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世代功勋,几乎每一代都能出名将。
到了刘少将军这一辈,唯一的独苗,不幸战死沙场。
因此,刘家备受皇族的信赖和关怀,可以说刘少奶奶的肚子,承托了将门的全部希望。
听到“保孩子”的时候,在场人不胜唏嘘,于家族而言,少奶奶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这样一来,她就要沦为牺牲品了。
孩子刚降生就没了娘,也够可怜的。
“就没有万全之法吗?周太医你想想办法啊!”婆子跪地求饶,哭天抢地。
周太医急的满头大汗。
事发突然,他就算拼尽一身医术,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能保住一头儿。
更别提另外的五成了。一旦失手,母子俱损,他就要提着脑袋去找皇帝谢罪了。
“只能保一个,你们赶紧拿个主意吧!”周太医斩钉截铁。
“云汐姑娘不是医术了得吗?一定有办法的吧?”
一直隔岸观火的二王妃安楠突然开口了,看着一片好心,眸底却藏着浓浓的挑衅。
大家想到皇家园子时,楚云汐奔波治伤的场景,还听闻她曾经治好了肖相父子。
刘家婆子膝行而来,死死抓着楚云汐的胳膊。
“云汐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您人美心善,一定有法子救我们少奶奶的,只要能保住他们母子二人,我们刘家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从周太医转向了楚云汐。
楚云汐原地未动,跟安楠目光交汇间,隐隐透着一股笑意。
她轻巧地开口,声音如清泉撞石般空灵。
“少奶奶的情况,解决起来倒不难,可以剖腹取子。”
轰!
“她疯了吗?!”
“那是杀人!太残忍了!”
“还不如周太医的办法稳妥。”
周太医目瞪口呆,声音颤抖,“此法,你可用过?”
当然!
“没有。”楚云汐一脸坦然。
现场炸开了锅。
二王妃安楠差点笑出声。楚云汐啊楚云汐,你迟早要死在“胆大”上!
“既然云汐姑娘这么有信心,不如一试,刘少奶奶,你觉得呢?”
刘少奶奶冷汗涔涔,裙袂上的血越渗越多,她能感受到自己气力的虚弱,再耽搁下去,孩子都保不住。
“敢问云汐姑娘,你有几成把握?”虚弱的声音,几乎被聒噪的惊叹声淹没了。
楚云汐松开把脉的手,泰然自若,“我有八成的把握保住令郎,五成的把握保住你们母子。”
“好!我们母子的性命就交到你手里了。治好,万金相谢,治不好,刘家全族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安楠闻声,促狭地笑了。
……她自有办法让刘家找麻烦!
荣培王府专门腾出一个院子,供救人所用。
刘家亲属也很快就赶来了。
一众婚宴宾客等在房间外,交头接耳。
张老夫人则坐在刘夫人的身边,连连赔罪,又不断安抚。
漫长的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宴席那边的饭菜都凉透了,宾客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全都在等结果。
渐次安静的院落,骤然传出一阵婴孩儿的啼哭声。
那哭声微弱,却震荡在所有人的心头。
刘夫人猛地窜了起来,趔趄地奔向门口。
红缨在瞩目下抱着襁褓走出房间,“哪位是刘夫人?”
刘夫人全身发抖,脸色苍白地举起手,“孩子出来了,大人呢?大人还好吗?”
“我们小姐正在为少奶奶缝合,还需要一个多时辰,小公子还没足月,胎里有弱症,必得精心照料。”
“周太医!我这孙子,就托付给你了。”
周太医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婴孩,连连点头。
随着刘家人先行回府去了。
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道惊叫声,“什么东西?!”
是楚云汐的声音。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住了。
“小姐!”红缨掉头回去,紧接着,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依我看啊,刘家少奶奶凶多吉少。”有人低声起了个头。
院子里,一片鼎沸。
安楠无声无息地走到刘夫人身旁。
“夫人,这话我本不该说,但刚刚你没看到,周太医医术高超,尚且说只有五成的把握,云汐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敢闯敢拼,竟然说有八成把握。如今孩子是保住了,但大人……”
安楠长叹一声,拉住刘夫人的手。
“如果少奶奶真的出什么差错,那可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是庸医误人!”
“二王妃,你这是挑拨离间,刚刚我们都听到了,少奶奶金口玉言:就算治疗出什么意外,刘家也绝不追究我表姐。”肖元伊急的脸色发红。
“那是少奶奶心善,被误导之下放出的仁慈之语。”安楠据理力争。
“夫人,少奶奶为刘家诞育幼子,若出事后刘家不予追究,世人必会指着你们的脊梁骨啊,说刘家只顾小的,不顾大的,忘恩负义之流。”
这话,戳地刘夫人心头痛。
“依二王妃之见?我们刘家该怎么办?”她突然抬头,看着安楠。
安楠仍是一副热心肠的无奈表情,轻飘飘道:“云汐姑娘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一味逞能撑大,生生误了少奶奶一条命,此事说小不小,按理,是要一命赔一命的!”
此话一出,在场人静静看向刘夫人,纷纷等着她的抉择。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红缨再次走了出来,这次她气势汹汹,眼冒凶光。
当看清楚小丫头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抽起了凉气,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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