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讨论一下黄诚同志身份解密的问题。”
“对于他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发表一下意见吧。”
西北,军区内的一间保密室内。
郑长荣目光中浮现出一片复杂,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慨然说道。
他如今已经将近八十岁的高龄,威望资历极高,但已经退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当年正是他给黄诚打了那个改变其一生的电话,所以最有发言权。
而会议桌的两侧坐着的六个人,都是曾经做过问语研究站站长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经身居高位,已经能够决定黄诚的问题。
“这么多年了,这个问题终于是摆在了台面上讨论了。”
“黄诚同志的贡献太大了,他的付出也太大了!”
“国家对他的亏欠,也太多了!”
第一任站长武春超目光中布满了感慨,他没有说该如何定性,但这些话就已经将问题定性了。
有贡献,就要有表彰!
有亏欠,就要有弥补!
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黄诚同志的身份和研究的方向都很特殊,身份解密也只能是部分的。”
“但是对于他的家人,我建议是让他们签了保密协议,然后将真相告诉他们。”
“老黄已经背负了那么多,不能让他回去还要被误解!”
第二任站长贺茂才还依稀记得,当年黄诚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默默的看着妻儿的相片。
扪心自问,如果他一走三十年杳无音讯,家人该会多么恨自己?!
那种委屈,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接着,剩下的几位站长也都开始讨论起来,纷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补偿方案。
比如给黄诚分配好点的别墅,让他能够安享晚年。
又或者给他的孙子划入高考亦或者公职人员考试的加分群体,作为部分的补偿。
再或者就是多给些安家费,让他对儿子、孙子能够弥补一些。
当然,该有的勋功章和荣誉,是一定不会少的。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情况,就是要给黄诚同志配一个专业的医生以及专业护理人员。”
“他的身体……”
刘平安想起跟黄诚分别之时,他那咳嗽的都要直不起腰来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唉,三十年深藏黄沙之下,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刘平安的话一出,众人的神色皆是一暗,各自低着头叹气。
他们现在很怕听到关于黄诚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叮铃铃……”
军区值班室内,红色的座机骤然响起。
一个值班人员快速拿起电话,开口问道:“这里是西北军区值班室,您是哪位?”
这是军队的内部电话,民用电话根本拨不通,所以打来电话人的定然也是军方的人。
“我是第三军区司令员李克友!”
“请郑长荣同志尽快接电话!”
话筒里面,李克友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的首长,您稍等!”
值班人员闻言神情一震,将话筒放在一边,然后迅速的拿起另个电话拨了过去。
“首长,有您的紧急电话!”
会议室内,郑长荣听到文职人员的话之后,随即起身前去接听。
三分钟之后,他便再度返回。
只是这一次,他的步履蹒跚,红着眼眶走到门口便再也没力气走进去,扶着门垂下了头。
“这个任务,可能是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首长,我愿意扛起这个担子!”
“首长,黄诚服从命令!”
…………
这一刻,郑长荣的脑海中尽是三十年前的那个简单的电话,黄诚的声音似乎仍旧在耳畔回响。
他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换了一个年轻人最珍贵的三十年!
而现在,那个年轻人老了,离世了……
“啪嗒、啪嗒……”
郑长荣站在门口垂着头,浑浊的热泪顺着面容上的沟壑不断滴落,怎么也止不住。
“老首长,您这是……”
武春超、贺茂才和刘平安等人正在讨论细节,忽然扭头看到郑长荣站在门口泪流不止,皆是目光惊诧不已,纷纷站起了身子。
众人一同看向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黄诚同志,已经……去世了!”
郑长荣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
“去世了?!”
刘平安闻言神情一震,身子一个摇晃跌坐在了椅子上!
两天之前,他才刚刚送黄诚离开……
“去世了……”
武春超、贺茂才等人的眼眶也都一红,站在原地神情发怔,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声音说不出来的哽咽!
这一刻,无尽的愧疚和遗憾充斥在他们的脑海中,久久无法释然!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啊!
他们终于才有机会弥补一些,然而此刻一切都晚了!
“黄诚同志回家见了妻儿一面,然后……唉!”
郑长荣的脑海中,还是李克友描述的声音,不敢去想当时的情况。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却也已经都明白了!
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三十年了才见到妻儿一面,还要承受误解和委屈……
只是简单的想想,众人的心中就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黄诚同志的遗体,怎么安葬?”
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之后,刘平安才缓缓抬头,哽咽的问道。
“李克友让一个年轻人去了,他之前为王国胜操办过后事,会处理的很好。”
郑长荣缓缓蹲下了身子,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地上,感觉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又接着说道:“准备保密协议,告知黄诚同志家人真实的情况吧。”
“该有的荣誉和补偿,也都从急从速的办。”
“咱们都过去,送他最后一程。”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