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土豆?
为什么拿出来的是土豆啊!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积蓄了,请好好对待它们。”许诺郑重道。
“噗噗哈哈哈哈。”戴铭语终于忍不住笑,原本为装哭而泛红的眼角一度加深了颜色。
这人实在是太好笑了,太有逗乐人的天赋了。戴铭语额头靠在桌角,埋头捧腹,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戴铭语对这种纯天然的呆毫无招架之力。
“我是认真的。”许诺说,“我不懂怎么玩游戏,与其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做什么,不如把我的长处发挥好。等着瞧好了!”
许诺赌气地扬了扬下巴,在戴铭语看来是非常生疏的挑衅。
不远处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莎蕾特修女推起了餐车。
白天会有一些特定的流程,按理说这些固定事件会在玩家探索二楼时,变成修女休息室的一张时刻表以此暗示,然后录入终端。戴铭语错过了不少,在考虑如何坑蒙拐骗到更多白送的线索后,他默默地把头转向天逸。
眼睛闪亮。
天逸被盯得全身一凉,在得知戴铭语合理的请求后,把面板朝向他投放。
接着,戴铭语看他的眼神越发和善了。
天逸:
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满脸写着冤大头的错觉。
交易完成后,戴铭语扫了一眼时间表,发现所有的时间只分成白天和夜晚,没有精确的点位,只能通过事件的前后发生顺序来判断下一个行动。
【系统:你获得了修女时刻表】
【白天——祷告,读书,用圣餐】
【夜晚——巡逻,清扫,把贪玩的信徒关进禁闭室】
第二个流程结束,莎蕾特修女慈眉善目地把餐车推向最后一桌。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
所谓的“圣餐”是大锅饭,意思就是说用大容器煮食材,煮成什么样全看天意,前几桌的白袍们有序地接过小碗,嘴里说着对母神感恩的用词。天逸是倒数第二个,从他仅露出的嘴角不可控制地下垂,戴铭语就预感不妙。
因为好感度够高,莎蕾特修女给最后位置的戴铭语舀了一大碗,“圣餐”刚刚好分完,舀勺砸在锅底,发出清脆的空鸣。
这碗饭…不,这完全不能称之为饭的物体,有着近乎诡异的白色,没有一丝气味,戴铭语反射性地吞咽口水,尽量把它当成白粥或者白汤,可惜失败了,它比想象中更为粘稠,像是没有搅匀的固体颜料。
“现在,有人想吃土豆吗?”许诺幽幽地开口。
下一秒,身旁的戴铭语忽然站起,仰头端碗,对着一碗白色不明固体用接近喝水的速度一口闷了。
碗重新咣当落地,戴铭语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残留,模糊不清地说:“赞…赞美母神!”
显然,这种夸张的表演形式令莎蕾特修女备受惊喜:“达米恩!”
其余玩家无法对这份圣餐下口,或是说没有必须吃下肚的理由,戴铭语带着一种食物和肠胃来回拉扯的痛苦,解释道:“修女在看,不能不吃。”
他抱着十万分的信念感,皱眉说:“你们无所谓,我怕她掉我好感度。”
戴铭语撇嘴:“结果一点好感也没加,亏了。”
说是这样说,但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还有心情去问许诺:“食物是可以带进游戏的吗?”
许诺完全被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不是,我在仓库里偷拿的,每天都拿,藏在宿舍的衣柜里,大家饿了分着吃。”
戴铭语想起来自己要装得被动一些,连忙咳嗽几声,主动寻求计艾玲的意见:“白天,我们还能做什么吗?”
计艾玲仔细思索道:“你之前提的意见我觉得很有用,重点是要对阵下药,所以我打算重新搜索一遍三层楼和外面的庭院,夜晚开始前一楼集合。”
众人的想法相差不大,在商量好区域后立即行动。
在一楼大门重新关上的刹那,祭坛上,美丽的母神雕塑保持着梳头的姿势,紧接着,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两下。
从那惨白底色的眼眶里凭空出现两根淡淡的线条,自里向外,缓缓地转动了一圈。
最终停留在人们离去的方向。
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白天的雾气不浓,可是鼻尖弥漫着不知江河还是海洋的气息。
庭院杂草丛生,似乎根本没有人打理,以三层楼的瓦房为中心,外围的铁栏杆扎实地插进泥土里。
仅有的几棵树也是光秃秃的,连片树叶也不剩下。戴铭语上手触摸近乎风化的枝干,又顺着脉络蹲着观察泥土和石头。
起身,握住一根铁栏杆,戴铭语把一只手从缝隙里伸出去,抓了几把空气,然后悻悻地收回来。
这个世界安静得反常,好像没有风,让他很不适应,或者说没有“存活在这里”的实感。
没过多久,只见许诺从一楼走出来,拐到瓦房后面去了,戴铭语捏捏下巴,想起那片区域还没搜过,干脆跟上。
瓦房背后,许诺走进了一间狭小的土房。
用土房来形容那间屋子还是过于委婉,它就是个临时用泥巴糊出来的一片地,勉强封了顶,用干草沾水半埋在泥巴里不知起什么作用,戴铭语掀开草帘子,瞬间被卷入了密闭空间的闷热里面。
“呀!”许诺差点被吓得跳起来,“你来干什么?”
戴铭语抱胸指着她手里的土豆:“看你怎么进货。”
许诺不再理睬他,拎起黑白修道服的两块边角扎出一个结,然后一手提着外袍一手把土豆放到布料上,手法娴熟,一看就是个“惯犯”。
戴铭语环视一圈房间。
从门口缝里窜进去的一缕光将整间屋子照得一览无遗,没有家具,一些麻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
一、二、三戴铭语数了一下,麻袋刚好七个,每个的大小都足以让一个人抱团蹲在里面。
许诺口中的仓库出乎意料的破旧窄小。
“这里经常有人来。”戴铭语来回踩了几步,用微小的音量分析,“没有铺地板,屋子又像是临时搭的,地应该同外面一样长满绿草才是。”
“是吗?我没注意过。”许诺道,“大家都想着解密,而我一天到晚想着什么时候开饭,饭会吃什么,除非要搜查,不然只有我会经常来。”
许诺思考了一会,停下动作,很不情愿地伸出手:“分你一个。”
“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看不起你,我见不得有人饿肚子而已对,没错!你刚才喝的东西一看就不管饱。”许诺认真地强调。
戴铭语欣然收下:“多谢。”
直接咬了一口。
“好难吃”还是找机会用水冲或者剥皮吧。
戴铭语忽然开始质疑起自己在现实中的处境。
一个储备了大量游戏经验,说白了就是沉迷于打游戏的学生,想必家庭条件不差,生活应该相当正常,可是自己对副本里糟糕的环境并不会产生排斥。
想到这里,戴铭语突然觉得鼻尖一痒,在闷热的环境里,身心不自觉地烦躁起来。
抹完鼻子,戴铭语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不是植物刚出土时的清新,亦不是浓烈的土腥味。戴铭语一时无法从脑海中捕捉到关键词,但是这种感觉一定是自己所熟悉的范围
掀起帘幕,戴铭语走出土屋,又立刻进来,来回重复了几次,他猛然惊觉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许诺结束了手头的事情,拍拍膝盖站起来,疑惑地问:“你进进出出干什么?”
戴铭语深呼一口气,说:“你好像有几块土豆掉到地上了。”
“啊?我找找。”许诺蹲下,掀起一阵微风。
风轻轻地吹在她脑后一双洁白纤细的手上,只有手,没有身体。
一晃神的功夫,那双白手凭空在墙上出现,如同新芽一般扒住泥墙意图让自身破土而出,很快它好像察觉到什么,静静地停滞在半空,然后把目标对准了许诺。
许诺猝不及防的下蹲让它没能得手,迟钝地改变路径继续往下移动
戴铭语冷静地掂量完手里的东西,直直地向它掷去。
“啪嗒!”
土豆砸中了小指,白手疼得蜷缩了一瞬,许诺闻声回头,惊得瘫坐在地,迅速挪到门口。
“多谢你的线索。”戴铭语嘴角上扬,玩心很大地嘲弄道,“不好意思啊,这里已经被我们承包了,所以禁止小偷小摸。”
“除非给点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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