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沉静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

    梁言念忽然觉得有点头疼,眉心微蹙,太阳穴突突跳起。自己刚才与她开了个玩笑,  翠翠这丫头还是真敢拿出来说……

    翠翠脸上的笑容有些心虚。而且是一眼可见的心虚。毕竟这事是假的,  而她也并不擅长撒谎。

    白琦挑了下眉,将她们两个的反应清楚看在眼里,自然也能看出来翠翠那话是假的。

    白琦笑问:“弟妹,我现在能进你房间了吗?”

    梁言念一愣,这才意识到白琦方才只是推开了房门,人还在房门外。在她身后院中,是两个端着两大盆冰块的侍卫,和捧着衣裳的四个侍女。他们姿态恭敬,低垂着头,  没有看这边。

    她真的是来送冰块和衣裳的。

    梁言念连忙道:“请进请进。”

    白琦笑着点了下头,先迈进房间,  然后示意在院子里的人将东西送进房间:“东西都拿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  侍女先将衣裳送进房间,  她们退出去后,  侍卫才低着头上前,  将冰块放进房间门口,人未进门,  而后行礼离开。

    院中之人皆离去。

    白琦望着梁言念,  还有被她抱着的小孩儿,  眼眸轻眯了下。虽看不见这小孩儿的脸,但能让梁言念亲自哄,  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儿。

    “是肃王府的亲戚?”白琦问梁言念。

    “……”梁言念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钟瑞瑶说过,  白琦派人追杀她是因为这个小孩儿。

    但其中更多的细节,  梁言念并不知晓。钟瑞瑶将初九丢给她照顾后便没有再回来,如今更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可梁言念心里又觉得,白琦不会是那种随意派人追杀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姑娘的人,其中定是有原由。既然钟瑞瑶没有告诉她原因,那她是不是可以……

    问问白琦?

    梁言念思索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她自己猜来猜去也得不出任何结果,倒不如直接问。

    她抿了下唇,然后看向翠翠:“翠翠,你先回肃王府吧,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起带过来。要是东西太多,就让府上的小厮用马车载你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翠翠一愣,对自家小姐这忽然的交代话语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反正她早晚都是要搬来这里的,此事宜早不宜迟。而且,小姐的神情分明是有话要与白琦小姐说的样子,她在这里也不方便她们讲话。

    于是她点了下头:“是,我这就回去。”

    然后她朝梁言念与白琦行了个礼,继而离开房间。

    临走前,还将房门为她们带上。

    白琦往后瞥了眼合上的房门,眼神悠悠看向抱着小孩儿的梁言念,眉头再次往上挑了下,眼底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打量笑意。

    梁言念看着白琦,暗暗吸了口气,才开口:“白琦小姐……”

    “叫姐姐就行。”白琦面带微笑纠正她的话:“你已经和路迢成亲,我是他姐姐,自也是你姐姐。”

    梁言念笑了下,点头:“说的是。”

    趁回话的空隙,她心下舒缓了缓,又道:“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能会有些冒昧,但请你不要生气。”

    “这么突然?”白琦往前走了两步,自然在桌前坐下,却仍笑道:“什么问题?”

    梁言念站在原地,眼眸轻颤了下,心中紧张,不由将怀里的初九搂得更紧了些。她注意着白琦脸上的反应:“你为何要追杀钟姑娘?”

    白琦正准备去拿桌上茶壶的手伸出在半空中,忽顿住。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将茶壶拿过,又取过两只茶杯,慢条斯理将那两只茶杯倒满茶水。其中一杯轻轻推到桌子的另一边、梁言念的面前,剩下那杯是给她自己的。

    白琦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她。”

    “看来姐姐知道我说的是谁。”

    白琦轻笑了一声,抬眸看向她,眼里的打量思索意味较之前更明显了些。她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被梁言念小心抱在怀里的小孩儿身上。

    她眯了下眼,眼神一惊,倏忽意识到什么。

    她眼睛有刹那的放大,吃惊和恍然意味一并袭来,没来得及遮掩便赫然展露在梁言念眼前。

    “原来,她把人藏在你那里了。”白琦放下茶杯,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她脸上温和笑意一瞬间收敛,威压凝重感骤生。

    她径直走向梁言念。

    梁言念有些不知所措,也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莫名有些可怕。梁言念眼神稍闪烁着,有些许慌乱之意,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白琦伸出手要碰初九时,梁言念连忙侧过身,避开了她伸来的手。

    白琦一愣,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手指轻抖了下,而后收回。

    白琦停住往前的脚步停站在原地,两眼看见梁言念的神情、瞧见她的反应,想到自己可能是吓到了她,于是闭眸缓了缓神,将自己方才那不受控而自然反应出的凝重神情收敛回去。

    之后睁眼,她便恢复到了先前的温和笑意。

    梁言念眉心不由蹙了下。

    白琦看着梁言念抱着的小孩儿,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追杀钟瑞瑶,我只是想从她那里得知一个人的消息。我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消息,她却不给我问话的机会,只能出此下策。”

    梁言念眼神微微警惕:“那她这段时日没有出现是因为你……”

    “不是。”白琦坦然:“我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派出去的人也早已调回来,没有再追捕她。”

    梁言念相信白琦的话,但又有疑惑,既然钟瑞瑶没有被白琦抓到,那她这些天是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的等她甩开追她的那些人后就来接初九的么?可她既然安全了,为何没有出现?

    梁言念眉头皱起,不免担忧。

    白琦瞥了她一眼,视线再次放在趴在她肩上的小孩儿身上,纠结了下自己的措辞,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个小孩儿就是钟瑞瑶请你照顾的吧,我能不能……看看他?”

    梁言念愣了下,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在万书斋时钟瑞瑶与她说的那些话。

    她小心翼翼询问:“姐姐,初九和你是什么关系?”

    “初九?”白琦笑了下:“这是他的名字?真是随意。”

    他出生那天就是初九。

    梁言念抿了下唇,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姐姐,你……”

    “我先看看他。”白琦忽走上前,一手抓着梁言念肩膀往自己这边拽,另只手抓着她手腕,怕她挣开自己的手。

    梁言念被迫转过身。

    而后双手搂着梁言念脖子、小脑袋软乎乎趴在她肩上昏昏睡过去的初九的小脸出现在白琦眼前。白琦愣在原地,眼睛睁大的瞬间,眼神猛烈闪烁着,眸子颤动,紧张和惊喜好似忽然间袭来,顷刻间将她全身覆盖。

    她抓着梁言念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她眉头皱起,却是笑了那么两声。只不过笑声中更多的却是苦涩,还有些夹杂其中的难过。

    梁言念看着她的表情,大为诧异,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忙问:“姐姐,你怎么了?”

    白琦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泪光随即闪烁其中。她只不过那么一眨眼,眼泪便沾湿睫毛,而后自眼角滑落。她舒了口气,立即抬手将那才到脸颊的眼泪抹去。

    她压抑着心底真正的情绪,抬头朝梁言念露出个笑来,好似没头没脑的突然问她:“你知道我是几岁的时候和顾安临认识的么?”

    “啊?”梁言念懵了懵,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顾安临……?

    她脑中事情快速闪过,而后想起了这个名字。顾安临,大庆易王,之前大庆使团入京都时,白路迢还去皇宫前去拦截威胁了他一番。

    至于原因,好像是曾在北渝京都当质子的顾安临与白琦有过纠缠……但其中详细具体的,她不知道。此事关乎白琦,也就牵连白府,而且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知晓此事内情的,应该也不多。

    她没能打听到。

    梁言念看着白琦,摇了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请她为自己答疑。

    “我九岁时与顾安临相识,那时候……”白琦小心翼翼伸出手在已经睡着的初九的脸蛋上轻碰了碰:“他就长这样。”

    梁言念一惊。

    “只不过是九岁时稍微张开了一点的样子。”白琦嘴角扯过一丝无奈的笑:“他长得跟我不怎么像啊。”

    但却跟顾安临长得如出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初爹才会将他托付给已成为江湖人的钟瑞瑶照顾,让他远离京都,不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连她,在今日之前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一旦他出现在她身边,光是凭借他这张脸,知道顾安临长什么模样的人都能猜出个几分意思来。

    白琦眼神闪烁着,极力压抑着的情绪却是有些控制不住。过往曾经的回忆像是汹涌的潮水开始袭来,她努力维持理智的堤坝,却最终还是崩塌。

    她看着初九,眼泪不受控的大颗大颗往下掉,揪心感越加重,她好像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死死堵着,快要不能呼吸。

    梁言念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有些手忙脚乱,但又抱着初九,不太方双手去扶,只能着急着腾出一只手来,小心着按了下她胳膊。

    “姐姐,你没事吧?你刚才的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梁言念不敢直接言说。但就她方才听到的,她理解的是——初九是白琦的儿子。更为准确一些,是白琦和顾安临的儿子。

    那也就是说,白琦与顾安临有私情,而且,在双方尚未婚娶的情况下珠胎暗结,她还偷偷的将孩子生下来了!

    天呐……

    这话她是半句都不敢当着白琦的面说。

    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初白路迢一听说顾安临的事就情绪激动,还跑去威胁说要杀他就显得顺理成章,而且是情理之中了。

    “姐姐?”梁言念轻拍了拍白琦胳膊:“你……还好吗?先坐下喝杯茶吧,别激动,不着急。”

    梁言念轻轻扯着白琦的胳膊让她坐回到之前的位置,又将她没喝完的那杯茶递给她。

    白琦从她手中接过那杯茶,低头时望着微微荡漾着水纹的茶水,心中情绪更为汹涌,丝毫没有要静下来的意思。

    见她还是情绪不好,梁言念忙走向床,弯腰将初九放下,让他好好睡。

    转身正欲过去安慰白琦时,白琦却忽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梁言念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大步行至院门口,而后一转弯,便消失在梁言念视线中。

    梁言念:“……”

    之后一直到天黑,梁言念都没再见到白琦。

    她去白琦住的院子找,但院中无人,屋内也是没人在。还问过府里的侍卫,侍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最后,梁言念只能去找邱慧叶询问,邱慧叶也有些诧异,她还以为白琦在梁言念那里。

    梁言念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之前的确是在的,但后来忽然离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人。

    梁言念又问邱慧叶知不知道白琦可能会去哪里,邱慧叶也不知道。自从这次从边境回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府里待着,府里有事需要她去办的时候才出府,而她自己出门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

    邱慧叶是真不知道她会去何处。

    梁言念从邱慧叶院中离开时,面色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白琦现在去了何处,心情是否恢复了……

    要早些知道初九是白琦的儿子,她定然会提前叮嘱翠翠绝不能突然将初九带来白府,起码,在她和白琦商量过后不能出现在这里……但现在想那些都已经太晚了。

    “唉。”梁言念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夜色,心情也有些沉重。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白路迢所在的那个院门前。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将情绪收敛了些回去,才迈进院门,往里房间走去。

    和早些时候来看他、给他念诗集时的模样相同,寻常的睡相。安静得很。

    见她来,半斤起身行礼:“少夫人。”

    梁言念点了下头,问:“今日的药,他都喝过了吗?”

    半斤皱了下眉,无奈摇头,眼里是担忧:“公子的脸色虽比昨日好一些,但就是一直不开口,即便撬开嘴将汤药喂进嘴里,但也只是在嘴里,他不咽下去。没办法。”

    梁言念蹙眉,眉目间尽是忡忡忧心。

    见她担心,半斤又补充:“不过少夫人您也不用太担心,也许是早上服药的时辰太早,可能等晚些时候晚上那副药时能喝下去一点。”

    她点了下头,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又道:“半斤,你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

    半斤拱手:“是。”

    半斤很识趣离开房间。

    房内便只剩下清醒的梁言念和仍然昏睡未醒的白路迢。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嘴唇抿了抿,轻声道:“我今天做了件有些愚蠢的事,是和你姐姐有关的……”

    她紧皱着眉,话还不算开始说,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心里有对白琦的担忧,也有些自责。

    要是她早些叮嘱翠翠不让她带着初九贸然跑来这里就好了……也许白琦不会忽然间情绪激动,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人去了何处,是否安全。

    梁言念缓了缓神,才又重新开口:“你还记得之前你在肃王府我房间里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吧?当时我也不太清楚他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便没有告诉你……”

    “其实,那小孩儿是我陪我阿姐在万书斋买书时偶然间碰到钟瑞瑶,她让我帮忙照顾几天的。你记得钟瑞瑶吧?就是在药王谷时,我舅舅身边跟着的侍女,我们吃饭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削竹子的那个。”

    “唉……”

    “那个小孩儿叫初九,这几天一直住在我那里,我嫁到白府后,便是翠翠在照顾他。但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翠翠就着急着将他带来了白府找我,但没想到被白琦姐姐发现了……”

    “结果啊……”梁言念握紧白路迢的手,表情复杂,像是感慨,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俯下身,在白路迢耳边轻声说:“初九竟然是白琦姐姐和大庆易王的儿子……”

    “你说,这是不是太凑巧了?我被震惊到了,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只会出现在话本里的情节居然是真的。”

    “姐姐情绪激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梁言念看着白路迢,吸了吸鼻子,模样稍有些委屈。

    她将白路迢的手抬起贴在自己脸上,嗓音带着请求:“你快点醒过来吧,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好不好?你告诉我这种时候白琦姐姐会去哪里,好不好?”

    白路迢没有反应。

    梁言念眼神闪烁着,但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外公都说了,他可能会昏睡一段时间,何时能醒来是个未知数。他如今连药都咽不下去,又怎么能过多的希望他能够立刻醒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现在只要能咽下喂给他的汤药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只可惜……

    梁言念脸颊在他掌中轻愣了愣:“要是你醒着,肯定知道这种时候白琦姐姐会去哪里,要如何哄她。虽然她对我很好,但我跟她……其实不算熟,对于她的事,基本上算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的情绪,我甚至都追不上她的步子。”

    “我又有点想哭了,怎么办?你要不要醒过来哄哄我?”

    “……”

    “……”

    梁言念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真的哭。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靠在他胳膊上,眼睛缓缓闭上,依然将他的手握着自己手心中。

    她没有再说话,就保持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姿势靠着。

    屋内忽安静下来,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后,半斤从外面回来。他站在房门前,先伸出手敲了敲门,才出声:“少夫人,您还在里面吗?属下能进去吗?”

    趴着的梁言念身体忽惊了下,微微一个激灵,她才坐起。大抵是趴着的姿势太久,胳膊有些麻,脖子也有点点不舒服。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脖子与肩,才应声:“进来吧。”

    半斤端着晚间服用的汤药进房间。他道:“少夫人,这是公子晚上要用的药。”

    梁言念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我来吧。”

    “是。”

    半斤先走向床铺,而后将躺着的白路迢稍微扶起来一些。

    梁言念端着药过去在床边坐下。她用勺子在汤药中搅拌了几下,苦涩的味道随即顺着空气传来。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用嘴唇愣了下,确定不烫嘴后才递到白路迢嘴边。

    半斤捏开白路迢的嘴,梁言念顺势将勺子里的汤药倒进他嘴里,半斤又赶忙捏住他的嘴。

    梁言念柔声道:“二公子,咽下去。”

    白路迢唇角细微动了下,像是有了反应,可却没有将嘴里的汤药咽下去。苦涩的汤药从他嘴角缓缓溢出。

    梁言念一愣,赶忙转身去取旁边的手帕,将那流出来的汤药擦去。

    半斤皱眉,愁容爬上他的脸:“还是咽不下去啊。”

    梁言念道:“多试几次。”

    梁言念和半斤又重复了六次相同的动作,但汤药还是从他嘴角流出。

    第七次时,眼看碗里的汤药浪费了大半,梁言念有些着急了,她握着勺子的手不由抖了下,眉头紧锁,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难受紧张的模样好像要哭。

    半斤一看,连忙道:“少夫人,您辛苦了,接下来让我来吧。”

    梁言念却没有将碗递过去。她看着白路迢的脸,眼神定定,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明明都看见他嘴唇动了,为什么就是咽不下去?我还就不信了,这药喂不下去!”

    半斤提醒:“那个,少夫人,药王谷谷主说过,这药要是喂不下去也不能强行灌……”

    梁言念愣了下,抬头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眼睛一亮:“对啊,可以灌啊!”

    “……”半斤无奈:“少夫人,我很明显不是那个意思。”

    “这药他不喝下去,怎么能快点好呢?”梁言念笑:“有没有那个……那种稍微长点的管子?我给他灌药。”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梁言念一本正经道:“这药肯定是没毒的,而且喝了对他身体好。你难道不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半斤肯定是想自家公子早点醒来,但灌药……

    真的能管用吗?

    梁言念说:“既然他不愿意主动喝药,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让他喝药。”

    说着,梁言念舀起一勺汤药递到白路迢嘴边,然后示意半斤捏开他的嘴,半斤一愣,立刻捏开白路迢的嘴,她将汤药倒进去。

    梁言念看着白路迢,大有一副“威胁”他的样子:“快点咽下去,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择手段’了!”

    前几次还没有任何反应的白路迢这次像是感觉到了梁言念身上的怒意,身体努力的做出配合的反应来。

    他嘴唇动了下,喉结微滑,将口中的汤药慢慢往下咽。

    咽的动作不快,但好歹是咽了。

    半斤有些惊奇,公子居然开始咽药了?!难道是感觉到了少夫人那番话里的怒气?还是害怕少夫人真的给他撬开嘴插跟管子灌药?!

    不管如何,他好歹是喝药了。这是好事。

    梁言念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后的狡黠笑来,用手帕将他嘴边的汤药渍轻擦去,又笑道:“慢慢咽,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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