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戌时已到,恭请出浴。”
温润水汽氤氲缭绕间,三重绣银素缃色纱帘外,跪侍的婢女恭谨道。
“哗——”
水声倏然打破环绕御净池的安谧。
裸身出了水,赤足踩过冰凉的汉白玉砖,任微寒的凉意透过脚心沿经脉游走。
掀过第一重帘,取了云莲纹八脚瑞兽紫檀木案上叠放整齐的白浴巾细擦了湿发与身,又将白浴巾叠放整齐复归于案上。再以小圆粉扑蘸取八角蔓草连枝纹白玉碗中滑润细腻的御贡乳香粉,轻轻遍扑全身。
掀过第二重帘,取了祥鹤朝天纹紫檀木案上叠放规整的素缃色丝亵衣、荼白色罗袜,谨细穿上。
掀过第三重帘,左右垂首跪侍的着藏青色裙衫的婢女恭行叩首礼,礼毕,起身,服侍穿衣。
高胸银泥簇蝶艾青色花笼纱绸裙,以淡雪色绣银边大带束之,外一件素淡青色薄纱半臂,足着玉色祥云纹绣银小头锦履。
穿衣毕,至御净池东室,殿侍梳妆姑姑跪行叩首礼,礼毕,起身,引至妆镜台前。
虽一举一动精细至极,妆饰却极尽简朴[1]。不过面、颈、耳后施兰香薄粉,云眉画螺黛纤细,樱唇轻刷淡绯。
左右各挑两缕乌发轻绾于脑后,以嵌金白玉簪紧束之。镶缀十二珍珠环的银链华胜,戴于额前,腕饰兰蕙芷纹鎏金嵌白玉臂支。
“戌时四刻,恭请娘娘至前室等候。”
垂珠帘外侍婢恭声跪请移步。
起身至前室,左右庐城贡烛淡橘色光安静地亮着,屋内四角鎏金瑞兽熏笼兰香四溢。
“亥时已至,恭请娘娘移步入车。”
月孤环右灵侍英气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左、右侍婢双手各捧淡藕色织花对襟长襦、靛青色绣金狐裘大衣上前,服侍穿戴毕,推开殿门。
冷风迎面,竟夹着细碎的雪花。
雪花轻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浅浅的清凉。
拉起兜帽。
“恭请娘娘移步入车。”
月孤环浅鞠一躬,微笑道,细长英秀的时风眼弧度恰好地微弯着。
我轻轻点头,跟在他身后向千华殿前十二灵使拥簇的马车走去。
十二灵使前,挺身拔背站立着神色恭肃的李副使与另一位蓄着八字胡的陈副使。
陈副使所修灵术为风灵术,在水灵术师占绝大多数的祭仪司内与土灵术师肖员外相似,在灵术所属上属于少数派。
祭仪司内,右、左灵侍虽位在主事之上,除了灵术外的日常打点等职事却是主事管理,右、左灵侍仅是辅助。右、左灵侍与主事之下,为副使、灵使、员外,除灵使外,余职常人、灵术师皆可任。
祭仪司有灵使逾百名,此外还有众副使、员外,可谓尚书省六部内的大司之一。
春祭前夜,除在千华殿奉迎主巫的右灵侍、二副使、十二灵使外,祭仪司各员均在重云阁、北圜祭坛等各处为春祭事宜做最后的准备。
一路蕙芷铺路,清香扑鼻。
上了马车,淡柳黄色布帘落,隔了外界。安静地坐着,闭上双眸。
原先的安排,是肖员外。而不是陈副使。
这样的变更,与伊国使团有关么?
那日的那两个带着风灵术气息的血手印浮上眼前。
按理,若是血祭风探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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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我国古代的祭祀礼仪中,以原始、质朴的东西表示高尚、尊贵的意义。如,先王之荐,可食也,而不可者也。卷冕路车,可陈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乐也。宗庙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庙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于神明者,不可同于所安乐之意也。--《礼记·郊特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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