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第二天醒的时候喻生已经起了,知道她爱睡懒觉,昨天又拉着她早起,所以喻生没有叫醒她,任她睡到自然醒。
“起来了,快来吃饭。”宋情清打趣道,“你这姑娘也太能睡了,这都快大中午了。”他还以为喻生那小子多没分寸呢。
林静尴尬地笑了下,“学习太累了。”
“嗯,你们现在的学生学习都太辛苦了。”宋情清感慨,“我家那小子就天天抱怨。”她说着真的有些嫌弃。
宋情清让他们吃了午饭,“你们有空记得再回来看看啊,宋姨客栈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她是真的很热情。
“一定会的!”林静已经和宋情清混熟了,现在正热烈地和她挥手作别。
“宋姨很喜欢你。”喻生笑着说。
“是吗?”她挺高兴的。
喻生牵她更紧了些。
从这里下山的路其实不算太远,只是昨天喻生带她转到山的另一边才走了那么久。
林静蹦蹦跳跳地下山。
“那么开心?”喻生看着她高兴的傻样。
“对啊!”林静特别不爱出门,尤其夏天太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喻生带她出去玩她就很高兴。
他们回到街上,“回家了吗?”喻生看这太阳,也不忍心让她再晒太阳。
“走吧。”
车站后面其实就是她以前读过的初中——突坛中学。
林静一年级到八年级都是在这里读的。
但林静并不想回那个地方。
两人等着他们那一路公交车。
林静正热情地给喻生介绍c城她经常去的地方。
两人聊的好好的,身旁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位女人,很瘦,男人背着一个斜挎皮包。两人能看出来是老师。
林静和喻生聊的起劲,声音不太小。
身旁的中年男人听见这个声音,转头看了一眼,“林静?”
林静一开始没听到,之后那人又叫了一遍林静才转头去看他。
林静有片刻的愣神,不太情愿地微躬开口,“许老师好,臧老师好。”
喻生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你怎么没去上课?”臧民臻问她。
“我毕业了。”她平淡地说。
许娜觉得不对,“现在还没到高考的时候啊?”许娜不满地皱眉,“你逃学?!”她语气竟然还有几分肯定。
林静不可察觉地冷笑了声,妥协般抬头,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意思,“我保送了。”她有一点烦了。
臧民臻和许娜不满的表情马上转变为惊喜,“什么大学?就算保送也不应该不去上课啊,这样不好。”他们说的理所应当。
“为什么别人不用上课我就一定要去?”她反驳。
臧民臻和许娜皱眉,“你怎么说话呢?”他们看到了喻生,“你还谈恋爱了?你才多大就谈恋爱了?”
林静妥协般叹气,“我成年了。”
救命般,他们的公交车到站了,她咬唇,勉强挤出一个笑,“抱歉老师,心情不太好。”她指了指公交车,“我们先走了,老师再见。”再也别见。
喻生全程没有说话。
上车以后,喻生终于开口,“你不喜欢他们。”
“这么明显吗?”她语气很淡。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小心地问。
“可以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只是这么说。
许娜是她小学六年的班主任,她原来挺喜欢她的,直到她五年级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头一次和很多人玩的很开心,她在班上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许娜不让她和那些同学玩,她们的成绩明明也很好,但许娜不让她和她们玩。
林静觉得莫名其妙,她妈妈告诉她可以多和人来往,所以那个时候林静和她们玩的很好。
许娜见她不听她的话,从开学就一直在打击她,还笃定她半期考试不会考好,之后得知她还是第一名的时候竟然还怀疑她的为人了。
林静要疯了。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许娜之后半个学期都在拿这件事批评她,她也不和同学玩了,可许娜一提到别的同学第一句话就是说她跟着鬼混。
后半学期林静经常被她骂,期末考试状态很差,头一次跌出了前三。
她知道这个是她的问题,所以她亲自拿着戒尺和她负荆请罪,最后得到的却是她的一个白眼。
她本来就玻璃心,那之后就彻底对自己失去了自信心。
“六年级我考试一直都在前三,但她不满意。在最后一次半期考试的时候,许娜把试卷给我改错了,少算了两分,导致我又一次跌出前三,不然就是第一,我和她解释过,但她好像都没有听进去,依然在批评我。后来我也认了,我努力就好,后来毕业考的时候我还不是考到了校第一。”
她初中也还是决定在突坛读,她军训那几天碰到了许娜,许娜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林静也没有在意之前的事情,许娜重教一年级,请她去办黑板报。林静不好拒绝。
那个时候林静去,已经上课了,但许娜告诉她耽误一会儿没什么,她就加速画完,回教室的时候还是被批评了。
她和当堂老师解释,可老师问了许娜,许娜却说早就让她走了。
林静从此就不太待见这个小学班主任了。
她毕业以后才听说许娜好像有点病,但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臧民臻是我初中的班主任,他很温柔,也很有教学经验,但就是太古板。我初中的时候成绩真的很好,在全城也是名列前茅,只是不太稳定。但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我初中的时候疯狂迷恋网络小说,什么类型我都看,臧民臻说过不让我们看,但我见别的同学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看他也没怎样,便也依旧在学校里看。后来直接被没收了。”
“后来我把它们给偷回来了。”她有点小骄傲,“他才休想收我的,他告诉我不能因为我成绩好就对我搞特殊,要一视同仁。他还真是搞特殊啊,三年下来,只收过我一个人。别人那么明目张胆,他都视若无睹。”
她那时候叛逆,就熬大夜看,但兼顾学习,成绩也还在全城第一。
初二下学期父母出事,林静把这些东西都卖了,请了三天假办丧。
“你知道吗?他一开始竟然不同意。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他竟然让我请别人办。我服了。”
失去双亲真的很痛苦,林静那段时间明显消瘦,状态也不太好,却经常被他点名批评,同学们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总安慰她,他不知道吗?他却疯狂地给她洗脑,说这些都不应该是她不认真的理由。
她也认了,因为没错。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这些很快就过去了,不重要,学习最重要,老师的教导最重要。我就想问有我父母重要吗?”
最过分的是,他去家访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她父母的遗物,但是他并没有道歉,他说,这样她也许就能忘记了。
林静觉得他没有心。
后来的期末考试她第一次没有考到年级第一。臧民臻第一次打了她,后来她才知道,她没考好,他的奖金没了。
林静起了报复心理,她初三就在准备转学。
她初三的时候学得特别拼命,真的是人都学疯了,但她才不会如他的意,都是背后拼命,在学校就装无所事事,她每次考试都认真地写,再把答案记下来,改掉,最后每一次的成绩都是刚好及格,可她比对过,如果按她原来的答案,都是近满分。
臧民臻可不干了,批评她,她就当耳旁风,打她,她就组织班上其他的同学打了教育局电话。
后来她在学校成绩“一落千丈”,令人唏嘘不已,她就是故意的。只有她知道,她现在比以前好千倍百倍。
初三下期她如愿转学,在新学校她大出风头,一举超了年级第一。
中考以c城第一名考进z市四中。
“真解气。”她笑了
“我就不明白,他们到底哪来的底气来管我谈恋爱啊。”她一直都很规矩,却被偏见对待。
“你知道吗,我毕业的时候直接去教育局告了他们,最后好像被停职了吧。”她说的很解气,“要不是今天遇到,我都要忘了他们了。”
喻生心情有些复杂,“你以前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人。”他心疼她。
“谁知道呢?我一直都这么倒霉。”她转而对他笑,“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
“可能是因为倒霉了十多年,所有的运气,都用来支撑我遇见你了吧。”她笑得真诚甜蜜。
她原来还会在意,但现在不会了。
“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们了。”她语气释然。
如果是为了遇见你,那我倒霉一辈子,倒霉一百世,那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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