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意外之喜啊。”
星野城的管理者也很意外,因为他们不追星,所以不太能理解这个娱乐之国对本命的狂热。
这些歌手乐师们只是露了一面, 居然能引爆千里之外的国度?逼得国务网开启‘是否支持和星野城建交’的直通道?
“你说店长建这个舞台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这个了?”
“我觉得是,店长走一步算十步,他肯定早有准备。”可可摸着下巴,“难怪让我压两个月。”如果这些人早两个月来, 舞台还没建好, 歌手也没组成乐团, 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真不愧是店长啊。
此时的翡翠森林舞台已经被包围了, 一流的特效, 一流的团队, 一流的观众, 这里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样的舞台, 星野人每天吃晚饭之后就能散步来欣赏?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里面的狂欢,想着之后的每一天也有类似的快乐,他们羡慕得流口水。
蹲守在直播间的玩家群体也在一晃而过的观众中寻找星野城的玩家——其实还挺好找的,一堆没有人样的中高度变异者中,就夹杂着那么几个恢复人类样子的, 其中就有不少是玩家。
看起来他们的状态很不错。
玩家因为压力的关系,多多少少有点精神问题,严重的从脸上就能看出来。但这些星野城的玩家身上没有类似问题,他们可以完全投入在狂欢中, 释放自己的情感。
【收入不打折全收进口袋, 没事能打打零工当个服务员, 手痒了有训练场, 时不时还能看个演唱会。】
这小日子过的, 直播间的玩家们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星野城的条件不算好,但他们给了这些散人玩家最好的生活条件,从方方面面关心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健康。
【他们只是运气好,遇上一个靠谱的城主。】
【但总不会一直靠谱,星野城太过依靠城主个人素质了。】
他们酸死了。
“?”楚玉楼揉了揉鼻子,似乎有很多人在念叨他,并且不是好话。
“嗯?原来他也来了。”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人群里有个不显眼的存在,待在角落安静看着舞台上激情四射的表演。他的不远处就是那些忘情欢呼的嘉宾,嘉宾却没有认出这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能和神恩文明虚与委蛇这么多年没有死的,果然都有些真本事。”楚玉楼看着已经把人奸的戏演入骨的金·捷森。
“你想让他转头靠这边,做个双面间谍?”
金阙了解楚玉楼就如了解自己,神恩文明能利用他,人类也能反过来利用这点。
“不合适吗?”楚玉楼笑了会儿,接着醉意吐露心声,“其实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金·捷森是少数能来往神恩文明和人类文明的人。”
金阙侧耳倾听,他知道楚玉楼需要一个能倾听他秘密的人,这些事可能已经被他藏在心里很久。
“我手里有可以瓦解神恩文明体系的东西。”
不是击退,不是一时战神,而是彻底瓦解神恩文明的基础——那种信息素决定一切的模式。
“可是神恩文明的意识防我就像是防贼。”
金阙想要同仇敌忾的,但他觉得,神恩文明防他像防贼完全没问题。如果有东西能瓦解人类文明的体系,他不但会防备,可能还会追杀几千光年,不死不休。
“所以我需要金这样的人,神恩文明太过自负,他们以为自己能控制他,所以允许他频繁进出神恩文明。”
而且,等到人类这边大获全胜,金这样的人总算会被秋后算账的,这么多年,他为了取得神恩文明的信任做了不少事情,要杀他的人能从环城河的头排到环城河的尾。
楚玉楼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金。
他要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不是说要做一天无忧无虑的酒神吗?还是忍不住在意这些事啊。”金阙的声音里带出一点笑意,在楚玉楼尴尬的眼神里继续说,“谢谢。”
‘谢谢你‘喝醉’,谢谢你追忆从前,努力的想把我从孤独中拉出来。你不只是给星野城的人带去快乐,还有我。’
金阙忍不住伸出手,在呆愣的楚玉楼头上揉了揉。
“头发乱了。”楚玉楼在短暂错愕后也伸出手,把金阙的头发揉成鸡窝。
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在怪物般的建筑的包围里,在舞台闪射的灯光里,在模糊的欢呼的光影中,坐在大树上的楚玉楼和金阙像是孩子一样打闹。
他们暂时忘记眼前一切困境。
楚玉楼将面具推到脑袋上,然后摸出新的酒壶:“喝吗?”
金阙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走。
他们两人默默靠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看那边表演,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身上,像七彩的蝴蝶。
这场演唱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虽然观众再三挽留,但歌手已经唱得嗓子沙哑,乐手弹得琴弦起火。
负责维护现场治安的巡逻队开了一条道出来,让这乐团十几个人能顺利走下舞台。
之后观众们也开始散场,他们携妻带女,或者拉着小伙伴,哄着老父母,高高兴兴回家去。星野城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楚玉楼打了个哈欠,喝了太多酒,有点困了,他想闭目休息会儿。
“你想睡觉吗?”金阙感觉到了楚玉楼的困意,还有挣扎。
想睡,但不能睡。
“你□□会,爱音乐,爱喝酒,也爱喝醉后的酣眠。可是这么久以来,我没有看到你真正睡着过,是因为这个?”
金阙指着自己的胸口,他突然的敏锐让楚玉楼僵硬了片刻,他默默坐直,转头看金阙:你听我给你编?
其实楚玉楼不意外被他发现,毕竟他们情绪相通。但他也不想细说:“如果睡着了,会给周围的人带去灾难。”
金阙仔细想了一会儿:“不会再有比我更‘灾难’的存在。”
楚玉楼怔怔看他。
金阙轻轻靠过去,额头相贴:“喝了这么多酒,要不要在我身边睡一会儿?”
他们的身边开出了很多睡莲似的花,温和的香味逸散,像温柔的手安抚楚玉楼隐隐刺痛的灵魂。他习惯了疼痛,不是感觉不到疼痛。
对任何生命来说,失去睡眠都是一种可怕的惩罚,神族也不例外。
温暖的感觉流淌着,让楚玉楼说不出拒绝。
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多多少少还沾点自负的毛病。但这个人也是他,是这世间唯一他可以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
“我只是想当你的糖罐子,每天送你一粒糖,你却想做我的归处。”楚玉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只是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更是可以回去的家。
“不可以吗?”金阙问他,乌黑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们一个没有过去,一个没有未来,或许天生就该待在一起。
楚玉楼想要告诉他,自己如今就是一个诅咒,注定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流浪。
甚至以后他不会再回来母星,为了保护它,必须远离它。
但似乎没有说的必要,因为说了,也不会改变金阙的想法,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九点,酒馆要开门。”楚玉楼缓缓合眼,前所未有的困意让他提不起一点力气。
“我来。”
“金·捷森的身边有个机器人。”
“我保他一命。”
毁灭的气息从他胸口的位置溢出,那一直对抗着寂灭力量的星辰缓缓停止运转,楚玉楼的胸口破开一个洞,里面什么东西剧烈燃烧着。
他四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形成一团绞肉机似的旋涡。
“奇怪,哪来的风?”树下走过散场的观众,在他们的头顶上,楚玉楼正闭着眼靠在金阙的肩膀上,枝叶轻轻晃动。
金阙展开五指,一个灰色透明的球体膨胀开,将两人都包围起来。
风停了,树下的人仰头看,树影重重,什么都没有。
“今天的表演真精彩啊,感觉比之前几次都精彩,全都是没有听过的新歌。”
“舞台也很棒,居然是混乱星际,我已经付费下载了,是现场版的,现场版的更有气氛。”
星野人说说笑笑地离场,还有其他赶来的游客们,脸上也都带着满足的笑。只有维护治安的克劳德皱着眉巡视。
“怎么了?”他的助手小一疑惑。
“不知道,刚刚一瞬间感觉到非常危险的气息。”
克劳德在翡翠森林转圈,走过那棵高大的树,但他什么也没发现。
没有了楚玉楼的控制,属于黑暗游戏的毁灭性力量汹涌澎湃,尖锐的啸声和哭嚎声摩擦着耳膜,刺啦刺啦好像指甲划过黑板。宛若天灾的雷暴、海啸、地裂等片段在扭曲的空间中一一闪现。
但是楚玉楼太困了,他想要睡一会儿。
虽然也不是不能继续撑着。
金阙坐在那里,一只手轻轻放在楚玉楼头顶的面具上,灰色的球将两人隔离出世界,也将那些狂暴肆虐的末日景象隔离出世界。
外面舞台灯光绚烂,而他们相互依靠着共享风雨。
“睡吧。”
酒鬼酒馆。
“快九点了。”芭芭拉解下围兜,她早了半个小时过来准备菜肴,现在距离九点开门还有两分钟。
往常这个时候店长已经出现在这里,但现在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连发出去的信息也没有回。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之前就算不来,也会提前说一声。
“应该不会吧?”坐在凳子上的小圆咬着肉干,但她的眼睛也是频频看着柜台后的小门。
奇怪,店长不是不守时的人啊。
“嘶……谁?!”忽然感受到一丝可怕气息的小圆整个人都跳起来,她身体紧绷呈战斗状态,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死死盯着某处。
芭芭拉吓了一跳,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那里:“怎么了?”
空无一物的角落里出现一道裂缝,一道奇怪的裂缝,就好像那里的空间被撕开了。
小圆体表的鸡皮疙瘩疯狂上窜,她直接从柜台下摸出导弹发射器,上面已经放好了小型导弹。
芭芭拉被她这种强敌临门的气氛感染,她握着刀,猫着身体后退一步。
她们都死死盯着那块越撕越开的空间,并且隐隐看到缝隙出诡异恐怖的画面,冷汗窜上后背。
没有任何声音,空间直接被撕裂一大块,黑色浓重的煞气几乎要张牙舞爪地从里头出来,一只苍白的手却先出现在那里。
本就裂成树根的空间直接破碎开,一个穿着古典长袍,怀里抱着一个人的‘黑店长’出现在那里。
小圆全身僵硬,仿佛被千万吨的东西压着,动弹不得。她瞪大眼睛,死死看着‘黑店长’怀里只露出一点侧脸的人。
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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