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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正好。
细细碎碎的日光投在那安然地躺在床-上浅眠的墨绿色长发少女身上,长长的睫毛轻颤,此刻被笼罩在温和的光晕下的琥珀色猫眼少女蓦地睁开了眼,四下既陌生又熟悉的光景倒是让她心口一滞。
但随即便缓过神来,她缓缓站起身,倚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那跨越十年光阴的风景。
她回到了十年前,却失去了那十年间的记忆。
她只记得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而不再是十六岁的天真少女。纵使没了那十年间的记忆,温热的心脏还在胸腔跳动着,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一切恍如置身梦境。
真好。
她微微展颜,真好。
她想起昨天看到深夜的剧本,明亮的眸子里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阴霾。
她从未演过那样的角色,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浅见夕葵身为一个自闭症患者,遇见浅川唯一前后的变化是极大的,她从一个沉默寡言甚至是阴暗的落魄画家蜕变成一个天真无邪的普通少女,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越前初奈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脸颊,微笑:“加油,越前初奈。”
她想,她有必要去一趟医院了。
这样想着,她又满血复活了。
她换上一条纯白色的的棉布裙,戴上墨镜和平日里她旅游用的帽子,素面朝天,推开门,走出房间。
啊啦,龙马不在。
数十年如一日,她依旧习惯于唤他为“龙马”,虽然他的确是比她年长三分钟的双生哥哥。
难得美好的周末。
她伸了个懒腰,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无良老爸在挑逗卡鲁宾的景象。她忍不住无力地扶额,他就不能正常点么。
“啊啦,少女醒了。”
越前南次郎轻佻地扬了扬唇,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她撇嘴,这也难怪龙马每次都会被他气得吐血。
“龙马呢?”
她无视掉臭老头玩味的眼神,拉开餐桌前的椅子,温吞地开口,“你又趁着龙马不在调戏卡鲁宾,小心他回来炸毛,找你算账。”
越前南次郎慢条斯理地说道,“少年啊,约会去了。哟,少女,你穿成这样,该不会也是要去约会吧?”
越前初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你想多了,我们经纪公司不许我们谈恋爱,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你们圈子帅哥那么多,就没想过偷偷拐一个回来?”他凑过来八卦道,“你看小绯月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养眼……”
“再养眼也不是你的。”她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无心解释。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眼眸掩在墨镜底下,深不见底。她正要跨步离开,却听见越前南次郎喊住她,声音是难得的认真,“呐,奈奈,你很喜欢演戏吧。”
她脚步一顿,恍恍惚惚想起在国外起起伏伏的这三年,她的心蓦地一软。
“是啊,演戏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全部。”
她答。
演戏开拓了她的另一个世界。
越前南次郎却漫不经心地问道:“那网球呢?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是网球。”
越前初奈指尖一颤,脸色微微泛白。
她微微垂下眸子,紧紧攥住了日渐冰冷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抱歉,我不喜欢网球。我现在能做的,唯有演戏而已。”
※
日本,神奈川。
“欢迎光临‘归人’。”
此刻的越前初奈正站在一家名为“归人”的花店前,莫名的熟悉萦绕在心间。她念出声来,暖意在舌尖蔓延开。莫名地,她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女,偌大的墨镜挡住了半张巴掌似的小脸,低着头的少女并没有认出她来。
越前初奈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进来看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愣怔道:“请问……”
她微微扫视了一眼这充斥着淡淡的花香的四四方方的花房,张扬却又不浓郁的花草倒是让人赏心悦目。视线落在摆放在幽暗的小角落里的一盆蓝色矢车菊,她情不自禁地问道:“请问,那盆矢车菊可以卖给我吗?”
少女秀眉微微蹙起,苦恼地开口说道:“对不起,那是本店最后一盆矢车菊,但那已经有人预约了。”
说罢,少女很是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却让初奈生生记在了心上,“是个很美丽的少年呢。”
她微怔,琥珀色猫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失望,喃喃自语,“这样啊……”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失笑道:“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总是对矢车菊情有独钟。
少女疑惑地眨了眨眼,稚嫩的脸庞上有些不解。她望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落寞地离开的背影,方才的熟悉感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啊!是她……”
她懊恼地垂下手,对于刚才自己的迟钝感到悔恨。
……
“叮咚——”
“欢迎光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呆呆的。
少年笑靥如花,宛如降临凡尘的天神,光华笼罩飘逸脱俗,略显瘦削的姿却又隐含难掩的霸道之气。蓝紫色的发,带着温柔的微卷,随风摇曳,飘逸如同深海中一次次温柔的涟漪,一圈一圈,回着海妖的旋律,优雅迷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少女痴痴地盯着信步向她走来的美丽少年,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你……你好。”少女窘迫地涨红了脸,不由得有些懊恼方才的失神。
真是妖孽啊。
纵使她见过一次这个谦谦如玉风华绝代的美丽少年了,但还是看呆了。
幸村精市轻笑道:“你好,我是来拿我的矢车菊的。”
“对……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又神游天外的少女霎时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羞愧,惊慌失措地道歉后,便面色潮红地将手中的花盆递给幸村精市。
“谢谢。”
他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幸村精市推门走出了那名为“归人”的花房。
一朝擦肩。
从此与君永是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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