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已玩完在观战的露露嚷嚷:“干什么呢这是,叶景城你别欺负人。”
王明体会过这种痛苦,刚刚明明他两局都被江晏碾压,输已经是定局,江晏还非搁那逼逼让他再来一局,他拗不过,想着江晏或许良心发现,看他输的那么惨过意不去,故意放水让他赢一局,抱着这种感激的心态又跟江晏来了一局,哪知结局依旧被碾压的彻底。
想到这,他十分幽怨的看了江晏一眼。
江晏正扭头拿水,刚好看了这一眼。
“”
江晏清清喉咙,十分友好的对他笑笑,淡定的捧着酒杯转过头。
对不起,兄弟,要怪就怪叶景城。
叶景城拦在林伊身前的手臂向后曲起,(木仓)口抵在桌子上,“换个玩法。”
林伊狐狸眼微微眯起,看了他三秒,嘴角溢出浅笑,“好啊。”
他说的玩法很简单,两个有盖的器皿,装有同样的纸条,一张写三一张写二,代表子弹数,由荷官来左右换位,玩家两人现称为a,b。
荷官将对应子弹数的(木仓)给b,并告诉b子弹数,b朝靶子打,打到第二颗的时候,让a来猜,猜还有没有子弹,猜对了剩下一颗子弹即使有也无效,b只有打出的两(木仓)环数是有效值,两抢环数相加为b的最后成绩。
相反,猜错了,(木仓)里无论有没有子弹,都以十环计数,加上前面打的两(木仓),三(木仓)环数相加为b的最后成绩。
黎审打电话,从地下西侧赌场里叫来荷官,其余没打完(木仓)的人也不打了,挨个搬小板凳排排坐看热闹。
很快,荷官来了,道具早已准备好,一架白色台子上面两个器皿,叶景城林伊并排而站。
先让两位看初始两张纸条的位置,经过专业训练,荷官手速很快,女士优先,林伊先猜,叶景城来射。
头顶灯光照明他清俊的侧脸,眉眼冷淡从容,伴随第二声子弹入靶的同时,劲瘦手腕翻转,林伊的下巴碰上了冰冷的(木仓)口。
四周倒抽一口凉气,露露嚷嚷:“过分了啊。”
黎审制止住她。
这种把戏普通人看眼力,会玩的比的是心理战术,有没有子弹不重要,重要的是射的人怎么样让猜的人相信自己的话。
叶景城懒懒散散的斜靠在桌子上,一手举着(木仓)口对准林伊的下巴。
(木仓)口距离下巴只有半个拇指的距离,林伊稍稍偏头就能碰到金属的冰凉。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叶景城,看他下巴朝前轻点,不紧不慢的开口。
“有子弹没子弹?”
一秒后,林伊身子往桌子那边移,“没有。”
(木仓)口随着她移动,这次轻轻抵上她的下巴,他像一个胜券在握的人,眉眼始终扬着十足的底气,“没有吗?”
林伊淡淡的回看他,臀部靠向桌子,“没有。”
(木仓)口继续朝她移动,这次没抵住她的下巴。
空气焦灼,林伊静静看着他的眼睛,那双黑暗的眼睛盯久了是会陷进去的,他还是那副恣意张扬的样子,自信的气场总让人感觉自己说的话是错的。
“确定吗?”叶景城淡淡开口,(木仓)口慢悠悠的转了转,泛着冷气的金属气息飘进林伊的下巴皮肤里。
他像是等的不耐了,(木仓)口在慢慢远离她,十拿九稳的气场让林伊的心里明显慌乱。
(木仓)口移到脖子处的时候,林伊改了口:“等一下。”
四周又是一口凉气,周围的人跟着紧张,不敢出发一点声音。
叶景城垂下的眼眸重新掀起,深暗漆黑,表情跟上一秒相比并未改变一分。
林伊心里上下摇摆不定,眼神少见的慌乱:“有子弹。”
“是么?”叶景城挑眉。
林伊四指蜷起,大拇指摩挲食指,心一横:“有。”
“开。”她说。
如果没有子弹一般人这种情况都会直接在她下巴处摁响扳机,荷官速度太快,林伊其实没有看清,故意试探了他几分,在她一再说没有的情况下他却没再将(木仓)口往前。
黎审几个群起响声,叽叽喳喳的讨论有没有,扳机卸下,空荡荡的一片。
全程哗然唏嘘。
“卧槽,叶景城你大爷的。”
“操,我还真觉得有。”
“我也是,妈的,你怎么那么会装。”
周围在怎么叫怎么喊叶景城统统不在乎,他一直看着林伊,看她狐狸眼由微微诧异到不甘失落,抿着唇不语。
叶景城微垂着头失笑,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特别想去哄哄她。
林伊看他笑更暴躁了,偏过头看都不看他。
四下安静,场面再度紧张。
林伊打完两(木仓)后,学着叶景城的动作,直接将(木仓)口抵在他的胸腔。
“有吗?”
叶景城定定的看她:“没有。”
林伊身子往他那边走,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她(木仓)口移动,压在他的心脏中心,眼尾微勾,“有还是没有?”
叶景城心口颤动。
“问你呢?有还是没有?”
她声音蛊惑,妖媚的脸实在太过勾人。
“有。”他改了口,被眼前的妖精迷了心智,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哑。
“确定?”
“开吧。”
对于叶景城的本事大家伙再清楚不过,他说的话基本就没错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木仓)里有颗子弹,直到林伊的拇指扣上扳机。
黎审唰的从椅子上蹦起来,连江晏都眯起了眼,所有人的心跟着跳动。
(木仓)口死死压紧胸膛,叶景城深黑的眸注视面前近在咫尺的女人,好闻的香味闯入他的鼻腔,连呼吸都被搅乱,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什么,他的一颗心‘砰砰砰’跳动的厉害。
扳机扣响。
是空(木仓)。
唏嘘躁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都服了气了。
江晏和黎审再次对视,彼此都能看懂对方的想法。
三局两胜,最后一局由之前射击胜的叶景城来决定谁做a谁做b。
他让林伊打(木仓),他来猜,江晏晃晃手里的酒杯,视线落在叶景城身上若有所思,果然,在叶景城一开口说了有子弹后,改口又说没子弹,然而,扳机卸下,安安静静躺着一枚子弹。
他是故意让林伊赢,不光让她赢还要照顾林伊面子,假装很纠结,实则内里内外都成全了林伊。
三局过后,各自环数相加,林伊赢了。
露露搭着林伊的肩膀:“姐姐,你可以啊,连叶大少都能忽悠。”
林伊冲她打了个响舌,眼角眉梢洋溢着高兴的洋洋自得。
叶景城点了跟烟含嘴里,间或瞥一眼那边的人。
他叼着烟,往外面走。
天色暗淡成夜。
这儿的景色很好,假山堆砌,人工湖优美,月色照在天空平添一抹意境。
有脚步声靠近,他没理,一口一口烟雾环绕,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晏靠在门的另一边,也拿出只烟抽。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让她的。”
叶景城掸掸烟灰,“就当哄她高兴。”
江晏一口烟呛在喉咙里直咳嗽,看好戏一样的笑,眼高于顶的叶大少,什么时候哄过人?
“真喜欢上她了。”
“嗯。”他没否认,“别跟别人说。”
江宴一脸不理解:“为什么?”
没等他说话,黎审从后面走过来,大呼小叫:“最新情报!”
江宴:“什么最新情报?”
黎审:“林伊她不婚。”
江宴看了眼叶景城,后者没什么意外的情绪,他又问黎审:“你怎么知道的?”
黎审:“刚王明跟林伊表白,林伊亲口说的她是不婚主义,他俩要谈的话只能玩玩。”
江宴:“然后呢?”
“王明以为这是林伊找的拒绝他的借口,为了让以后的关系不尴尬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他没说什么,顺着台阶下来,里面气氛还行,没那么僵,有人问林伊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婚,林伊说是真的,挺多人都不是太信,但我觉得她说的像是实话,因为露露也说她不婚。”
黎审说完,劝叶景城,“所以我觉得吧,叶景城你不用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了,要是能接受她不婚,就跟她玩玩嘛,省的得不到觉得不甘心,要是不能接受,反正你们什么都还没有,干脆到此为止算了。”
黎审说完紧接着露露就打来了电话,应该找他有事,他一边跟人通话一边回去了。
剩下江宴和叶景城。
前者了然的看着那人:“这就是你说的不能告诉别人你喜欢她的理由?”
叶景城说嗯。
“连黎审都瞒着?”
“他身边有露露,跟个炸弹没两样。”
他为了能跟她在一起将自己的喜欢埋于井底,江宴能理解他,但不赞同:“你要不再想想清楚?她不婚,连心都是冷的,不就相当于一条路的路口被人堵住了吗?”
“那又怎样?”叶景城掐了烟灰,神情寡淡,语气不屑:“心冷我就给她捂热。”
两人往回走,远远看到林伊迎面走来。
她下巴朝前点了下叶景城:“聊聊。”
江宴识趣的离开。
两人走到凉亭那,晚风呼啦啦扫动地上枯叶,柳枝乱发似的垂挂着,林伊吹着晚风,声音徐徐而来:“微信好友申请给你通过了。”
叶景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眉梢松散带着轻松随意,“找我就为了专门提醒我这个?”
林伊:“高素素问我中秋节那天他哥在aoc闹事打碎东西的赔偿清单,你回头问赵旭要了发我。”
“不用。”
眼前的人穿着紧身衣高腰裤,身板单薄,莹白细腰任由风尘乱荡。
叶景城抬脚移步,挡住风口,“当是我给你的月饼回礼。”
“好歹花的是赵旭的钱,他没意见?”
“没。”他低着头斜睨着她,试探的话脱口而出,“跟你处对象有什么要求没?能接受不动感情一定会分手就行?”
“这点是入门,能达到这点的才会列入我考虑范围之内,比如王明,他就算能接受这点我也不会答应他。”林伊望向他好看的眼睛,直言不讳:“再比如你。”
四周静谧,只有风和树叶飘动的声音,叶景城听见她这话神情未动分毫,眸子甚至带上了十足的兴味:“什么意思?”
林伊:“我说这话不是自恋,我喜欢把话讲明白,你要是单纯想交个朋友我们就正常交往,要对我还有意思想追我,那我提前告诉你,我们没戏。”
叶景城挺平静的说:“也行,那我坦白告诉你,我是对你有意思。”
“你不也还对我有意思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抬眼看她的眼睛,两人视线对上,沉默两秒后林伊没答他的话,却也在变相承认,“我那天说过我不婚。”
“我知道。”他语气轻飘飘,像是棋盘上牢牢掌握局面的上家,“玩嘛,谁不是呢。”
那双湛黑的眸子注视着她,永远摸不到底,难辨深和浅,“但你好像连玩都不想跟我玩。”
林伊那种强烈的感觉又出现了,对方是披天性凶残的狼,根本不可能屈居于世间万物,她被林雪压制得太久,想要一段由她来主导的关系,对于降服不了的人,敬而远之是良策。
“原因呢?”
他还在继续问,看出了她飘忽闪烁的眼神,慢条斯理的在她身上打转,说的是问句,语气却笃定又玩昧,“你怕我?”
在看到她微变的瞳孔更加变得笃定:“怕玩不过我?”
刚刚还没感觉的风忽然带来一阵凉意,林伊在他宛如审视的目光下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扒光,原本胸有成足的底气被一丝一丝的剥光抽尽,她感觉有数万只蚂蚁进入五脏六腑,一点一点在啃食她的血肉,噬咬她的骨头。
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能让恐惧和退缩爬满她的全身。
“是。”
“我玩不过。”
她两手捏紧握拳,压制住慌乱的神经,一步步走近他,风一阵又一阵,落在人的脸上,吹乱发丝和衣裳。
“游戏之所以好玩是因为玩家到最后能赢,难度可以升级,势均力敌最好,但你知道怎么样最没意思吗?”她在距离他两步之尺停下,深沉冷淡的眼对上他的。
“是遇到一个怎么也打不死的怪,无论如何也通不过去的关,叶景城,你就是这种。”
她早该明白的,从暑假b市华园赛车场初次见面时就该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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