与我进屋一谈?”
“我若是说不方便,你会离去?”
“不会。”
“……”梁言念略显无语:“既然不会,那何须多此一问?”
“客套客套罢了。”
“……”
梁言念眉心蹙起,心中疑惑不解,亦是紧张万分,可剑悬在脖子上,命在他人手中。她不会武,若是轻举妄动,后果她不敢想。
但此处可是肃王府,若是大声呼救喊人前来……
红衣女子像是看穿了梁言念的心思,又道:“梁三小姐不必紧张,我说了,我只是传话,没有他意。你若是喊人前来,到时候来多少人,就要死多少人,你可愿看到那种场景?”
梁言念一愣。
“梁三小姐这辈子都没见过死人吧,应该不会想看着那些与你相熟的人死在你的院中,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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