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这都做不到吗？”
少年纤细的身影轻轻颤抖着，手里捏着那件屁股都遮不住的小裙子，苏暖乖巧的面容满是惶恐：
“祈哥，可这衣服太短了。”
为了封祈，他是什么都做得到的。可让他穿着这条裙子在众人面前跳舞，这太羞耻了。
“祈少，你怎么教你马子的？”
“就是，能不能行啊！不就是穿着小裙子跳个舞吗！”
“这种小乖乖可不适合和我们祈哥混哦！”
“祈哥，你不是说他很喜欢你吗？怎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哦！”
苏暖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猫，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封祈。
“做不到就滚出去！我在朋友面前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封祈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抽着烟，香烟缭绕，绝美又高傲的面容上，写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失望，“玩不起以后别再来烦我！分手！”
这场聚会，封祈的那些有钱少爷都带了伴侣，那些人穿着大胆，打扮惹眼，一个比一个玩得开心。
可苏暖知道，这些阔少的伴侣们，没一个长久的，玩玩而已。那他呢？
他在封祈心里也是如此吗？
不。他在封祈心里，可能根本连这些人都比不上！可他爱封祈！他绝不和他分手！
“我、我没有什么不敢的。祈哥，我……爱你，我什么都做得到！”少年已经哭了出来，乖巧的面容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封祈却满是嘲笑：“那就当场换上跳给我看吧。”
其他人起哄：
“换掉衣服，跳舞！”
苏暖捏着那条小裙子，手心布满了汗渍，乖巧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粉。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点点解开自己的纽扣，一点点脱下衣服。
洁白的肌肤如玉一般。
所有人屏住呼吸：“真白！”
那一晚，苏暖站在了那个聚光灯汇集的舞台，生疏拙劣地跳着舞，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可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
“厉害了，苏暖，你对我们祈哥是真爱啊。”
“苏暖，我们信你是爱祈哥的了！”
连封祈也笑了。
“苏暖，你做得很好。”
只为了男人的一个笑，那一刻，苏暖欣喜若狂。
他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这天的事情却成了他的噩梦。
那一天。
苏暖穿着根本不贴合自己身形的高档西服站在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悠扬浪漫的小提琴声回荡着。
这天是他和封祈的订婚宴，宴会上邀请了很多豪门圈子的人。苏暧觉得自己和这个圈子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这时候，有人笑着对他说：“恭喜你和祈哥修成正果，今天真的很开心来到你们的订婚宴。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然而下一刻，不远处的巨大荧屏开始播放苏暖当年穿着裙子跳舞的视频。
纤细的腰肢，羞涩的动作。
“妈的，好烧啊。”
一双双眼睛贪婪地注视着。
但是很快却成了一阵阵嘲讽：
“这什么人啊，看着是乖，没想到那么放得开！看看这腰扭的！”
“不知廉耻！什么下三滥的东西，哪里配得上祈少！”
“穿着个西服还以为是哪家小少爷，原来就是个啊。祈少怎么能和这种人订婚！疯了吗！”
苏暖看着视频上跳舞的自己，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
可他也无法解释。
因为那就是他！
为了哄封祈开心，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穿成那样跳过舞……他不知道他被录像了，他也不知道，在自己和封祈的订婚宴上，这段视频会被播出。
“苏暖，真有够丢人的！”
而封祈只是冷冷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觉得苏暖丢尽了他的脸！这样一个人，不配进他封家的大门！
“可是这个舞是你当初让我跳的。”苏暖看着封祈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被男人抛在了人群中。
四处都是嘲讽和奚落，他感觉自己压抑地喘不过气，可封祈的身影却早就越来越远。
“别走！”
“封祈，别丢下我。”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下一刻。
他在噩梦中惊醒。
恍惚中想到，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而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住在一个破烂的出租屋，那个梦里的男人，和自己早就再无瓜葛。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要赶到剧组开始一天的拍摄。
苏暖洗漱之后还是精神恍惚，就用冷水洗了很久的脸。
镜子里那张脸和很多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长得显小，模样很乖，看着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他的眼睛里再没有光，看上去死气沉沉，满是倦怠。
时光荏苒，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别人都在成家立业，他的人生却还一团糟。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苏暖，那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从那里走出来？”
……
横国影视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忙碌了两个小时，苏暖坐着大巴来到剧组，换上衣服，独自找了个角落看剧本等待开工。
昨晚的噩梦还会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他感觉看不进剧本的时候就自己掐自己身上的肉，让自己集中起来。
终于，他调整好情绪，开始练习。
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下身一条牛仔裤，演的是70年代，刚从乡下进城的打工仔，清纯质朴的小脸，看着老实巴巴，他的眼睛很清澈，眼神有些迷茫和怯怯，又带着无限憧憬，充满了阳光和活力。此刻他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在拍戏以外的时候，苏暖总是很痛苦，因为过去的噩梦会一直缠绕他，只有拍戏的时候，他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的喜怒哀乐不再属于自己。
那一刻，他可以短暂地解放自己压抑的灵魂。
拍完戏以后，苏暖自己打了一辆车离开，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苏暖的日子一向来恍惚又紧凑，浑浑噩噩开始又结束。
“诶，哥们，你也那么晚？没事聊几句，不嫌我吵吧？”
开车司机是个性格开朗的年轻人，拉着他扯东扯西。
苏暖只是微笑。
很乖很安静地在旁边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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