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里,谁还没有个看不顺眼的对手,走后门也就罢了,还一脸洋洋得意,这不就是眼前的秋姨娘。
魏云不爱搭理她,对着老媪道谢,并送她出去:“今日多谢老媪了。”
“小娘子客气!不用谢!”
秋姨娘靠在门上,上前就来找茬,道:“小娘子这么快就巴结起老媪了?啧啧啧,怕不是看中了林家郎君?”
哔什么。
“秋姨娘若有话,不如直说。”魏云转身,看过去。
那一眼可真是戾气十足,秋姨娘拍拍胸脯,给自己压压惊:“可怜见儿的,我替家主心疼,真不知前几日同家主闹腾又是哪个?”
总有些人,阴阳怪气的哔哔哔,想灭她又灭不掉。
但论阴谋算计,她这个现代人,可是熟读清宫戏的十级选手!
她怕过么,从来没有啊!魏云道:“这姨娘说得哪门子的话,魏家还有待客之道么?”
秋姨娘眼睛瞪得像铜铃:“污蔑长辈,你这是不孝!”
魏云淡淡一笑:“魏家做主的是我阿父,姨娘不过一个妾室,是魏家宽厚待了你,不然和那些洒扫的下人一般,是可随时找牙婆发卖了的。”
说起来,她好歹是嫡长女啊,魏家大酒楼又是自家产业,秋姨娘她一个妾室姨娘,连个酒楼里的打工仔都比不得。
对了,还有秋姨娘的儿子,虽然是继子,但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秋姨娘,到底有什么好神气的?
秋姨娘一哽。
魏云嘴角微微笑,有道:“秋姨娘,你不在房里照顾阿父,出来迎我做什么?”
“谁说是来迎你的!”
秋姨娘的头婚看错了人,可她休离了,搭上了开酒楼的魏蒙。
魏家的主母死的早,才容得她放肆,这小女娘往日里不是屁都不放一个,今日口齿怎么这么厉害?
这时,正有酒楼的大掌柜往宅子里送菜,还搬来一筐青梅。
“秋姨娘,这些青梅是刚摘的,很新鲜呢!”
魏云回过头看去,就对上秋姨娘败下阵来的眼,她心中好笑,这一个扶不上台面的妾室,原身以前到底是怕她什么呢?
魏云对大掌柜招招手,道:“阿父盼着有个儿子,继承魏家家业,姨娘可要多吃些。”
是啊!给人做妾室的,最主要的人物当然是传宗接代。
才能在魏家正式站稳脚跟。
她也想生啊!
有老话道酸儿辣女,秋姨娘这些年吃了好几箩筐青梅,肚子就是没个动静,她看着这堆青梅,心气就不顺,秋姨娘:“青梅酸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吃的!”
秋姨娘转身就离去了。
魏云叫住了大掌柜:“这些青梅,是好东西,麻烦你给我搬到厨房去吧。”
“小娘子客气了!”
大掌柜想果然小女娘到了议亲,人就同忽然长大了一样,以前碰到小娘子,都打招呼的。
主屋内。
秋姨娘正在说着魏云的坏话:“这小娘子原先还不愿意相看,今日回来看着倒是高兴,可怜家主你一番苦心。”
魏蒙一想到自家酒楼就要开不下去,心里着急的三天三夜没睡着觉,他不是不心疼自家小娘子,而是没有法子,跟着他受苦,还不如早早嫁出去。
他想起早年过世的亡妻,也对她不住,本是个萧氏的女公子,如珠如宝的贵人儿,若不是当年落了难,如何会嫁给自己一个商户?
亡妻教出来的小女娘,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清冷冷的眸子,如杀人的刀,当他这个阿父就好似是仇人一般啊!
谁知道他的苦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不是因为他膝下没有儿子,他会过继别人家的儿子么?
魏蒙越想越委屈,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口里都生了烂疮:“你来做什么?阿父今日没有心思,和你吵架。”
魏云:“……?”
这父女俩还能吵架呢,她还以为,两人是常年冷战,说不上三句话。
故而她说道:“阿父,不舒服为何不去请医?”
“普通小病,熬熬就过了,花什么冤枉钱请医。”
白日听林郡之的口风,原身前段时间也生过病,能传到外头去,定然是因为请了医,这么说来,这便宜爹还是肯在她身上花钱的。
在萧氏家人来之前,她要安抚好此人,切不能让秋姨娘给她安上不孝的罪名。
魏云记得,不管在古代什么朝代,不孝都是可以拖垮一个人的大罪名。
“阿父,我煮了些东西给你。”
谁知拿上来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魏蒙怕极了兵荒马乱的苦日子,一看这黑漆漆的汤药:“拿走!拿走!倒胃口。”
秋姨娘道:“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什么药都敢拿来给大人喝!要是吃坏了,可怎么办呢?”
魏云淡淡道:“阿父,这不是汤药,而是酸梅汤。”
魏蒙以前听闻过有人拿青梅煮酒,这还是头一回,见人拿酸梅煮汤,这黑溜溜的,能喝么?
他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问:“给你说亲事的林家郎君长的不好?你拿这个东西来祸害你阿父?阿父,今日是浑身难受,喝不了。”
魏云恭顺的捧着碗,递给对方:“女儿看阿父难受,心里也不好过,阿父若是喝了不喜欢,倒了就是,可万一喝了能好受些呢?”
话已至此,魏蒙只好勉强喝一口,嗯?这滋味?
乌漆嘛黑,有淡淡的梅香,入口酸甜。
“这是什么汤?”魏蒙吧嗒吧嗒嘴。
好似不似汤药啊!
他可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药,酸酸甜甜,味道很妙啊!
魏云引经据典道:“古时候,便有青梅入药,作羹汤亦是一番美味。”
就不算如此,给魏蒙补补维生素也是好的。
魏蒙咕噜咕噜一口气,把酸梅汤干完了。
“此味甚好!也能解渴,口味还甘美!”别说魏蒙不在乎酒楼生意,他看着手里的碗:“若是在酒楼里贩卖,定能有好的生意!”
秋姨娘也巴不得酒楼生意好,好多些钱财给儿子娶媳妇,酸溜溜道:“怕是小娘子藏着掖着,不肯拿方子出来。”
这就是魏蒙不喜欢小娘子的原因,说来是姓魏,但总归要嫁人的。
嫁了人的小娘子,就要伺候别家公婆,还是儿子好啊!可以为魏家开枝散叶,还可以为他养老送终。
这么想着,魏蒙看向女儿的目光,又开始不满:“你真是让为父失望。”
“阿父怎么会误以为我不想酒楼生意好?”魏云反问道:“即便女儿出嫁,那魏家始终是我的奶奶个家人,我的靠山啊!”
魏蒙窝囊了一辈子,头一回被人认作开衫,心中松动。
秋姨娘又开始阴阳怪气:“小娘子又爱摆弄学问,你家阿父平日里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了,可别又惹你阿父生气了。”
这见缝插针,挑拨魏家父女之间的关系,秋姨娘可真是有一套呢!
魏云在心中冷笑一声,道:“阿父哪里是不爱学问,他是怕女儿年纪小,辨别不了好书,坏书,就如同辨别不了好人,恶人,阿父是心中惦念着女儿的,不然如何会为了女儿的婚事,劳累的一病不起。”
魏蒙听的懵了,原来自家小娘子不是不爱说话,是一说话就把人整闷略了!
魏云侧身问魏蒙:“阿父,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
这个小娘子啊,难得和他这个阿父,说了这么多话,不容易啊!
魏蒙老泪纵横:“可是那个林家郎君对你不好啊?你同阿父说,阿父替你揍他!”
渣爹,峰回路转变样了?
魏云也不矫情,把自己需要的说了出来:“林家郎君是阿父替女儿选的,阿父的眼光,自然是没的手,只是。”
“只是什么?”
魏蒙皱起眉里头。
她到这个时代,得有名字啊,魏云道:“我是阿父和阿母的孩儿,因有正经的名字,也是为了魏家有个好前程。”
魏蒙张大了嘴,满脑子就是魏家的前程:“是阿父不好,早前根本没想过给你取名这事,不如现在就办了。”
可这事,她也没想过这么容易能成。
秋姨娘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名字是贵重才有的,道:“其他小女娘也没有,小娘子何必出这个风头。”
“阿父。”
“哎!啥事啊?”
“我听闻,外头有传言说阿父想让秋姨娘升为平妻,可是真的?”
魏蒙皱起眉头。
他先前纳妾是因为还指望着秋姨娘给老魏家生儿子,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救下落难的萧氏女公子,不然还不指定在哪个乡村角落里,呆着呢。
亡妻虽然死了多年,但他不敢忘啊!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能混为一谈。
魏蒙否认道:“哪个混账敢说这样的话,你家阿母是如何的尊贵人儿,她一个再嫁妇,配做我的平妻么!”
秋姨娘的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哭戚戚的说:“家主,这话说得好让妾伤心。”
魏蒙扯开她的手,指着她道:“枉我平时如此宠爱你,拿你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外头那些不着调的话,怕不是,都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
“家主,我没有啊!”
“姨娘。”魏云见着两人扯西皮,带着一脸笑意的看她:“你不许我有名字,是想魏家过得落魄么?还是打了别的算盘,比如让酒楼倒闭了?”
“秋姨娘!”魏蒙说起酒楼的生意,火压不住了,他一脚将秋姨娘踹到地上:“你好歹毒的心思!”
牛油灯,少女的眼睛清亮如星辰。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重活一次,不是来被人捏柿子的,便宜爹的想把她轻松嫁出去,可没这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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