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伽看完信息就要走,简笑当时挺懵的,三秒后反应过来,说:“你男人结束了就把我给抛弃了是吧?怎么着,还真就把我当个陪逛的?”
虞伽一言不发地从众多购物袋中挑了一个给她,结果简笑说我才不要,虞伽不理她,二话不说直接把袋子搁桌上,临走前补上一句:“刚才那件文胸你不说挺骚挺喜欢的么,我听见你和店员讨论尺寸了。”
“干嘛啊你!”
“有人买单的。”
“哎!给我回来,我不要!”
简笑在她身后喊,虞伽却头也不回地应:“送你就随你处置,不喜欢就扔咯,反正这尺码我也穿不了。”
……
左右手全都提满了购物袋,虞伽挺着身板儿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时引来了无数目光,发丝随着步伐在耳后轻轻荡着,手里握了个手机,此刻正贴在唇边录语音。
一条五秒,一条十二秒。
然后,人朝商场外头走,热浪霎时涌来,与此同时,她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深灰色迈凯轮正停在商场正门口。
车窗被他降了下来,纹着身的小臂懒懒地搭在窗沿上,手指慢条斯理地轻叩着,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凑唇边讲语音,周遭人来人往,也因这款全球限量的超跑而窃窃私语。
不过他那副皮囊再配上那辆骚包的车,确实特扎眼也特有腔调,难怪那些妞们被他迷得不行。
于是,在路人的哨声和照相声中,虞伽提着袋子朝车身走,然后在姜则厌发出消息的那一秒从他边上绕到车头敲一记,姜则厌因此而抬眼,与此同时,两人隔着车前玻璃窗对上视线。
三秒后,他下车,单手插着兜,朝她手里的购物袋撂上一眼,说你倒是挺会挑,牌子不大的不选,不贵的不买,而后笑着打开前备箱,把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袋子扔进去。
虞伽没理他,走到副驾驶开门,紧接着车门缓缓上升,她猫腰坐进去,闭上车门,车里音乐声躁动,她嫌烦直接把音乐给关了,姜则厌在这时坐进主驾驶,闭拢车门,打方向灯,然后一脚油门单手控着方向盘驶入车流。
身子受惯性影响而稍稍前倾,虞伽翻他白眼,结果姜则厌就跟侧面长了眼似的解释一句:“赶时间。”
……
花了半小时到指定地点拍照,弄完之后将近五点,虞伽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附近有间7-11,于是让姜则厌在车上等她一会儿,姜则厌点头,但没进车里,而是坐在车头打电话。
走之前看见了,他是在给卢晚棠拨电话。
虞伽一句话都没过问,本来只打算买水买薄荷糖,结果临时起意多要了包烟,但哪知结账的时候柜台小哥要查id,她自然没有啊,心里挺燥的但又不好发火,只好耐着脾气把水和糖的钱结了之后准备问姜则厌要了id再折回来买。
感应门“叮咚”一声响,她从7-11出来,然后就看到姜则厌背对着自己坐着,耳朵和手之间夹着个手机,没怎么开口,一言不发地听着通话那头说了挺久,半天后才应一句“说给我听不管用,回头跟她解释就行”,然后挂电话。
上一个通话刚结束,下一个电话紧跟着打进来,姜则厌嫌烦,直接摁了免提接起简笑的电话,通话那头的人问他们晚饭要不要一块儿吃?
姜则厌挺爽快地应了个行,撂电话。
虞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后头看了足足五分多钟,直到他别过头,笑着问她买好了?
“你帮我进去买包烟,”虞伽拆了薄荷糖的塑料膜,而后开盖丢一颗进嘴里,“我没id,不让买。”
“我也没有。”
“你开车都不带驾照的?”
“我连钱包都忘了带。”他秒回。
虞伽深吸一口气才将心底翻腾的那股子躁郁给强压下去。
现在是真听不得也见不得“卢晚棠”这三个字,就像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一根刺,慢慢的,又成了掺杂在胸口造作的痒,成了融在呼吸里的燥。
热风吹着,她的发丝轻轻飘,姜则厌在她长久的注视下斜了斜额示意她上车:“走,请陪你逛了一下午的人吃饭。”
……
餐厅选在了山顶的一间西餐厅,环境极好,风景绝佳,仰头是满目星河,低头将城市夜景一览无遗。
六个人坐室外,开了瓶红酒,而虞伽喝了两杯就有些上脸了,脸颊连带着耳根微微泛红,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丝绒沙发里感受着山顶的清风拂面。
姜则厌也喝了点,但属于限制规定内的酒精含量,合法。
那时,简笑正晃着杯里的酒,微醺地瞧着大家:“我们下次聚是不是就在国内了?”
皇甫应话:“想什么下一次,过好今天再说。”
姜则厌全程没怎么参与话题,云淡风轻地坐虞伽边上摁手机,老k说你挺忙的,姜则厌听着,但浑然不搭腔。
虞伽话也少,一来是跟他们没那么熟,二来是她今晚心情挺复杂的。
照片拍了,补办护照的手续也在进行着,而她即将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好多年的城市,心中稍许感慨但唯独没有后悔,因为这里早就没有让她牵挂的人,也没有值得眷恋的理由,所以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喝到第五杯酒的时候开始有些醉了,她撑着下巴俯瞰脚下璀璨夜景,看着看着,眼睛有些酸,那些星火点点也逐渐变得模糊,酒精一点一点地侵入血液,身子开始发软,耳边仍充斥着友人们的笑声,然后,在呼吸开始起伏的时候听到四周传来一阵不安的躁动,也听到简笑吵着要去楼下的小酒吧看演出。
但她懒得动弹。
等一桌人全下去看演出后,桌面恢复了安静,虞伽拒绝了她们的邀请,窝在沙发里看夜景,那时,温柔的晚风撩起长发,脸颊微微发烫,听着隔壁桌偶尔传来些细碎谈笑声,也被山顶夜色的氛围感染着,正要伸手去拿酒杯,结果一回头,看到姜则厌还在。
他把手机“咔嚓”一声锁屏,侧眸的瞬间刚好和虞伽对上视线,那会儿她正将杯里三分之一的红酒饮尽,脸颊连着白皙的脖子染上一片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呼吸间皆是浑浊的酒气,而姜则厌就这样懒散地靠着沙发看她,手肘低着扶手,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手机。
“刚找人定了回程机票,从现在算起还有九天多八小时,你要想反悔还有时间。”
虞伽没说话,托着下巴看他,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虞伽轻轻笑一声,说:“你陪我喝一杯吧。”
“我开车。”
“这里有酒店。”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提前移走,随后打了个响指喊来服务员再开一瓶红酒。
姜则厌仍把视线挂她身上,知道她喝多了,但没拦着。
酒上得挺快,她看着红色香醇美酒顺着杯壁往里滑,看着服务员将器皿放桌上醒酒,也看着姜则厌握住玻璃杯灌下半杯酒,然后,她托着腮悠悠开口:“忘了你没带钱包,也没证件。”
姜则厌只痞痞笑,不说话。
酒精彻底上头是在十分钟后,她站起来的那一下身子有些飘,脚步踉跄地想去厕所,结果差点被沙发腿绊倒,好在姜则厌反应快,单手揽腰把人扶稳。
那时,风恰好从山顶的另一端吹过来,长发轻轻飘扬,虞伽红着脸与他视线相碰,呼吸着,也听到他声线贴着耳边徐徐说:“你是真不知道手机能绑定所有证件?”
……
所谓酒到深处情意浓,酒店的落地窗户前,虞伽重重地喘着气,身子烫但呼吸更烫,那时姜则厌正与她十指紧扣着从她耳根亲到下巴,再从侧着的下颚亲到嘴角,于是,他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吻。
青涩缠绵又激烈。
嘴唇紧密地贴着,呼吸急促地交缠着,而后被他抱着碾转至沙发,曲起的膝盖贴在他腰侧细微摩擦,长发软软地垂在他手臂上,下巴挨着他肩膀,同时感觉到他淌下来的汗滑过她抵在他胸口的手心里。
虞伽不记得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只记得半夜被渴醒的时候套房里空荡荡,而她也是在那个当下炸毛的。
爽完了把她一个人扔酒店,太t人了。
拧开床头柜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身上出了挺多汗,发丝黏着后颈,缓了五分钟后下床去浴室冲了个醒酒的冷水澡。
裹着浴巾出来的那会儿发现快将近凌晨四点了,郁结在胸口的躁并没有因为冷水澡而压下去几分,然后,想都没想直接捞过床头柜的手机解锁,戳开姜则厌的微信一个语音通话炸过去。
没接。
于是接着打第二通,第三通,拨到第五通的时候语音总算被接通了,虞伽火气很大,没给姜则厌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抢在他前头出声:“你现在回来接我。”
姜则厌足足反应了五秒,倦懒的声线里掺了点哑:“神经病吗……现在几点了?”
“你昨晚开车回去的?”
姜则厌被她措不及防的话题转变搞得有些懵,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回:“我打车回来的,车还停酒店。”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虞伽停顿一秒,吸一口气,而后听似有商有量地慢慢说,“要不你现在打车回来接我,要不我我现在就去地库把你那心肝宝贝给砸了。”
姜则厌顿时就清醒了,连带着声线也清晰了几分:“伽啊别冲动,我现在过去,等我。”
……
虞伽穿了衣服在酒店等,等了十分钟,那边没消息也没任何反应,指腹在手臂上轻轻抚着,挺担心这人撂了电话后紧接着又睡死过去,于是捞起腿边的手机又一通语音急催过去。
姜则厌这回倒是接得挺快,虞伽先是听到“嘭”一下车门合上的声响,而后就是他一贯懒洋洋的腔调:“这不来着呢么。”
虞伽只淡淡回应一句“你挺混的”,而后直接把电话给撂了。
……
姜则厌是在二十五分钟后抵达山顶的度假酒店,那会儿天才蒙蒙亮,清晨空气很稀薄,但也足够清冽,虞伽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朝下凝望着,然后,老远就看到一辆taxi顶着白晃晃的车头灯从盘旋的山路上缓缓驶来。
雾霭沉沉,飞鸟啼鸣,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的正门口。
车门打开,紧接着姜则厌一身居家服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整个人懒洋洋地双手插着兜,头发也微微凌乱,耳朵里塞着一副降噪耳机,下一秒,视线向上抬,与虞伽眯着的眼睛措不及防地撞上。
凌晨四点五十分,山顶雾霭缓缓散尽,与此同时天光乍现一丝日光,姜则厌隔着遥遥距离从裤兜里抽出左手朝她这儿懒懒地竖起拇指,只不过他这动作前后维持不过五秒,又将拇指缓缓朝下,嘴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虞伽就这样安静而淡定地看着,没反应,然后在他收回手臂插回裤兜的同时起身,纤细的手臂闲散地架在护栏上,那会儿姜则厌已经收回视线,但虞伽打了个响指重新勾回他注意。
初升的太阳终于挣破云层折射出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气温也一点点回升,两人在满目金灿中沉默地对望着,呼吸着,而后,姜则厌就看到虞伽缓缓地朝着他的方向,竖起明晃晃的中指。
……
就这样。
不甘示弱地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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