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指挥亲传弟子刚布置完春心阵法,却发现“敌人”已经离开了。
她转身看向南棠:“宗主,方才那人是您的故交还是敌人?”
南棠哪里知道那人是谁,她又不是真的黄灵。然而对上齐刷刷六百多双眼睛,她想逃避都不行,不得不回复。
她将刚刚发生的事略一揣度,心里便大致有了答案。
那人十有八九是黄灵的老相好,是敌人的话,此刻合欢宗已经见血了。
他并未伤合欢宗任何一人,只是削了几座无人的空山,临走前还说出“三月三让宗主到蓬莱江中岛相见”这种话,大概率是黄灵的旧情人,而且肯定还是有着爱恨纠葛的老情人。
见所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南棠被这些如探照灯一般的眼神看得几近崩溃。
没有剧本,没有彩排,每天都是临场发挥,她真的快演不下去了!
她看了眼玉君子追出去的方向,心里急盼,怎么还不回来?
容念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吭声,突然出声问道:“宗主,那人莫非就是五百年前以禅剑道入魔的魔剑尊者?”
“什么?”有人惊呼出声,“方才隔空传音的那人竟然是魔剑尊者?!”
“我听过他的传言,据说他原本是燕国太子,生来就有异相,五岁练气,十岁筑基,十五岁就已经到了筑基巅峰期。”
“奈何燕国皇帝昏庸无道,燕国皇后被奸人害死。燕太子也差点死于那场夺嫡之争,后来不知道怎么活了下来,翻越贺兰山脉到了昆仑山脚下,被昆仑派的一位长老看中带去了昆仑。”
“他百岁不到便修炼到了化神期,却在化神巅峰期那年突然转修佛道,最后以禅剑道入魔。现如今,他已是魔界四尊者之一,还是首尊。”
南棠:“……”
所以这些事跟黄灵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黄灵渣过那个人?
容念道:“宗主,若真是那人,你打算如何应对?”
南棠看向容念,看来她清楚黄灵跟那位魔剑尊者的关系。
此时南棠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怕说错了露馅。
可对上这一双双担忧的眼神,她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会让人怀疑。
“嗐,不是什么大事。”南棠笑了声,抬手一撩耳发,故作风情道,“是我的一个旧相好罢了,曾经闹过些不愉快,近些年我一直没去找他,没想到他竟主动找了过来。”
她说这话时,赤渊一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中起了涟漪,掩在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放轻松,所有人都放轻松,别紧张。酒宴继续,大家继续喝继续吃。”她刚说完,玉君子和柳思月他们便过来了。
柳思月嘴角带着血,眼神怨愤。
“哼。”她看了眼南棠,冷哼道,“师姐倒是好雅兴,旧情人找上门了,你连见都不去见一面,竟然还有心情继续吃喝。”
南棠看到玉君子安然无恙地回来,紧张的心情随之放松。
她往石椅上一靠,两腿交叠搭在前面的石凳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又妩媚。
“你师姐我的旧情人多了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不成是个人找过来我就要去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柳思月气得捏紧了手中扇子:“那黑衣人的修为分明是在化神期以上,方才听容师妹的意思,他很可能是魔剑尊者。谁不知道魔剑尊者是大乘境界。若真是他,师姐如此行为,岂不是将整个合欢宗置于死地!”
南棠也来气了,立马反唇相讥:“很可能?听柳师妹的意思,也不确定了?”
柳思月道:“方才那人一身黑衣且戴着斗笠,我和玉师兄以及钟师弟,我们谁也没看见他的长相。况且他的修为远高于我们,我们根本无法窥探他的容貌。”
南棠此时更淡定了,都不用硬装,发自内心的淡定。
“既如此,柳师妹如何能断定那人就是魔剑尊者?”
柳思月紧绷着脸:“我也只是听容师妹说的,猜测而已。”
南棠淡笑道:“柳师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有真凭实据,休要妄加揣测。哪日又来一个人找我,万一你再胡乱猜测说对方是妖界帝君,那岂不是让我与整个妖界为敌?”
“呵。”柳思月笑了声,“师姐,您跟妖界帝君还真是有来往。三千年前,你可没少去妖界,还常常留宿帝君殿,至于您跟妖帝是什么关系,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南棠缓缓转头看向玉君子,朝他挑了挑眉。
玉君子轻轻点下头,意思柳思月没乱说。
得到玉君子的肯定后,南棠气得咬牙,这黄灵怕不是黄鳝妖,是海王吧?!
妖界帝君、魔剑尊者……还有谁?!
她现在就想知道黄灵的旧情人都还有哪些?
南棠坐不住了,她刷一下站起身,看了眼玉君子,转身往九层宝塔走去。
玉君子放下酒盏,站起身跟上。
赤渊坐着没动,安安静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高冷鼎炉。
只是在南棠起身走后,他周身气压骤降,整个人越发冷漠了。
来到宝塔后面,南棠停了下来,玉君子扬手设下结界。
南棠直接问道:“玉长老,黄灵究竟有多少老情人?修为低的就不说了,只说那些高修为有身份背景的。”
“这……”玉君子为难道,“实不相瞒,黄灵,黄师姐她从没喜欢过任何人。”
南棠扶额:“不是让你说她喜欢过谁,我的意思,她睡过哪些有身份、有背景、高修为的男人?”
玉君子道:“这些时日,我从容念那里得知,她与魔剑尊者确实有过纠葛,具体睡没睡过,容念也不清楚。至于妖界帝君,我敢肯定,黄灵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妖界帝君吗?那你怎么能肯定黄灵跟他没关系。”
玉君子笑道:“当年我还没离开合欢宗,与黄灵最亲,她睡过哪些男修都会写在一个小本子上,每个男修的名字后面都会用朱笔小楷标注上身份和修为等级,她还会写上睡过的次数,以及睡后的感受。我看过那个本子,翻完了都没看到有妖界帝君。”
南棠听得眉头直跳,这也太生草了,睡过的人还要专门记录下来,还要写上一篇睡后感,真会玩!
“那个本子上的人,你还能记住多少?”她问。
玉君子道:“都能记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出声,“不光是黄灵的小本子,连老祖的小本子我也有幸看过两眼。”
南棠惊讶:“合欢宗老祖也有这个爱好?”
玉君子笑道:“倒也不是,她只是恰好那天来了兴致,随手写了一篇记录。”
“都写了些什么?”南棠问。
“她睡了一个愣头青蛇妖,事后那愣头青蛇妖缠着她不放,想与她结为道侣,无论她怎么甩都甩不掉。”说到这,玉君子摇头叹笑,“老祖那样的人,套用凡间俗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岂会为那样一个傻不愣登的蛇妖停留。”
南棠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合欢宗!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
玉君子笑了笑没说话,他伸手摘下一片比手巴掌还大的树叶,以灵气化作笔,在树叶上上刷刷写字。
“给。”他把写好后的树叶递给南棠,“我写的这些都是现在还活着的,前面部分是我知道的,后面部分是我从白音和容念那打探来的。”
“二百八十九,李司。”南棠指着编号为“二八九”名叫李司的人,问道,“这人是哪个门派的,修为怎样?”
玉君子道:“他以前是玄机门的,因为做过合欢宗的鼎炉,被玄机门视为耻辱,赶出了宗门。之后他加入天星楼,现如今是天星楼的分堂堂主,修为应该在元婴大圆满。”
“那这个呢?”南棠随手指一个。
“这个以前是丹青宗的,他跟黄灵的时间最长,两人睡了三十多年,之后还是离开了,现在他已是丹青宗的宗主。”
南棠又指了一个。
“这个以前是火云宗的天才弟子,叫吴越,才十八岁就成了四品炼器师。他跟黄灵睡了十五年,是对黄灵用情最深的人。因为做鼎炉之事,他被火云宗逐出了宗门。后来他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新的炼器宗门,叫灵越宗,直到现在,合欢宗弟子去灵越宗买法器,比别人要便宜一半。”
玉君子随意介绍了几个,南棠听得直流汗。
她希望尽量别跟这些人见面,尤其是宗门大比的时候,否则真就芭比q了。
“走吧。”南棠擦了擦汗,“回去接着喝酒吃肉。”
玉君子道:“那你还跟柳思月比吗?”
南棠叹气:“唉,我当然不想比了,可我能拒绝吗?”
玉君子笑道:“没事,你跟她比,反正早晚都得比一次,干脆就让她死心。”
南棠揉按着太阳穴:“我在人前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心里虚得很。就算是不用灵力,只比基础媚功,我也比不过吧。”
玉君子道:“只要不用灵力,你一定能赢她。”
他凑头跟南棠说了几种方法。
“一会儿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比试时我也会在暗中助你。”
南棠急忙拒绝:“别别别,你别暗中助我。”
玉君子不解:“为何?”
南棠咳了声:“咳,你要是暗中助我,势必得以神识窥探我,那我做的一切,你岂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
玉君子笑道:“这有什么,若非比试,平日里大家切磋交流,都是在人前进行,甚至做到一半还会互换,你用我的,我用你的。”
南棠:“……”
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驱之不散。
她闭了闭眼,用力甩头,仍旧甩不走,满脑子都是“切磋互换”的画面。
相当靡艳!
“哟,师姐,玉长老,你们这是去宝塔后双修了吗?”柳思月掩唇笑出声,“只是这时间也未免太短了,玉长老你可是妖族,才五千多岁,就这般不堪了吗?”
南棠听得火气蹭蹭直上,都快窜到脑袋顶了。
她广袖一扬,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手肘撑着赤渊的肩,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
“柳师妹,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兔子不吃窝边草。”
说完,她直接往赤渊腿上一坐,单手搂过他脖子,极为亲昵。
“我向来不沾染身边人,更何况……”她一偏头,唇瓣擦过赤渊下颌,“如今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别人又岂能入得了我的眼?”
赤渊表面冷淡,坐得像老僧,心却狂跳,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他低垂着眸子,不敢让人看见他眼底深藏的烈焰。
场面瞬间被点燃。
有人尖叫,有人浪笑,还有吹口哨的,甚至还有人直接揽过身边的人亲了起来。
南棠看得眼皮嚯嚯直跳,但戏还是要演下去。为了活命,她别无选择,只能闭着眼继续干!
“想喝酒吗?”她问赤渊。
赤渊没说话,轻点了下头。
南棠手一招,从河里飞起一盏酒。
酒盏悬浮在她头上方,她仰起纤长白皙的脖子,酒盏微微倾斜,酒水倾洒下来。
她张着嘴接下春日浆,头一偏含住赤渊的唇,撬开他舌尖将酒水喂进去。
唇舌相抵,琥珀般晶莹剔透的酒水自唇角溢出。
南棠退开,拇指擦过他红艳艳的唇瓣,为他擦去酒水。
“还想喝吗?”
赤渊吞咽了下:“想。”
他声音已哑得发沉,呼吸滚烫,一双眸子又黑又亮,眼底映着幽幽火光。
南棠感受到他气息紊乱,悄悄掐了一下他大腿,暗示他保持清醒。
好戏还没开始呢,这男人可别当众出丑。
“柳师妹,我突然想到个新的玩法,不知师妹可敢一试?”南棠开始下鱼饵。
柳思月道:“什么新玩法?”
南棠伸出两根细细的手指:“两柱香,你我的男修要在燃完两柱香时泄出元阳,不能早不能晚,刚好到两柱香,过早过晚都算输,必须卡在两柱香的时辰,敢比吗?”
柳思月沉吟片刻,问道:“是动用灵力还是不用?”
南棠微笑:“你可以用灵力,也可以不用。”
柳思月点头:“好,我比。”
南棠握住赤渊的手,看着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弯起眼睛笑道:“稍后要辛苦你了。”
赤渊反握住她的手,提了下嘴角:“能为宗主效劳,是我的福气。”
最激动的便是兰桡他们几个了。
“师父,我马上为你布置场台。”
柳思月那边,阮芷兮也带着人在搭建台子。
一刻钟不到,两边的台子都搭好了,台上的试炼房皆是高阶法器。
南棠拉着赤渊,步履从容地走去台上。
柳思月冷笑一声,拉着高大威猛剑修飞去了台上。
两边台子中间放着青铜炉,里面插着线香。
线香点燃,比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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