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推开身后的门,毫不留恋地走了。
叶景城靠在台子边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内。
胸腔里的一颗心还在砰砰地跳,身上的燥热尤存,他抬手摸着嘴唇,无声的笑了。
校庆典礼准时开始。
林伊坐在后排,前后左右叽叽喳喳的捧宋杰臭脚,她感觉脑门都快被吵炸了,干脆直接溜出去。
她轻手轻脚溜达到后门,这时掌声响起,第一排领导座位上走上去一个人。
“这就是叶景城爸爸啊,看着还挺年轻的。”
“保养的好好,长得好帅啊,果然是亲爸,儿子长的好看老子也不差。”
“叶景城爸爸为什么会来啊?”
“不懂,之前只听说是邀请了优秀的企业家来宣讲,没想到是他爸爸啊。”
“我刚还看到宋杰爸爸了,都说他爸爸是叶氏的高管,单看感觉没什么,但跟叶景城爸爸坐在一起,感觉不像是高管,倒像是叶景城爸爸的司机。”
灯光聚拢,林伊眯着眼看台上的人。
西装笔挺,英俊儒雅。
台下左下方,宋杰站在那举着演讲稿,为接下来上台做准备。
她收了眼,转身离去。
宋杰总说自己喜欢林伊。
但依旧不妨碍他在看到林伊被许靖强虏到宾馆时,毫不犹豫的走开。
宋杰这个人,自私,虚伪,懦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了两年的女人被人带进宾馆,对她当时求救无助的眼神视若无睹,决然转身的背影林伊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他说他打不过他们,一旦冲出去注定任人宰割,所有的解释和对不起在有惊无险的结果面前多了几分有恃无恐。
林伊,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嘛,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
轻松玩笑的语气是一年多前宋杰在林伊面前最后一次以朋友身份说的话。
林伊听完未置一词,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她没怪过宋杰不救她,救人是情谊,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路是人性,但他没资格喜欢她,
因为每次听到他说喜欢她,都会想到那天看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时,那个心如死灰的自己。
礼堂后门是一片小树林,叶景城就靠在树上吸烟。
秋夜的风吹佛开他额上的黑发,林伊看了几秒,走了过去。
她靠在他旁边的树上,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娴熟地叼在唇边,一点猩红在黑暗中亮起,烟雾袅袅缠绕。
叶景城吐出一团烟雾,挑着眉眼看她。
“难受吗?”林伊吸了一口烟,说。
“你觉得呢?”
林伊想了想,捡能戳人心窝子的说:“宋杰抢了原本你的光芒,你爸爸还在里面,听说还专门设立一个环节给宋杰过生日。”
叶景城轻嗤了一声。
“而且宋杰之前一直是你舔狗,他一边舔你一边在背后骂你,舔着骂着就在背后阴了你一把,你中秋节都没陪你过的爸爸现在正在里面给他过生日。”
她觉得叶景城是在佯装不在乎,实际都在心里憋着,她就故意激他,把心里的气释放出来总比一直闷着强,可他依旧神色淡淡,只是缓缓将烟递入唇中,未予理睬。
“你心里是不是贼难受?”
叶景城被她幸灾乐祸的语气给逗乐了,“你很得意?”
林伊点头:“看你输了,是挺得意的。”
叶景城嗤了一声,语气轻飘飘:“因为宋杰输?”静默两秒,他抬头看她,黑色眼眸深邃克制:“你跟我,我让你赢。”
林伊觉得他的眼睛是真好看,认真看着人时给人一种他对这个人爱了很久的错觉,她吸了一口烟,冷静下来:“我现在很好奇,你是因为宋杰才那么执着的吗?”
叶景城轻嘲,掐免手里的烟。
树叶沙沙作响,夜风温和地抚摸它所见之人,毫无一点急躁,让人十分舒服。
林伊的头发被风微微吹乱,她将头发往后面拂去,露出艳丽白腻的脸庞,右手执烟,递入嘴中轻吐烟雾,烟雾升腾,风一吹就散了。
叶景城第一次见到林伊就是她吸烟的时候,那时候被她吸引多看了几眼。
此时此刻,夜风落叶,女人双腿交叉靠在树上,眼神慵懒却有一种风情在夜里暗暗流转,清冷和美艳交叉在她身上,很好的融为一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一株带毒的曼陀罗,诱导着人前进。
叶景城歪着头,嗓音带笑:“我刚在里面亲了你,知道我现在心里不爽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再亲你?”
林伊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举着烟蒂,淡淡开口:“你会吗?”
叶景城望着她,两相对视,谁都没说话。
又一阵风吹过,树叶动的更响了。
他唇角扬起,眸子里带着笑,边走近她边说。
“有何不可。”
舞台中央,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礼堂。
“让我们欢迎宋杰同学上台演讲。”
台下乌压压的坐了许多人,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热烈的掌声响起,宋杰攥着演讲稿的手却在发白,他惶恐不安的下意识看了眼第一排满脸欣喜鼓掌的宋刚,心想没事的,叶总只是碰巧来了,没人会发现的。
大礼堂外,叶景城右手抢过林伊手里的烟,食指拇指用力一掐,烟头火光熄灭掉落地上,同时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宋杰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聚光灯照在他身上,照出他脸上的喜笑颜开和眼底的慌乱恐惧。
叶景城直接撬开她的唇把舌头伸进去,先往里乱搅一通,然后卷着她的舌头来回扫荡,林伊被激起了胜负欲,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争夺着主动权,两人谁也不让谁。
礼堂里宋杰的朗读声洋溢着整个大堂,声音停止,掌声四起,叶董事长向大家介绍今天是宋杰的生日,又一阵掌声响起,他看着台下坐着的众多仰望着他的学生,眼底的恐惧被虚荣替代,他想,他会踩着这一天的光鲜亮丽荣登属于他的欲望都市,将那些他看不惯的,瞧不起他的人统统踩在阶梯之下。
夜风吹的越来越猛了,四周空气却变得越来越燥热,两人靠着树互相纠缠,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没有一个人先认输,从一颗树上亲到另一颗树上,林伊找到机会压着叶景辰,被他一瞬间反推,她不服气吻他吻的更狠,叶景城亦不逞多让。
撕咬,深入,吮吸,暧昧的唾液交接声不绝于耳,霸道,疯狂,迷乱。
事情渐渐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叶景城嘴唇下移,沿着她的脖子慢慢往下触碰,吮吸,气息喷洒在她颈间,温热潮湿。
林伊的喘息声一点点加重,叶景城含住她的耳朵,轻轻一吮,她瞬间软了。
叶景城轻笑,将她说他吻技差的事报复回去:“你也就这点能耐。”抬起她的脸,又是一记深吻,这次完全换成了叶景城在主导。
手臂始终规规矩矩的放在她腰上,偶尔加重力道捏紧侧腰,也会忍不住要上移几分,触到危险地带时,亲吻的动作顿了一秒,理智的缩回蠢蠢欲动的手,吻下的动作却用力几分,
牙齿咬上脖间皮肤,在雪白脖颈上留下印记。
林伊虽然意识浑沌,性子在这种时候还是不服输的,凑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嘶~”
叶景城摸了下被咬的脖子,想也知道肯定肿了。
他暗沉嗓音里夹着浓浓笑意:“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抬起她的下颚,继续吞噬她,手臂勾着她的腰,使得两人贴合的紧密无缝。
两人像两只不知魇足的兽,在夜里尽情宣泄自己的欲望,他把控着节奏,她沉迷堕落,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林伊思绪逐渐清醒。
她起了要退的动作,那人察觉后追着不放,唇贴的更紧,更加密切的卷着她的舌头,林伊在密密麻麻的攻势下险些退败,突兀的铃声响彻不停,她抓住间隙猛地推开他,后退两步。
“别得寸进尺。”
声音娇娇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林伊说完后自己愣了一瞬,这语气像是在撒娇。
叶景城被推开后渐渐清醒,胸腔上下起伏,平复着呼吸。
林伊脸色红润,泪眼涟涟,按了陈颖的来电。
她微喘着气,陈颖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明朗。
“卧槽伊伊,爆瓜了,看学校论坛,全都在讨论宋杰爸爸和宋杰女朋友的瓜。”
“我发链接给你,你一边看我一边给你说。”陈颖激动的说。
“先说宋杰爸爸的事,之前不是都流传宋杰爸爸是叶氏高层吗?其实不是,他是叶景城爸爸的司机!下午他跟叶景城爸爸一起来的,有学生看到宋杰爸爸在替叶景城爸爸开车,帖子上还有照片,然后就有人把宋杰家境扒了出来,还有,他不是老说和叶景城熟吗?那帖子里把他跟别人的聊天记录截图给贴上去了,宋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小人面目真是被体现的淋漓尽致,一边跟人说和叶景城有多熟多熟,借着他当桥梁攀关系,一边说叶景城的坏话,妈的当个舔狗都不纯正,看得我都来火了,”
“但让我痛快的是下面评论都是在骂宋杰的,还有更爽的,另一篇帖子是宋杰他女朋友徐阳发的,现场手撕宋杰,帖子里一样贴了好多聊天记录的证据,宋杰他妈的够厉害的啊,跟四五个女人同时聊,劈腿还不够,整个一恶心蝈男,我还听说徐阳找了人准备明天等宋杰一出校门就堵他,有句话怎么说的,贱人自有天收,宋杰这辈人都想不到,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他的人生翻车了,这他妈不比杀了他还痛苦嘛,他啊,算是彻底凉了,虚伪小人,趋炎附势,自私恶心的渣男形象被人昭揭于世,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混的下去。”
林伊没点进帖子,她掀起眼皮,看着对面面色平淡的人,嘴唇的灼痛还没褪去,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那股翻滚的冲动终于归于平静,夜风一下子变凉,跟冬日里冰冷的寒风似的刺骨凌厉,如同那天赛车场上的清风,让她起了一层凉意,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
跟陈颖匆匆说了两句话挂断电话,她抬眸看他。
“是你做的?”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跟赛车场上看着程钊歇斯底里却无可奈何的狂怒一模一样,冷淡到没有一丝情绪:“宋杰的举报不足以让团委换掉我,是我主动放弃的。”
要毁灭一个人,不是把他从人间拉到地狱,而是先让他尝到天堂的美好,再一举拖入地狱地层,永不翻身。
叶景城从小到大听到很多编排他的话,那些人如蝼蚁一般,说出来的话也像风沙一样不值得他起一丝眼神注视,但一个自称跟他亲如兄弟,把他当人脉关系网,想吃遍叶家红利的人就不应该那么说了。
林伊了然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还没消失,她并不是因为怜悯宋杰,相反,跟陈颖一样,她觉得宋杰罪有应得,叶景城做的大快人心,她只是觉得害怕,对叶景城手段的害怕。
她以为他的不在乎是装的,作为同样讨厌宋杰的人,她怀有一丝同情想来开导他,结果发现事实与之大相径庭,他是真不在乎,因为已经将得罪他的人轻而易举的摧毁,偏偏还扮演着置身事外的角色,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所有的事又跟他毫不相关,像逗鸟一样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陷阱。
他手段阴狠,深不可测,林伊就算再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觉也要远离。
“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以后你再敢随便亲我我把你头拧下来。”
她边转身走人边说:“别再费心思叫我,今后互相装不认识。”
“林伊。”
叶景城的声音夹着风的凉意从身后传来,林伊停住脚步。
他站在林中,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大礼堂吗?”
林伊转头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却转了话头:“我小时候看中我爸朋友家里一只狗,他想巴结我爸就把狗送给了我,那只狗认主的很,自从到了我家后就不好动了,胃口也变差了,整日里恹恹的,还整天想着跑出去,有一天我把狗放了,那狗一脱离大门就往前跑,跑的比它在我家任何一天都要欢,可是不到一天它又跑回来了,你猜为什么?”
林伊没吱声。
叶景城没指望她能回答,自顾自地说:“因为这狗住在我家那么多天,在一片完全陌生的领域,它只认识我家,它跑了好久,发现没有它能跑出的路,只能乖乖地回来,从那以后,狗就变得好动了,跟我第一次见它一样,再也没想过跑出去了。”
“其实不瞒你说,我根本没想过放它走,从它跑出我家大门的那一刻我就让人跟着它了,要是发现它认到了别的主人或者被人捡到我就让人把它抢回来,就算是半路上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
“林伊,我跟你讲这些包括今天下午我费心思把你叫到大礼堂是想告诉你。”
风在两人之间吹过,林伊静静地看着他。
他黑瞳深不见底,如夜一般漆黑,沉静笃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从过去到现在,我想要的,无论中间经历什么百转曲折,最终都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如山崩落石块一样一下下撞击在林伊心头。
“林伊,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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