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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眼前的少年局促不安地绞着手,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绯红。他眼神游离,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虽然喜欢你的人很多,我也知道我是痴心妄想。但奈奈桑,你能不能……”
他一顿,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青涩的少年恍恍惚惚地想起那个温暖的黄昏下少女干净而温暖的侧脸,她替他捡起摔到地上的笔,冲手足无措的他温软一笑。
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以前他便觉得,哪怕她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平凡少女,和常人并无不同。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不同的。
这份不同,让他心动。
越前初奈微叹,这已经是她收到的第十个表白了。她微眯起眼,眼前这人似乎是她的同班同学。
她全无印象。
安米让她去上学,其实也不过是想让她从那一尺三寸地里走出来。但她却因记不住别人而苦恼,小心翼翼不敢与别人亲近,除了那个死缠烂打的长谷川绫音。于是,越前初奈高冷凉薄的谣言喧嚣尘上。
但仍是有些男生趋之如鹜,隔三差五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
……她也很无奈。
她抿唇,歉然一笑。
“抱歉,小林君。”
她思忖,应该是叫小林吧,应该……
少年唇角一僵,眸光黯淡,“是吗……我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虔诚,“但还是要祝福你。”
“谢谢你。”
发了一张好人卡呢。
“虽然奈奈桑没有记住我的名字,但说出口了还是松了一口气呢。”
“……啊?”
果然记错了呢。
少年却是不在意,他涨红了脸,“远藤,我叫远藤。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打扰了!”
他转身就跑。
……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记不住的啊,远藤君。
越前初奈喟叹,正欲离开。
“砰——”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痛痛痛——”
越前初奈望着捂着屁股哇哇直叫的短发少女,这样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除了长谷川绫音那个笨蛋她不作他想。
果然是个笨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你从墙上跳下来当然疼了,长谷川。”越前初奈俯身拎起砸到长谷川绫音身上的书包,叹气,“你又逃课了?”
少女紧握拳头抗议道,“叫我阿音啦阿音。”
她每次都要纠正。
“……阿音。”
越前初奈默然,又问。
“你今早逃课去哪了?”难怪一大早她难得的清净,想来没有长谷川绫音的聒噪与喋喋不休,她也会舒坦许多吧。
也许。
长谷川绫音跳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接过书包,甩到肩上,俏皮一笑,“当然是干大事啊。”
越前初奈默默地别过了头。
她不想说话。
“我不跟你说了。”
她扛着书包就要跑,“奈奈,我跟你讲,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没见过不认识不知道,好不好嘛?”
越前初奈一把抓着她的书包,面无表情,“说清楚你再跑。”
“没时间解释了。”她急急地说,“你只要记住,如果有一个长得一本正经内心龌龊无比的人问起我,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出卖我。拜托了,奈奈!”
她跑得没影了。
“喂——”
这什么跟什么啊……
-
“……越前桑?”
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越前初奈一怔,目光缓缓落到面前一丝不苟的少年上。
少年推了推眼镜,温声道,“你看见长谷川桑了吗?”
长得一本正经……
内心龌龊无比……
囧。
立海大的绅士,柳生比吕士。
说起越前初奈能准确无误地记住柳生的长相与名字,这还得追溯于那个热衷于骗人的仁王雅治。
从此她与那只白毛狐狸不共戴天。
呵呵。
“阿音?”
她煞有其事地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柳生君找她是有什么事吗?”她旁敲侧击。
柳生比吕士温润一笑,却让越前初奈莫名地脚底生寒,“履行作为风纪委员的职责,及时遏制类似于逃课的不良行为。”
越前初奈讪笑。
“柳生君你还真是尽忠职守啊。”
“应该的。”
聊不下去了。
越前初奈怏怏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祝你早日逮到那名逃课的不良同学。”
祝你好运。
长谷川桑。
他点点头,“也希望你早日摆脱那些莫名其妙的烂桃花。”
“……”
柳生君,你其实是天然黑吧。
“顺便一提,这句话是幸村让我转告你的。”柳生比吕士又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刀,“你刚才被表白的时候他从这里飘过了。”
越前初奈尴尬地扯着嘴角,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
“柳生君……”
“对了,他还说,越前桑如果要学网球的话,他在网球场等你。”
她现在不想了。
“你们不用训练的吗?柳生君。”
她企图转移话题,奈何被柳生看破了。毕竟立海大的那些少年个个都是人精,“今天训练提前结束了。祝你好运,越前桑。”
越前初奈,卒。
※
越前初奈走到网球场时,平日里喧嚣沸腾的球场空荡荡的,平添几分寂寥。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寂静无声的网球场上,泛着淡淡的橘黄色的光。
蓝紫色头发的少年坐在长椅上给网球拍从容不迫地裹着胶布,侧脸踱上了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晕,落尽唯美。
越前初奈晃了神。
幸村精市望见她,缓缓站起身,微笑。
“你来了。”
她歪着头,神色怔忪,“幸村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如初见。
越前初奈伸出手捂住心口。
刚才,她的心,痛了。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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