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中指，言也气笑了。
从小到大他凭着这张脸，什么时候在异性面前受到过这种待遇？
这人真是他粉丝？
言也抓起手边的鼠标刚要点右上角的叉叉离开……
不对，他凭什么走？
刚刚他可是刷了三万块好吗！难道不配看她打一局沙皇？
不行，他要留下来，看看这个叫vv的主播为啥这么拽。
于是言也沉着脸，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拿铁一饮而尽，随即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看了起来。
6级，发条配合打野人马将中路维克托击杀，发条拿下人头。
-这发条补刀可以，前期还将维克托闪现打了出来，这波维克托必死，也就……还行吧。
言也撑着头心想。
9级，发条打点绕到上路，和tp上路眼位的刀妹将维克托逼进没有视野的草丛，发条q进去探清视野后，e回球直接一个漂亮的r闪打断了维克托的传送，二打一轻松拿下人头。
-草，这个r闪漂亮！再晚点维克托就传送走了！
言也微微坐起身，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12级，中路团战，发条闪现大拉到对面双c和辅助，人马和刀妹直接将对面冲散，在下路劣势的情况下依然打出3换5的战绩，并推掉了中路二塔，发条拿下三杀。
-奈斯！如果没有发条的开团，下路崩成这个逼样这把早就结束了！
言也默默赞许着，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了小屏幕上。
女孩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一眼摄像头，全神贯注地进行游戏，即使队友崩盘，依然没有放弃，就像是……
就像是每次逆风局都很想赢的自己。
言也看着她的脸愣愣出神，这时训练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gal战队教练宁亦走了进来。
“有空在这看直播，自己的直播都不开！”宁亦重重拍了下言也的肩膀，俯身扫了一眼屏幕，这才笑道，“哟，看你粉丝直播呢？”
“没，随便看看。”言也将直播间的网页迅速关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那天钟锐比赛中途就给我八卦那张照片了，就要你娶她那个。”宁亦逗他，“她打得这么样？听说在斗猫人气挺高的。”
“嗯，对线强势，支援到位，团战也没有短板。”言也语速很快，毫不吝啬自己对vv的夸赞，直到看见宁亦戏谑的眼神，才清了清嗓子补充道，“额，至少我看的这两把是这样。”
“倒是少见你这么夸一个人。”宁亦直起身子，笑眯眯道，“对了，我跟你来说一声，过些天斗猫那边要举行一个现场水友赛，邀请了一些战队选手和知名主播参加，我们战队报了你上去，时间地点回头让钟锐发你。”
“什么水友赛？上次去的那个他们说我把对面抓得原地自闭要我下次别去了。”言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往电竞椅上一靠，闭上眼睛兴致缺缺，“让队长去吧。”
宁亦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臭小子！少没正经！去宣传一下，帮忙卖卖周边什么的。”
“对了，你这个主播粉丝应该也会被邀请，到时候现场你俩组个队，免费的热搜不上？”
宁亦边说边拉开了训练室的门叮嘱着，“这事儿你记住啦！”
言也的眼睛在听到“粉丝”这个词后突然睁开，他看了宁亦一眼，半晌才回了句。
“哦。”
—
林娓娓打完那局发条出来后，发现言也已经离开了。
【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知好歹的主播，蹭热度都不会？十五艘潜水艇不配你优先打一局沙皇？又不是没付你钱？拽什么？】
【这女的哪里冒出来的？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ye注意吧？】
【言也粉丝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先来后到天经地义，咋的你家主子是太子爷要别人干嘛就干嘛？这是谁的直播间？】
【房管呢？还不赶紧把这群狗比封了？放她们在这乱吠？】
……
言也的女友粉向来战斗力强，不输饭圈，但林娓娓直播间的这帮水友也不是吃素的，两帮人你来我往在弹幕里互相对喷。
除了言也点的沙皇，今天水友们点的英雄都已经打完了。
林娓娓垂眸，不想再看到直播间里的乌烟瘴气。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
【啥？不是说今天多播一会？qaq】
【别走啊v宝我不骂她们了！我专心看你打游戏！】
“没有，是我肚子饿了。”林娓娓平静道，“大家早点散了吧，明天我早点播，晚安。”
说完林娓娓就关闭了直播设备。
【啊啊啊v宝你好绝情！这哭泣的小人就是我流泪的心啊！】
【兄弟们！别理这些傻逼了！转战微博超话！有新任务！】
【微博告急，投票投票，v宝粉冲鸭！】
……
水友们总是会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让她看不懂的东西。
林娓娓叹了口气，想起刚刚打游戏时似乎挂断了直播经纪人linda的电话，便打开微信回拨了过去。
-“喂，是我，刚在打游戏，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背景有些嘈杂。
-“v宝，我是来跟你说一下11月10号斗猫tv现场水友赛的事，以你粉丝的战斗力八成前四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官方的意思你还是转发微博宣传一下比较好。”
-“……一定要去吗？我社恐，能不能不去？”
林娓娓找了个借口推脱道。
-“那你让你粉丝别给你投票了，投上了你不去，这不是打官方脸吗？你可是靠直播混饭吃的好吗宝贝。”
得罪金主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林娓娓沉默了。
-“好啦我的宝，别再别扭了，胜者队奖金还有五十万呢！抓住一切机会身价翻倍，明年续约还可以谈一个更好的分成，不是皆大欢喜吗？好了我这边还忙着你记得转发微博哈，就这样，啾咪！”
linda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知道linda是为了她好，她的确很缺钱。
以她现在赚钱的速度，再努力两三年，就能将欠给蒋晓念的债全部还清，这样她心里也能轻松些。
林娓娓打开微博，斗猫tv现场水友赛的词条已经冲上了热搜，投票页面上明确表明，只有排名前四的主播才能去现场和职业选手进行一场bo3的娱乐局，票数第一的主播还具有队伍优先选择权。
十几个英雄联盟主播里，林娓娓目前排名第二。
排名第一的是喵尾酱，一个专打辅助位的颜值女主播，经常出现在斗猫tv首页推荐。
而且这个喵尾酱曾公开表明过自己是言也的超级粉丝。
投票评论区里，各路粉丝已经吵翻了天。
【谢谢官方的活动，言也粉已经在给第三的王铁柱冲票了/微笑】
【你们是der么？冲vv的票啊！她和第一差距最小！而且她游戏打得好还不会像某人那样夹着嗓子喊哥哥！】
【gal电子竞技俱乐部你们能换个人去吗？我宁愿看不到我老公的现场直播。】
【快点吧言也粉跟我一起冲vv，如果vv不是第一让喵尾在游戏里喊哥哥救我那么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微笑】
【草喵尾酱的票是不是注水了一秒涨两千？官方你滚出来给我个说法！】
……
林娓娓看得头都大了。
斗猫tv这一波，妥妥地将两天后s11全球总决赛的热度都抢了个干净，真的牛逼。
不知道是哪个营销鬼才想出来的方案。
几分钟后，斗猫tv游戏主播vv更新了一条微博。
vv有点困：我参与了斗猫tv官方微博发起的投票【1110日斗猫tv水友赛主播名额花落谁家】，我投给了“王铁柱哥哥”这个选项，你也快来表态吧～
众人：？？？
—
林娓娓无视微博私信的轰炸，发完后便早早地洗漱睡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便被蒋晓念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林娓娓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但蒋晓念的声音却异常兴奋清醒。
“老娘和你那群水友奋斗了一夜，总算将你的票和喵尾酱拉开了！不过你那条微博转发得也很到位，吸引了不少路人和言也粉给你投票！哼！我的宝绝不能落于人后！必须是第一！”
林娓娓睁开了眼睛，声音颤抖。
“第……一了？”
“对啊，我可花了不少钱，连公司员工群都发动了，这波你必须拿个冠军给我长长脸，唔，还得加一顿波龙……”蒋晓念没听出她声音的异样，还在激动着。
“蒋晓念……”林娓娓生无可恋地将脸埋进枕头。
“我真的，谢谢你。”
—
就这样，林娓娓以三百万的票数差荣登第一，出现在了11月10号斗猫tv水友赛的现场。
在后台的时候，林娓娓就感觉到了今天的人声鼎沸，隐隐的尖叫声一波接一波传来。
“快！vv！该候场了！”工作人员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将她带到了舞台的一侧。
远远的，她看到舞台的另一侧，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今天水友赛两队的队长，分别是来自gal战队的打野选手，y——e——，和ace战队的ad选手，浅——陌——”
“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席上的粉丝们谁也不肯落于人后，欢呼声差点震聋了林娓娓的耳朵。
浅陌是lpl老牌顶级战队ace的ad选手，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张扬小子，长相帅气，操作也好，圈内圈外女友粉一大堆，电竞圈顶流之一。
不过言也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今天穿着寻常的战队队服，柔顺的黑发随意抓了抓，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整个人的气质冷冷的，上台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
倒是浅陌挂着一如既往的迷人微笑，站在了他的身边。
浅陌比言也稍微矮了些，刚站定的时候，言也就这么把头微微一低，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一头骄傲的雄狮看到猎物一般。
杀疯了。
浅陌一怔，避开了言也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临场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立刻开启话题，开始询问两队队长对今天的队员阵容有什么期待。
“我想要一名对线强势的中单，比赛结果……没想过，尽力就好。”言也微微俯身礼貌回答道。
“那我作为ad位，自然想要一个保人能力强的辅助啦，不过今天到场的大家实力都很强，我相信我们队会取得一个好成绩。”浅陌的回答非常官方，还对着镜头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引得现场粉丝连声惊呼。
直播间内，弹幕激增的速度直接将屏幕刷到卡屏：
【天呐！老公好帅！呜呜呜他戴着眼镜不笑的样子太禁欲！我死了tt】
【一人血书言也将今天的眼镜造型焊在身上！！！】
【浅陌浅陌浅陌！妈妈爱你！啊啊啊！】
【呜呜呜看我儿子的小虎牙一笑我心都软了！qaq】
【给大家翻译一下他俩的话。言也：我要vv。浅陌：我要喵尾酱。】
【前面的，说实话，这两对cp我可以！！kswl!】
【哪来的喵粉冒充路人？今天x9战队的灰灰也来了好吗？那才是ad都想要的辅助爸爸！】
【路飞：？？？谁才是ad都想要的辅助爸爸？】
……
“好的！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今天到场的另外四位英雄联盟职业选手，和由水友们投出的四位斗猫tv当家游戏主播！”
随着观众席的欢呼声，林娓娓跟在王铁柱身后走上舞台站定，她的右侧是身穿粉色lo裙的喵尾酱。
舞台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扑面而来的各种尖叫声让林娓娓不由得往右边歪了歪头。
过了几秒，她微微抬眸，恰好对上了站在舞台右侧的言也的双眼。
少年安静地注视着她，双瞳漆黑深邃，带着一丝细微的笑。
林娓娓将视线收回，面色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右手下意识地蜷缩了几下。
“vv，作为这次主播投票中的首名，我想你应该已经有心仪的队伍了吧？”介绍完选手的主持人笑眯眯地开口问她。
林娓娓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么现在请走到你想加入队伍的队长身边。”
这一瞬间，全场粉丝，包括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都想知道vv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连言也的心中都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娓娓，显然是紧张了。
聚光灯下，林娓娓没有丝毫犹豫。
她往前一步，转身。
径直走到了浅陌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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