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绝望的哀嚎声在风中不禁越发显得凄凉。城楼的旗杆如稻草般折断,撕裂的旗帜摇摇晃晃的飘落下来。

    一个单薄的弱不禁风的身影却仍旧在锤击战鼓。随着鼓声渐渐的消逝隐隐感觉到女孩枯竭的内息。直到那个女孩湮没在一片死寂之中,宣告着城楼上所有的羽人全部战死。

    一夜秋风萧瑟,雁门终究失守了

    “云娘!!!”

    内息溃竭的结弦伏在鸾鸟的失声喊了出来。

    青鸾鸟似也感知到羽人的悲伤,轻点凤头,双目含泪,翎毛随风摆动,哀嚎鸣叫。

    “她本应离开的,她本应离开的”结弦喃喃的道:“她只是放不下我”

    结弦火红的瞳孔映衬着血红的眼眶,丧失了往日的光泽,流淌下细碎如晶的泪水。

    “终究是因为我不够强大,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大”

    我看着结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又想到如若南国域池完全枯竭,南国是否会经此劫难,五洲之内百万生灵是否会经此劫难。

    到现在我才真正懂得博泽:有些责任我们不得不担,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做。角色,决定了责任,责任意味的担当,同样也束缚着我们。

    至今日起,我去雪山便不再单纯为了母妃,而是为了五洲苍生。

    远处天边日色澄净,华琚拍拍鸾鸟的脖颈,鸾鸟双翼平展,长啸一声划空飞翔离开雁门城。

    一路我们越过海洋,翻过山峰,直到一团迷雾遮住了视线,只得落下地来,这里竟是一片冰封的荒原,不知是否已经到了雪山脚下。

    鸾鸟不禁寒冷气流,不断扇动双翅,明显躁动不安。

    华琚轻轻的抚着它的翎毛,解除了意识控制,放它回归山林,寻找自己的伙伴。

    这里四处均是冰川耸立,应是常年覆盖积雪所致,肆虐寒风,致使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只剩下云雾似的雪粒,飘舞在茫茫昼光之中,远处忽明忽暗不断漂浮着几缕极光,幽深遥远。

    漫天飞雪像点缀在心间的往事,飘飘荡荡,不知由何而来的孤独感袭上心头,使人顿感悲伤。

    心头被悲伤的情绪撕扯着,敲击着,整个人都感到无限的压抑。

    看着满天的迷雾,我们一时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行进。

    “你出门时,博泽王有没有给你五洲十国的地图?”结弦问道。

    我突然想起那一大一小两幅卷轴,为避免遗失我将卷轴的内容幻化为一张张图片存于头脑中,听结弦提起,我便闭眼在脑海中阅览卷轴,稍后伸手将卷轴的地图部分幻化为影像展示出来。

    他二人看我幻化出的地图仔细辨认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那副地图上并没有显示,甚至于那个地图和我们现在的世界都有出入。

    他二人疑惑的看着我,好似在说我是否将内容弄混了,以至于幻化出的地图是错的。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这副地图应该就是这样的,我又没有失忆,怎么会记错幻化在脑内的图片呢?

    华琚垂手在地面释放出一朵蓝色雪莲,幽兰的雪莲盛开在雪白的冰面上,像被注入了生命般,放肆的生长。

    层层叠叠不下数千层的花瓣不断绽放,冰晶般的花瓣上延伸出无数纤细的脉络。

    接着那脉络如幽灵一般跳跃且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越燃越大,仿佛要将这冰雪焚尽,直至花蕊的中心升腾出一束紫色星芒,如天际灿然的虹彩,直达云霄。

    “时至如今争执也没有意义,我们便以此为原点,分别向不同的三个方向行进,运转内息,让彼此能够随时感知,在雪莲花燃尽之前返回此处。”

    音落,我们三人便向各自的方向前进。

    我一路走来均是白茫茫一片,偶然远方天际灰绿色的极光散落在面前,却宛如阴天森林里的光影,显得异常诡异。

    面前云雾遮蔽,什么都看不清。只剩北风呼啸,皑皑皓雪。

    不知走了多久,现出一个人影,有些飘渺,有些虚无,我停下脚步。

    那个影子遥远的不那么真实,却又真的存在。及至面前,渐渐的显出轮廓,一个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下一副苍凉的面容,带着几分神秘,神秘中透露着悲凉。

    那种若有若无的忧郁,像冰刀一样扎在心头,莫名的心痛如斯。

    是个女人,一个娇美聪慧的女人,像神女一样,庄严、高贵,美丽的使人不敢仰视。

    这种感觉好生熟悉!

    她继续向我走来,我没有感知到她的内息,不知道她的灵力如何,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丹烛”那个女人唤了我一声。

    “你认识我?”我好奇的问。

    一缕惊讶悲恐的神情在她脸上凝固,充满悲伤的眼神沉甸甸的压在我心底,令我喘不过气来。

    “丹烛,你忘了我了么?”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无尽的苍凉和忧伤。

    我整颗心好似都被她掠了去,不自觉的向她靠近。

    突然寒风刺骨,我清醒的摇摇头,我又警惕的后退了两步,这个女人太过诡异,竟使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这个奇幻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你是谁?”我故作冷漠镇静的问道。

    两行清泪从那个女人的双颊滑落,莫名的只觉得心瞬间抽紧了,撕裂般的疼。

    “丹烛丹烛”女人不断的轻唤着我。

    突然手上的禁锢镯凝结了一丝灵力,开始灼烧,散发出金色火簇。一股热流从手腕处散开,向着全身蔓延,热流所经之处如同烙铁一样疼痛,感觉水火交融刹那间在体内沸腾。

    我低头看去,禁锢镯上的纹路亮起一丝丝金光,瞬间闪耀出一条人鱼样的纹饰,在大片大片的炫彩流星的映照下,那纹饰竟突然活了起来,幻化成无数的金光在空中升腾,与我手臂上拜师时留下的人鱼纹路交缠融合,两个纹路相碰撞一刹那,一道闪光炸裂,巨响滔天,我失去了意识。

    “丹烛,丹烛”一声声有力的呼唤将我从一片混沌中叫醒,睁开眼一刹那,我看到了华琚。

    “发生了什么?”华琚问我。

    我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又向四周看了看,我竟然在雪莲旁边,我竟然回到了原点!

    “不知道,我好像在一个混沌的世界中不断漂浮,然后听见你叫我就醒了。”

    “你怎么回来的不知道么?”

    “不知道。”

    华琚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我又环顾了四周,发现结弦还没有回来。

    “结弦呢?”我问到。

    “出了羽人族界后我一直是可以感知到他的,可现在,我感知不到”华琚骇然道。

    感知不到的最大可能,结弦已经没有内息了,就是说,他有可能死了

    我和华琚连忙向他前进的方向不断寻去,许久之后,我们在迷雾之中发现用翅膀拢住蜷缩的身体,仿佛一颗即将蜕变的蚕茧一样的结弦。

    据说最早羽人破茧而出然后才羽化成仙,他们至老死时仍会蜷缩成一团,翅膀包裹着身体变成一个蚕茧的形状回归原始。

    难道,结弦真的死了?

    我二人连忙上前,轻轻打开他的翅膀,露出的是一副欣慰幸福的笑容。

    “火龙屏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撤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华琚郑重沉肃的叮嘱了我之后,闭眼伸手点在结弦眉间进入了坐定状态。

    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形势紧迫,于是立刻用火龙画地为牢,撑起屏障。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平原之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

    华琚和结弦好像定住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气息都微弱了起来。

    四周的一切都那么安静,我好像能听到时间流过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哒哒,哒哒不对,这是脚步声,轻柔的,小姑娘一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点点的走来。

    直到脚步声来到屏障前,一个娇俏的面容显露出来。

    丁零!竟然是丁零!她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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