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在家颓废了好久,没有人相信她,她真的是被算计的。
唯一哄着她的只有沈母,但沈母也只说以后离杨舒绵远点,毕竟如果沈燕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杨舒绵还真是手腕了得,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也不会心慈手软,她女儿她还不了解,就那点脑子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但沈燕知道自己的妈妈根本不相信她,就连她都不敢相信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居然这么狠。
学校那边传来消息,给她的保送名额被降了一档。
她有气有委屈无处发。
在家窝了几天,很快就被沈父逼着返校,并且威胁如果她不回学校的话就会被送出国。
她不想出国,但也不想回学校去面对许佳宜一票人,心情越发低落。
沈母来到她的床前,想要拉她起来。
沈燕一个咕噜滚进被窝。
“不要!我不想起来!”
沈母笑了:“小祁来找你你也不起来?”
她女儿对宫祁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不清楚。
果不其然,沈燕掀开被子,惊喜道:“宫祁来找我了?”
沈母点点头回答:“是,他正在客厅等着呢,说要邀请你出去散散步,出去走走,你快起来打扮打扮,总不能这副样子下去见心上人吧?”
“妈!”沈燕娇嗔一声。
“好啦好啦,妈不逗你了,你快收拾吧!”
沈母出去时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等沈母一出去,沈燕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宫祁会主动来找她。
沈家的家世不如宫家,但也是生意上的伙伴。
两家人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会相互拜访一下,但每次都是沈燕主动去找宫祁,甚至很多次都见不到宫祁,十次有八次都见不到宫祁,不是有事就是不在。
虽然她比宫祁大一岁,但谁叫她喜欢他呢。
真没想到宫祁会有主动来找她的一天。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沈燕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来到二楼的走廊边,这里能看到客厅。
真的是宫祁!
连一个侧面身影都带着矜贵的气息。
这样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认识,因为她见过太多次。
沈母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似乎染上了客气的笑意。
他们从小就认识,沈燕没见过他笑过几次,每次都是父母在场的客气场面,就像现在这样的笑。
这是沈燕从小到大最考验打扮能力的时刻。
一想到宫祁在下面等着她,她就忍不住想快点下去找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但是又想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来见他,又怕他久等走了。
真是又矛盾又甜蜜。
沈燕给自己做了自认为最好看的装扮,急冲冲从房间跑出来,来到旋转楼梯口时,又刹住脚步慢下来,理了理衣裙,脸上练习了一下笑容,这才慢慢扶着雕花楼梯杆走下去。
“燕燕下来啦!”沈母最先发现了她,“快过来坐,小祁等你许久了。”
沈燕看不清背对着她的宫祁的脸色,这下也只顾带着羞涩地跑过去,在宫祁旁边坐下。
宫祁却是站了起来,与沈母道别:“伯母,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沈燕也急忙跟着他走出去。
宫祁手长脚长,丝毫没有要等沈燕的意思。
“宫祁你等等我!”沈燕脚上穿着高跟鞋,本来就追不上现在更加吃力。
宫祁置若罔闻,走出沈家宅院之后一直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走路,周身气息紧绷。
似乎离沈宅远了。
他转过身,冷漠地看着那个朝他追赶过来的女人。
丑态百出。
真是太丑了。
这么丑的人的手,当时是怎么触碰的舒绵学姐。
这么丑的女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宫祁你怎么都不等等我。”
沈燕被宫祁的眼神看得发毛,撒娇地说。
宫祁没回答她的话,冷冷发问:
“你真的动手打舒绵学姐了?用的哪只手啊?”
宫祁长得很俊美,用刀削般的脸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轮廓清晰,面色冷漠眼神凉薄,看人的时候好像一条毒蛇,周身气息矜贵带着疏离,还有点禁欲。
沈燕被看得背后发凉,甚至想要躲开这样的目光,听到宫祁的问话,她想起了曾经学校里面关于宫祁和杨舒绵的传言。
她不可置信:“杨舒绵?你,你和她”
宫祁没有反驳。
沈燕睁大眼睛:“你疯了?伯母怎么会同意”
宫祁猛然掐住她的脖子,空气骤然变得稀薄起来,她掰住他的手腕挣扎。
她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
就因为杨舒绵,宫祁要掐死她?
“管好你的嘴巴,这次看在两家情面,我放过你,如果我妈那里听到有关舒绵学姐的任何事情,或者下次再让我听到有关你和舒绵学姐的传言”
宫祁危险地眯起眼睛,薄唇轻启:
“那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沈燕的脸色开始发紫。
他松开了手,甚至脸上是带着笑的。
沈燕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看着宫祁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看着那个精瘦的背影,她毫不怀疑他真的说到做到。
她恐惧,宫祁没有心。
她从认识他开始,他一直神色淡然,也从来没有为什么情绪这么波动过。
可是她刚刚和他对视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疯狂。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杨舒绵。
根本就不能用伦理纲常来束缚宫祁这个人,他就是个疯子。
可是一想到宫家,沈燕又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宫家怎么会同意唯一的继承人宫祁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又或者宫祁只是一时兴起,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但沈燕又想到宫祁那眼里令人心惊的疯狂与偏执。
疯了疯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杨舒绵是疯子!
宫祁也是疯子!
一心喜欢宫祁的沈燕成功被吓病了,发了烧住进了医院,吊了几天的针水烧终于退了,差点就把沈父沈母给急坏了。
自从和宫祁出去一趟后,似乎沈燕就格外避讳这个名字,连沈母说起这个人名的时候沈燕都会大发雷霆一通,沈母也不敢再说。
学生时代是非常美好的。
小学的时候有小学的乐趣,中学时代有中学时代的乐趣,到了大学又是另一种风景。
一起坐在教室里为理想共同拼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没有电子产品的时候,抬头是黑板,低头是书本,老师播放投影仪的时候顺带出来的广告都是那么吸人眼球。尽管有的时候痛苦不堪,但也是一道人生阶梯,一道分水岭。
普通人的中学青春疼痛,没有□□,没有车祸,没有白马王子,但是有一张张做不完的卷子,有写不完的习题,有一张张不敢拿给父母签字的考卷。
是希望,是痛苦,是回忆,是青春。
周末时光是宁川中学学生最喜欢的时候。
杨舒绵也可以回家陪杨父杨母吃顿每星期的“团圆饭”,杨父工作在外地,每星期只有周末能回家,而杨舒绵学业紧张,基本要在学校生了根,家里就只有杨母一个人。
她心里思念着杨母,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这是一条风景很美的老街,有围成几桌打扑克喝茶聊天的老人,蒲扇和收音机都充满着年代的味道,和谐又安宁,质朴又纯洁。
树荫斑驳,清风微凉。
一个少年站在树下。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上正是充满无限蓬勃生气的时候。树荫打在少年的腰背上,一阵微风吹拂过时,好像将他身上纯白色的t恤也染上了几寸动态的花纹。
这样的画面是美的,杨舒绵承认。
宫祁很明显就是来等她的,她也知道。
少年看到她过来,立马站直了身体,有些拘谨地向她打招呼:
“舒绵学姐。”
杨舒绵向他点点头,问道:“学弟怎么在这?”
宫祁抓了抓后脑勺:“我刚好来从这路过。”似乎也觉得理由很别扭,又补充道:“这里很美,舒绵学姐不觉得吗?”
杨舒绵面带狐疑:“是吗?”
虽然这里气氛是不错,但是看风景还至于。
她看了看不远处被地沟油填满的臭水沟,还有这条小巷子角落边那随风旋转飞舞的不明塑料垃圾袋,也睁大着眼睛看向宫祁。
宫祁从来都与杨舒绵保持着距离,很少有机会能单独和杨舒绵在一起,更别说能与她这样近距离的对视。
此刻能与她这样亲密对视,也不管她的目光里面什么情绪,宫祁率先脸红了,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杨舒绵看着面前这个低下头的大男孩,有些小小的惊诧。
这是脸红了?
虽然宫祁一年在宁川中学出勤上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杨舒绵感觉每次在学校她都能看见宫祁。
宫祁这个众人口中神秘莫测的人物,居然是个纯情的小男生。
杨舒绵觉得果然谣言不可信,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把人神化了。
但不管宫祁怎么样,杨舒绵是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的。
任何关系都不想。
最好连朋友关系也不要。
从来没有在宁川中学听到过宫祁这样的人物能和哪位普通小老百姓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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