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楚云汐愣住了,连闭眼假寐的隔壁女犯都坐起来了。
“吓死老娘了,还以为要提前行刑,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一群五大三醋的老爷们,摆明是冲着你来的!”
楚云汐看着栅栏外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来了?”
领头的离九打了个响指,自有狱卒乖乖过来开门。
摄政王府的侍卫一个接一个进入牢间,有序地将各自持有的物件摆放在楚云汐的身边。
他们分工明确,有清理杂草的,有抬床搬床的,有腾挪空间布置摆设的。
楚云汐全程没动一下,躺在京兆府大牢的宅床上,被搬来挪去。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偌大的地方被他们布置成了驿站里才能见到的天字号豪华单间。
梳妆镜、洗脸盆、茶几、笔墨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消遣用的“马吊”……
“云汐姑娘,劳您挪两步,到新床上坐着,试试软硬,若是不舒服,小的们再去给您换一张来。”
楚云汐乖乖坐上新床,环顾一圈,表情复杂。
……这牢坐的爽啊!堪比度假嘛!
隔壁女犯完全看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大馒头。
“姑娘啊!你……”
话说到一半儿,她突然盯着不远处,呆愣半晌。
“……世间竟有此等美男。”
美男一身月白色长衫,正款步而来,“外面都在传说,本王未来的王妃,非要在成婚之前来京兆府大牢体验一把,本王不想扫了你的兴,便看着安排了,王妃觉得如何?”
楚云汐挑了挑眉头,“甚好。”
她不是那等矫情做作的人,能舒服待着,总比受罪强。
“不过,这是你主动帮忙的,所以,不算欠人情。”语气傲娇。
楼彻双手负背身后,泰然落座。
“你巴巴的让人送信去国公府,却没给摄政王府递消息,怎么?笃定了本王不会担心你?还是……欲擒故纵?”
“王爷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压根就没想到你啊~”
楚云汐一边品尝王府厨司的手艺,一边坦率地说。
咔嚓!
离九和侍卫们下意识垂下头去。
他们仿佛听到了自家王爷心碎的声音。
要知道……
得知云汐姑娘被京兆府带走的那一刻,王爷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
杯子、茶壶都摔了一地。
气得差点儿把京兆府给点了。
后续听闻她是乐呵呵主动走进大牢的,凭王爷对云汐姑娘的了解,知道她定是心有盘算。
这才稳定了心神,以泰然地姿态出现在这里。
两相对比,云汐姑娘对王爷,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离九忍不住啧啧摇头,眼角余光瞥见了楼彻冰冷的凝视,他立刻不敢动作了。
带着人撤出牢间。
楼彻托起楚云汐的下颌,“想用自己钓大鱼,就不怕被生吞了?”
“这不是有王爷罩着呢嘛,大鱼总会露出马脚的,你我里外联合,一定配合的很完美。”
她推开楼彻的手,却被他顺势握住。
“仗着本王拿你没办法,你就为所欲为。是不是以后,明知有刀山火海,也要冲?丢了性命也不后悔?”
上次楼家的事情,她就是毫无顾忌!
这次又是!
楼彻掌心越发的用力。
回忆着骤然听闻她出事时的心境,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沦陷了。
楚云汐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楼彻,你该不会真的在担心我吧?”
被她一语中的,他的目光略有些闪躲,“本王只是担心受未来王妃的牵连。”
“你真的是摄政王?如假包换的摄政王?”隔壁女犯突然喊道。
她瞳孔放光的盯着楼彻,“那你面前这位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王爷,出事儿了!”离九慌张地跑进来,面色微微发白。
他跟着楼彻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楼彻一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小。
“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姗姗来迟的京兆府尹跌跌撞撞冲进牢门,一边踉跄一边扶正头上的官帽。
刚换上一脸谄媚的笑脸儿,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见到摄政王一阵风似的擦肩而过了。
干干站在原地许久,京兆府尴尬地无所遁形。
突然注意到楚云汐的天字号豪华牢间,摄政王的脸都快绿了。
他知道摄政王有多么袒护未来王妃,此前也曾亲眼见到过。
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不仅贵步临贱地,还大张旗鼓地送东西。
完全不把御史文官们放在眼里啊!
府尹一脸歉疚地对楚云汐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要不,还是请云汐姑娘回家等消息吧,京都就这么大,您身份贵重,定然不会跑了的,我这小破庙,当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呀!”
“大人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托大人的福,这里既清净又雅致,我喜欢的很,一时还真不舍得走了。”
京兆尹满脸黑线,想哭的心都有了。
……
疫病来袭,最先攻击的是楼彻的军营。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带着荀晔打马飞奔出城。
军营里,乱作一团。
虽然根据规定,将得病的将士们单独安放在统一的帐篷里。但不可避免地,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骚乱。
荀晔简单查看了患病将士们的情况,摇着头走出帐篷,不敢摘掉口鼻上的面纱。
“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楼彻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当下这个时节,并不是疫病高发的时候。”
春初或者秋末才是。
事有反常必为妖。
这就是荀晔那句“来者不善”的意思。
“王爷是怀疑,有人故意让咱们将士染病?难道是敌军所为?”
可是,最近周边安宁,即便有小规模的流窜匪类,也不足为患,不敢跟摄政王大军为敌的。
会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摄政王大军呢?
又怀揣着怎样的阴谋呢?
楼彻眉目深沉,“以你的医术,控制得住吗?”
荀晔思忖片刻,“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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