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卢晚棠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时不时会上她屋里聊几句,跟她分享近期在网上购入的彩妆和护肤品,讨论哪些好用哪些踩雷,也送过不少新鲜玩意儿给虞伽,夸她五官生的好看,纯素颜也照样吊打那些成天靠胭脂堆砌全脸的妞,还说改天要约她一起去逛街。
卢晚棠冰释前嫌地想与她重修关系的那份真情虞伽是看在眼里的,慢慢的,开始放下警惕,开始敞开心扉地向她靠近,了解深了发现卢晚棠这人除了公主病之外,性格其实挺直白也挺单纯的。
若不是因为那场轰趴,这个想法或许会一直延续下去,虞伽也依然天真地以为有朝一日能跟卢晚棠成为真正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周六这天下午,别墅里聚了很多人,无论是客厅还是室外泳池,到处摩肩擦肘,人影接踵,来的都是姜则厌圈子里的朋友,无论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十分隆重,派对开始之后,泳池边到处可见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的妞们,而混杂在电音里的闹腾声也将别墅的气氛烘托到了新的热度。
彼时,虞伽正坐在凉棚下的竹藤椅上,手中悠悠地晃着一杯香槟,与此同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轮番上前跟姜则厌熟络地打招呼,视线若即若离,偶尔将酒杯凑到唇边徐徐抿一口,不得不服的是姜则厌交友圈是真广,朋友也是真的多。
其实找她搭讪的人也挺多,多到虞伽都记不清具体数了,这其中包括与她客套碰杯饮酒的,与她殷勤闲聊的,还有问她要微信号摆明了想泡她的,而男生居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梳着背头的年轻男人。
杜斌韬。
那是居多男生中唯一一个有兴趣跟她探讨星座和血型的,也正因为这个,虞伽才跟他多搭腔了几句,谁知道杜斌韬越聊越起劲,然后跟彻底打开话匣子似的把话题引到了“人格魅力”上,还非得催着虞伽把ti测试给做了,说想看看两人的性格合不合。
那会儿虞伽明显有些微醺,也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所以做了没几题便困得兴致全无,眼神开始有些飘,于是无意识地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被围在人堆里处变不惊的姜则厌。
看着他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抓着香槟杯的手随着动作垂到身侧,看他处理起各类人际关系都能游刃有余的那份轻松和笃定,看他偶尔举杯与前来敬酒的人懒懒碰一下,而后勾唇慢腾腾地喝上一口,也看到那几个衣着露骨身材火辣的妞总有意无意地从他身旁经过,胳膊肘轻轻磨着他带有纹身的小臂,与此同时,装作不经意地回眸,眼神里却夹杂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暗示。
虞伽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轻笑了笑,手指慢悠悠地划过手机屏幕,在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测试题上随意打着勾,杜斌韬那时的关注点并不完全在题上,扫了眼她杯里的酒,说:“酒不多了,我去帮你拿。”
人一走,虞伽便兴致缺缺地将做到一半测试题的手机丢一旁,而简笑来得也很及时,屁股对准刚腾出来的竹藤椅上一坐,右腿叠上左腿,随后摘下墨镜朝她瞅了一眼:“刚刚那男的在圈里挺有名的。”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是臭名昭著的那种有名,你懂吧?”
虞伽对他是不是好人,名声好不好完全没兴趣,眼皮恹恹地垂着,脑子也因犯困而变得迟钝,懒懒打着哈欠的同时搭腔:“怎么个臭法?”
“人烂啊,女人多不说,还抢兄弟的女人,反正你多注意点咯。”
说完这话,简笑起身朝皇甫泽洋那边去,而杜斌韬仿佛是猫准时机行事的,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着两杯香槟回来了,笑着问她:“题答得怎么样?”
“你手机刚才死机自动重启了,没密码进不去。”
因为这话,杜斌韬还信以为真地捞过手机来左右看了看,也是在那个当下,虞伽头晕得更厉害了,正准备起身,谁知杜斌韬拉着他不放人,说题还没做完,得看看她测出来的人格是不是跟他猜的一样,虞伽有些烦了,说上个洗手间就回来,杜斌韬这人精大概是猜到她走了就不会回来,所以死皮赖脸地说:“再碰一杯呗嘛,再喝一杯就让你走。”
浑身燥热,呼吸起伏,虞伽实在懒得跟他浪费口舌,于是二话不说地抓起桌上的香槟一口干了,喝完后还特爽快地把杯子倒挂下来,问:“满意了吗?”
杜斌韬笑得挺贱:“行,等你回来啊!”
放下杯子后人跟着站了起来,也不知是起猛了还是喝多的缘故,虞伽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头重脚轻感而没站稳,那时,杜斌韬正好挨得近所以顺势扶了她一把,有了还算亲密的肢体接触,那个当下,虞伽下意识别过头看他一眼,呼吸着,与此同时不露痕迹地从他手心里抽回胳膊,杜斌韬做了个双手抬起不碰她的动作,无奈地耸耸肩。
觉得不对劲,觉得身子乏得快要拖不动脚步,于是手指扶额正准备离开,结果余光恰好瞥见二楼的窗户大咧咧地敞着,白色的窗纱随着午后燥热的风轻轻飘扬,下意识抬头朝那儿撂一眼,然后就看见卢晚棠身穿一袭红色长裙站在窗台边喝酒。
而她那时的眼睛也正朝着虞伽的方向看,所以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隔着遥遥距离对上,两秒后,卢晚棠举了举酒杯,弯起的唇角和被风吹乱的长发一块儿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摇晃起来。
……
回屋后虞伽只觉得脑袋沉得要命,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自知酒量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差,没喝多少酒,但身子偏偏软得站不稳,随手摁一记遥控打开空调,脱掉高跟鞋又脱了裙子后整个人轻飘飘地横躺在沙发上。
觉得口渴,挺想强撑起眼皮去拿床头柜上常备的矿泉水,但这会儿酒精似乎彻底融入了血液里,四肢麻木得使不上半点劲,喉咙口发紧,呼吸一起一伏,与此同时,耳边隐隐传来“咚咚”两声,门被人从外头叩响。
虞伽皱了皱眉没吭声,而外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置若罔闻而识趣离开,反而更笃定她在屋里似的拧了拧门把手,因为这动静,虞伽沉沉呼吸着,脑袋也跟着迟钝地运作着,第一反应是幸亏她进屋前把门给锁了,第二反应是:“谁?”
对方动作一顿,门口忽然安静下来,手指扶额的同时强撑起意识关注着门外的一举一动,五秒后,门口再度传来动静,如果刚才的是试探,那么这一次对方是抱着铁定进屋的决心来的,因为虞伽在恍惚中清楚地听到了钥匙插进门孔的声响。
楼下震天动地的电音随着门被拧开的霎时涌入耳膜,虞伽强撑着眼皮朝门口望去,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呯”的一声,门被关上,反锁,心口跟着一悬,头皮细细发麻,紧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靠近,那会儿虞伽正拼了命地让自己集中思绪,视线一秒都不敢离开。
五秒后,等人影渐渐清晰,等她彻底意识到来人正是十分钟前在泳池边跟她调情的杜斌韬时,嗓子眼顿时涩得发紧,组织半天语句才说出完整的一句:“你哪来的钥匙?”
杜斌韬食指勾着一串钥匙,笑得挺邪:“别装了。”
虞伽指着门,困难发声:“出去!”
她浑身上下就一件黑色紧身露脐背心,玫红色内裤,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微微曲起,杜斌韬馋她身体馋得口干舌燥,上来就摸一把她光洁的小腿:“你真性感。”
“滚出去!”
虞伽抬腿就要踹,结果被杜斌韬轻而易举地一把握住脚踝,控制住,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下巴:“性子还挺野,喜欢玩欲情故纵?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你知道你在碰谁的女人?”虞伽瞪着他,哑音说,“姜则厌知道会杀了你!”
“姜则厌?”杜斌韬像是听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厚颜无耻地大笑起来,“他要真在乎你,我今天就不可能有机会靠近你……别天真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有几分姿色又好上,所以姜则厌才会一时兴起随便玩玩而已。”
无力感正一点一点地侵入四肢百骸,终于顿悟自己并不是因为酒精瘫软而是因为药物,记忆开始往回退,开始细细回想,她一共就喝了三杯酒,第三杯是这禽兽拿来的,第二杯是从酒保手里拿的,而第一杯酒……
是卢晚棠递给她的。
所以从第一杯开始就有问题了,所以他们摆明了是要合起伙来置她于死地。
虞伽拼命挣扎着,但对于此刻的局面,她不过是以卵击石,杜斌韬想去亲她,但虞伽却抱着一股誓死不从的决心,全力抵抗着将他一巴掌扇开。
“操!”杜斌韬偏过脸去三秒,随即攒着怒火一巴掌扇回来,“你不是挺玩得起吗!拿出陪姜则厌玩的那股骚劲陪老子也玩玩啊!”
她咬牙切齿地回:“玩你大爷,你这个烂人!”
“别他妈给我得寸进尺!卢晚棠说了,只要给钱你就愿意,老子有的是钱,姜则厌给你多少我给double!你不是骚吗?让我看看你多骚!”
卢晚棠……
脑子宕机了两秒,脑袋倏地回想起一个小时前卢晚棠递来香槟和她碰杯时的情景,想起上楼前她在窗口弯唇淡笑的模样,也是在这一刻,事情才终于有了前因后果并连贯地串在一起。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示好并非真情实意而是她计谋中的一部分,所以起初的那次偷窃并不是误会而是蓄意栽赃,所以打从一开始起,她就盘算着怎样能一击即中地将她彻底搞垮,而卢晚棠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因为有多恨虞伽,而是因为她眼里容不下沙子,即便她不爱姜则厌,但也不愿意姜则厌分散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心思到别人身上。
自私地霸占着他的身心,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了!
紧接着一股子怒火从身体深处一直往上蹿,烧得她快要丧失理智,眼睛通红地咬着唇,杜斌韬起了第二次歹念去亲她,结果虞伽狠狠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让他滚,杜斌韬掐着他,狠狠扇来第二记耳光。
楼下遥遥传来电音的鼓点躁动,而虞伽嘶哑的叫声被彻底淹没在狂欢里,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力。
杜斌韬像是被彻底被激怒了,眼底蕴着暗火,一手掐着虞伽纤细的脖子,另一只手驾轻就熟地往下探,虞伽使劲蹬腿,杜斌韬则一手将她轻易控制,而后低头呼吸急喘地去亲吻她肩膀。
身体软而无力,四肢发麻,背后覆着密密的一层冷汗,虞伽急促地喘着气,大脑也因缺氧而出现短暂的神智不清,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得那一刻,感受到了曾经的绝望,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往发丝里淌,手机在沙发缝隙里频频震动着。
“他妈的谁在这时候碍老子的好事!”
杜斌韬终于因接连不断的震动而停下动作,他循声从虞伽的背后摸到手机,而后看也没看来电是谁,直接把她手机砸地上,“哐当”一声,手机屏幕霎时支离破碎,震动也随着暴力而停止,虞伽在这时大口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着,缓了三秒后,指甲挠过他脸颊,一道血痕立即浮现在他左脸,杜斌韬正准备动粗,结果从他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再次打断了下一步行动。
他分心了,而这刚好给虞伽腾出了时间,她奋力挣扎着从沙发上滚下去,“咚”的一声,发出巨大声响,手肘被满地的碎玻璃划破,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滚也要滚出这人渣的魔掌!
但就在她刚撑起身子的那一秒,头发被人从后头一把拽住,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后仰,虞伽气若游丝地喊:“有本事你弄死我,人渣!”
“别不识好歹!”
话音落下,杜斌韬刚要把人重新往床边拖,结果门口传来一脚狠狠的踹门声,他手里动作没松,眼睛却条件反射地往声音来源处挪,与此同时,男人低沉的警告声隔着一道门遥遥传来——
“杜斌韬!我警告你现在就给老子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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