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孤向朕禀告说,寒妃的灵力应还在他之上。”凌弋说着顿了一下,看向我,一字剑眉微扬,冷冽幽邃的凤眸深处闪过几丝玩味,“这几日朕特许你出宫,若探查到任何消息,向祭仪司报告,也可直接面禀于朕。”
“臣妾领旨。”
垂首,福身恭敬道。
“今日午后城外龙舟竞渡,皇上可还出宫?”夕渊问道。
“夕渊,你随月孤去北圜祭坛。”
凌弋并不回答夕渊的问题,冷声道。
“我还是一个人在各处乱逛好了,不然免不了要拖了月孤环的后腿。”夕渊一字一字地说着,微弯起唇角,褐瞳深处隐约泛着淡淡的银色微光。
凌弋起身走到书架前,睨视了夕渊一眼。
“随你。”
夕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浅鞠一躬,“臣告退。”
这便结束了?
“臣妾告退。”
垂首福身行礼,也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明公公正托了盛放出宫令牌的红漆托盘站在门外,一见我出来,便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和善地微笑道,“娘娘,这御赐令牌还请收好。”
接了令牌之后,回了一趟瑞香阁,发现商芷正捧着杯紫堇特制的槐蜜茶等在那里,说是皇上吩咐了让她来协助我调查。
留她在瑞香阁吃了午饭,两人变装为宫女,从东贤门出了宫。
“娘娘……不,呃,阿紫,没伤到吧?”
商芷有些慌乱地将我护在身后,瞪着从道中间蛮横驶过的装潢华丽的高大马车,担忧地问道。
街角的铜更漏显示此刻正是未时二刻,地点是末城东市的任远街南口。
化名为阿紫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紫堇知道,不然真不知这丫头还会说些什么。
“我没事。”
我微笑道,注意到街边有人群聚在一起,每隔一阵便或发出嘘声或大喊喝彩,于是拉了她凑上前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却只见一张油迹斑斑的长木桌上摆了好几箩筐粽子,桌后站了七、八人,按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剥开粽叶,两两相比,粽叶更长的那个人留下,另一个人则离开。然后人群中又会有新的人挤上台去,往侍立桌旁的店小二手里扔一枚铜钱,也从粽子堆里挑一枚,等着比试。
“阿紫今天是第一次见‘解棕赛’[1]么?”商芷见我面露惊奇,笑问道。
我点点头,看了一会儿,转身便想离开。
这时,身边一个着灰白色麻布衣的大叔亢奋的话语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正和身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尊贵的紫童大人”几个字不断重复出现,间或还有“法力无边”、“点石成金”等奇怪的字眼。
紫童,那是什么?
我重又转身面对着“解棕赛”擂台,脚下小心地移动着,逐渐靠近那个大叔。
听了一会儿,似乎这“紫童大人”是末城内最近出现的一位法力超群的“神人”,暂居于城西南桂湖边的修化观。
这位“紫童大人”不仅能替人拔除晦气,祈宅安宁,还能不药而使人自愈,甚至能使人饮“神水”返颜数岁。最神奇的是,不论何物,只要“紫童大人”愿意,都能在瞬间凭空变化出来,点石成金也更是不在话下。
再听下去似乎也得不到更多消息,便挤出人群,出了东市,沿着河道漫步向南。
““紫童”,祭仪司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我轻声问道。
此时正走到河道向西的拐角处,路上行人稀少。
“是,在一个月前,京兆尹府特别报知了祭仪司,希望能协助调查‘紫童’的来历。不过,早在两个多月前,祭仪司就已经暗中注意到了‘紫童’。但,每次我们的人逮到他现场作法,也都是一些不违背灵戒律的法术,至于点石成金,或是凭空造物等术,却始终逮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至于他的来历,也完全捉不到线索。”商芷说着,紧皱了眉。
我停了脚步,望向附在一棵苍翠古树粗壮的树干上正发出聒噪鸣声的夏蝉,“按理,被灵戒律所禁止或限制的灵术,自有灵戒印的封印在,灵术师不可能施了这些咒术而不受影响,祭仪司也不可能感应不到灵戒印的异样。所以,只凭坊间传闻,无法逮捕?”
“是。而且坊间已出现了不少‘紫童’的追随者,若贸然行动,怕会激起民众的抗议。”商芷说完,扯了个无奈的微笑。
我犹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几步,“界石……是不是三个月前就开始变得不稳了?”
“娘娘……果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我只是偶尔能感应到界石出现极细微的波动,原以为是祭仪司的缘故,也就没多在意。”
“在祭仪司,最初的两个月内也只有月孤大人、苍大人和戚大人注意到了界石的细微异样。”商芷说着,神色隐约流露出了惊叹之情。
“‘紫童’第一次出现在京城,是三个月前么?”
“嗯,正如娘娘所说,‘紫童’确实是在三个月前正式出现在京城的。”
过了拐角,向西走了一段,道上的行人比刚才还更少了,除了一人骑马经过,竟再没有别人,只剩了夏蝉发了疯似的鸣叫,聒噪异常。
心下觉得奇怪,脚步慢了下来。
身边的商芷却挽过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前直走,斜睨了左右两只石狮子护着的深阔汉白玉石台一眼。
华贵厚重的黑漆木门紧闭着。抬头只见雕镂着栩栩如生的祥云瑞兽的门楣,鎏金牌匾上三个端正的大字“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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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棕赛:古人端午吃粽时,有比较各人解下粽叶的长度、长者为胜的游戏,故又有“解粽节”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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