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雨声哗哗,车内热气氤氲,空气里浮满了暧昧,虞伽坐在姜则厌的身上,双腿紧贴着他的腰,交错的阴影打在两人重叠的身影上,她将手放在他脖子上,搂着,背后覆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呼吸也随着某种频率的动而细微地喘着。
皮肤很烫,但胸口更烫。
这期间,她的长发不断从背后滑到胸口,姜则厌替她轻轻拨开后,将双手扶在她发着汗的腰上,看她眼睛,微微凌乱的头发垂在凝着汗的额头,他会在她每一次喘息的时候更紧地搂住她,也会在她停顿的时候将嘴唇贴到她耳垂上,吻她,同时摩挲出一句沙哑含糊的:“对你我一直是认真的。”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些,车窗上雨痕遍布,那时,酒精彻底贯穿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血液,随着气氛的渐入佳境,虞伽抚他脸颊,情不自禁地与他嘴唇紧密相贴着激吻,浑身都凝着汗,车内的湿气愈发浓重,姜则厌抱着她换了个姿势,额头与她相抵的同时,紧扣着的十指被他摁到起了朦胧水雾的玻璃上,而她的鼻息则被他沉而滚烫的呼吸强烈覆盖着。
他太想她了。
也太想要她了。
车内浓重的水汽直到一小时后才迟迟散去。
他们驱车往回走的那会儿已经过了十一点,然而就在他们消失于众人视野中的那两个小时里,邵鹏来过三通电话,祁曜来过五通,姜则厌一个都没有接,最后,他嫌吵,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任由屏幕在昏暗的驾驶座上频频亮着。
外头的雨有逐渐减弱的趋势,但依旧密集地飘,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运作,姜则厌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车载置物槽内拿口香糖,虞伽把披肩盖身上,膝盖抵着车前台,另一只手肘抵着车窗,手指扶额地斜身坐着,眼睛朝姜则厌的方向瞥一眼,而这货正没心没肺地叼着根口香糖,单手拆糖纸,痞态横生的,但特帅。
“问你个事儿。”
车内音效声很大,立体环绕音响里正播着kordhell的《landoffire》,满车厢都是震天动地的rderinthelandofthefire,虞伽拿指头戳了下他手臂,姜则厌那时正把拆下来的糖纸扔回车中央的置物槽内,耳边刮过她的一句话,但没听清,手指上移着调低音量,然后别过头看她:“你刚讲什么?”
随着音效声的减弱,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反而变得清晰起来,虞伽说:“金心妍胆子挺大,敢摸你床上去,她就不怕么?”
“你是要让我去问问她什么意思?”
“姜则厌,我弄死你哦。”
这么一句话后,姜则厌笑了笑,目不斜视地看路,脸颊徐徐地挪动着:“你以为没有二公主的帮忙,她敢那么做?”
“她两到底什么关系,应该不是好闺蜜这么简单吧?”
虞伽老早就觉得事有蹊跷,也一早察觉出肖淼淼跟金心妍之间有着非同寻常、旁人不知晓的紧密关系,而对于她随口抛出的这个问题,虞伽并没有想过会从姜则厌那儿得到答案,可谁知下一秒,却意外得到回应:“你猜。”
“你还真知道内幕?”虞伽秒回。
这回,姜则厌别过头瞅了她一眼,嘴角上勾着,笑得特痞特坏,但也特别撩人,于是,酒开始慢慢地醒,呼吸里掺杂着一股莫名升腾的痒,然后,她听他接着说:“肖淼淼姑妈嫁的是谁,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嫁的是她奶奶的亲弟弟。”
“我靠,这不是近亲结婚?”
气氛安静三秒后,他手指轻叩着方向盘,事不关己地回:“你要这么说也对。”
“那金心妍是……”
“是她姑妈跟舅公生的孩子,”姜则厌抢话,“你现在懂了吗?”
当下就有了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混沌的思绪犹如抽丝剥茧般被慢慢地梳理着。
“所以肖淼淼才会这么心急地想要把金心妍强塞于你,并不是因为她们所谓的闺蜜关系,而是想洗白她们家混乱的家庭关系,如果金心妍真跟你好了,别人的关注点就会彻底被转移到走,这件事被曝光的几率也会大大减小。”
她一边捋着思绪,一边徐徐补充:“就算事后被挖出这层关系,那也不会激不起多大的浪花,因为你们家不会袖手旁观,相反的,会用尽所有关系和办法去摆平。”
一石二鸟的招数,难怪金心妍就算冒着土崩瓦解彻底翻脸的险也要腆着脸爬到他床上去。
但说到底,肖淼淼从头至尾也只是在为自己做打算而已,为了掩盖污点,为了解决这个随时有可能毁掉家族声誉的定时炸弹,她只想尽快找到一个拥有雄厚实力背景的人来做靠山,想利用对方强大的势力来掩盖家族丑闻,也想彻底消除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和顾虑。
姜则厌,就是最好也最直接的人选。
“是,我的妞真聪明。”
姜则厌慢悠悠地回了这么一句。
“那你是怎么知道?”
虞伽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他,姜则厌则置身事外地继续嚼着糖,说:“还有你老公我拿不到的资料?”
话音落下,虞伽用一种看熊孩子的眼神看他。
姜则厌单手控着方向盘,将车子在前方的路口打拐,腮帮子仍徐徐挪动着,这会儿倒是抽空懒洋洋地瞅她一眼,继续说:“伽啊,外面的世界很复杂,还是躲在爷给你暖好的温室里比较安全。”
“你要点脸吧。”
姜则厌笑,须臾后,徐徐敛起笑意,浑身的懒散劲儿也收了三分,说:“你的问题完了,现在该我问了。”
“嗯?”
“邵鹏身上那件,是不是你送的?”
这么措不及防的一句,虞伽眯眼看他,然后坦然承认:“是我送的。”
顿了顿,还不死心地雪上加霜着补充一句:“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
前半句本来够伤了,她还偏添油加醋地补上后半句杀伤力更强的话,姜则厌倦眯了下眼,声调都冷了一个度:“回去我就让他把衣服扒下来还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中控台插进一通电话,姜则厌瞅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紧接着,连思考的功夫都没有,直接摁了接听,与此同时,音乐声停,取而代之的是邵鹏醉熏熏的声音:“你买酒买哪儿去了,家里没酒了,你还回来吗?”
“想喝酒是吗?”姜则厌懒洋洋地说,“行,等我回去陪你喝。”
撂下这么一句后,直接掐电话,然后车头一个打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下车,随着“呯”的一声,反手关车门,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就进了店。
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满满两袋子的啤酒。
看样子是动真格了。
回到别墅里的那会儿已接近凌晨,一帮人都喝多了,有两人正东倒西歪地横沙发上睡觉,其余的都围茶几前兴致高昂地玩扑克。大概是被酒精支配了理智,所以,在场除了一个还算清醒的金心妍之外,没有人去细品她跟姜则厌一同消失的近两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姜则厌进屋后先把啤酒撂桌上,与此同时,车钥匙也随着一同滑到桌面上,虞伽在他身后站着,披肩被她从身上取下来的刹那,正好赶上姜则厌转身朝沙发区走,于是,擦身而过的那一下,肩膀被他手臂轻微地碰撞,视线也随着他挺拔的身段儿不自觉地挪过去,然后,就看到他二话不说地要去扒邵鹏的外套。
这人本来睡着了,因为这动静倏地睁眼,眼底布满血丝,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偏还唬得以为姜则厌是在跟自己闹着玩,一边喊痒一边从沙发上“咚”的一声滚到地上,再后来,姜则厌将醉酒的他从地上一把捞起来,说不是想喝酒么,爷陪你喝个够。
二十几罐啤酒啊,是真做足了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来找他算账的。
邵鹏喝到第五罐的时候就不行了,捂着嘴就往厕所跑,那时,虞伽正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姜则厌的对面,眯着眼无精打采地看他,身体和脑袋都疲惫地瘫着,困得要命,而姜则厌的酒量还真是他们吹擂得那么好,几罐啤酒下肚,却一点事儿也没,仍清醒着,泰然自若地坐着。
易拉罐“噗呲”一声。
他懒洋洋地垂着眼皮,开始喝第八罐。
虞伽一个打盹,差点磕桌面上,三秒后,终于晃过神来低头给他发消息:我困死,你们继续啊,我得回屋睡觉了。
打完字后,摁发送,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屏幕在桌面上亮了下,姜则厌灌了口酒,另一只手去捞手机,秒回她:去我房间,等我。
消息已读,但她没看他,把手机滑进裤兜的同时抽开椅子起身,那边还在兴致勃勃地打着扑克的简笑恰好抬头撞见她要上楼,于是,冲着她的方向喊了一声:“这么早就困了啊?”
因为这话,虞伽朝她那儿看一眼,随后点一记头,准备收回视线的霎时,看到原本在低头刷手机的金心妍忽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她没有理睬,转过身,踩着台阶上二楼。
虞伽回屋换了套睡衣,拿了盒烟,下楼,那时客厅正吵闹着,微弱的烛光仍跳跃着,而她从楼梯口拐弯朝姜则厌卧室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察觉到。
进到姜则厌的房间后,她睡意全无,酒也开始慢慢地醒,而在理智复苏的十多秒后,她终于拉开阳台门,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随后盘着腿坐在微潮的单人沙发上,打了根烟。
外面的雨彻底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泥土腥的湿气,天很黑,云层漂浮,她抽一口烟,再轻缓地吐出,看白色的烟雾在周身漫着,夹在指间的火星亮着,发丝随雨后的阵阵寒风而轻微飘着,她这才察觉到冷,身子抖了一下,与此同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有人进屋了。
虞伽没回头,但闻到了随着他靠近而愈加浓重的酒气,因为知道来的人是姜则厌,所以仍懒洋洋地盘腿窝着,没动,不多时,左侧的肩膀上多了一道力,她刚想别过头,偏偏在那不足两秒的功夫里,原本夹在两指间还燃着的烟,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被抽走了。
愣了愣,撇过脑袋,看着姜则厌正一言不发地将她抽了一半的烟摁到水杯中,“呲”的一声,火星迅速熄灭。
“就从这根开始,把烟戒了吧。”
这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虞伽没有反应过来,落了空的手仍垂在膝盖上,抬着头看他,两秒后,姜则厌终于低下脑袋回望她,补充:“因为我要你陪我活到九十九。”
这大概是最饱含深情的一句话。
那时,凌晨一点半。
停电后四下漆黑的卧室阳台上,隔绝了大半来自客厅的噪音,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湿气,他从她背后俯身,拉近距离的同时,与微微仰起下巴的她默契地嘴唇相碰,十指长久地紧扣着,然后,在异国他乡的夜风里,无所顾忌地深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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