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巷,挤满苔藓的石墙缝隙里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霉斑味,阴森幽暗的长巷里时不时有个浑身黑袍,戴着斗篷帽的人如同鬼一般飘过。
博金-博克商店地下室里,昏暗无光的房间里站满了浑身黑袍的食死徒,气氛压抑沉闷。
伏地魔就站在人群之首,漆黑拖地的长袍下是修长瘦弱的身躯,那张像是融化了的脸上有着一双阴冷无光的双眸,脚边盘绕着一只粗壮的巨蛇,嘶嘶的吐着信子。
“朋友们,真是久违!”伏地魔苍白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配着那张狰狞的脸更显得更加恐怖。
黑袍间响起一阵癫笑迎合声,听不出是出自真心还是出于畏惧。
梵妮站在角落里,那阵阵透着冷意的笑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这些曾经坦然面对的食死徒,现在的她只觉得恶心难忍,那一张张癫狂阴冷的脸让她厌恶。
“这里有一个朋友要正式介绍给你们。”伏地魔说着便抬手示意着角落的梵妮,“过来吧。”
真正见过梵妮的食死徒少之又少,梵妮哪怕是当年招募食死徒时都是以面具示人,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很好奇那个角落里陌生的黑衣人,现在皆好奇地朝着那边看去。
梵妮调整好面部表情后走出角落的阴影,抬手脱去了头上的斗篷帽。
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往年,她必须让自己的脸在食死徒之间被熟知。
食死徒们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不由愣了一下,尽管有人并不曾与沙菲克家族来往,但他们都在报刊中见过那张脸,只是按照报刊上的报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早已自杀身亡。
“诺拉·沙菲克……不对,现在是梵妮·沙菲克。”伏地魔招呼着梵妮站到自己身边,面上挂着虚伪冰冷的笑,“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一定要好好相处。”
食死徒之间互相无言对视一眼,他们很是好奇诺拉为什么会变成梵妮,而那张记忆中的脸为何依旧如同记忆般年轻,但显然这些问题他们不会如此盲目直言问出。
他们都看得出梵妮地位的与众不同,确切的说是伏地魔对待梵妮的态度区别于他们,那种对待梵妮的态度更加信任和自在。
梵妮只是微微勾了下唇,并不屑于与这些食死徒有过多交流,那些食死徒的脸她几乎都很眼熟,毕竟不少人都是她当年招募到队伍中的,视线移动间却无意和人群中的那道目光对上视线。
站在食死徒队伍前方的卢修斯满眼震惊地看着那个女孩,身下握着手杖的手不由攥紧。
他怎么也没想到梵妮会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人,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怀疑过当年是梵妮将秘密小组的名单交给了邓布利多,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当初才会将梵妮从秘密小组中赶出。
他承认尽管他一直在怀疑着梵妮,但他也一直在包庇着梵妮,他从未向伏地魔挑明过自己对梵妮的怀疑。
梵妮只是默默移开目光,但心却沉了几分。
时间淡漠了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意,但她却依旧怨恨这个男人曾经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
“你继续留在霍格沃茨配合着斯内普好好的完成间谍任务。”伏地魔转身对梵妮吩咐道,“多一些人手在那边也不是一件坏事。”
梵妮的眼里带着困惑和不情愿,“我还要待在霍格沃茨吗?”
伏地魔走上前拦住了梵妮的肩,出声安慰道,“小梵妮,再辛苦你一段时间,等我解决了哈利那个男孩,就让你继续回到我身边。”
尽管那份安慰毫无温度,但所有食死徒还是不由地对眼前这个女孩多了几分畏惧,能让黑魔王如此对待的人,自然也是不简单。
“可是,邓布利多似乎也在怀疑我的身份。”梵妮试探性地说道,“要想骗过他可不容易。”
她并不想留在霍格沃茨,那种守着规矩上学的日子让她已经厌倦。
“我相信你。”伏地魔抬手拍了拍梵妮的肩膀,眼神故作亲昵地说道,“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对吗?”
梵妮顿了下后,只能应声,“是。”
伏地魔又靠近梵妮一步,二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拳之远,他冰冷的嘴唇靠近着梵妮的耳朵,低语道,“看好斯内普,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立即告诉我。”
梵妮的灰眸颤了一下,但依旧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伏地魔和自己一样都在怀疑着斯内普。
“久违地回来,我们自然首先要找回我们之前的朋友。”伏地魔此时已经直起身,转身看着食死徒下令道,“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食死徒皆点头应声,他们明白黑魔王不单单是让他们救出被关押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更是要让他们去拉拢能站在他们身边的“朋友”,不管是巨人还是狼人也好,现在必须壮大食死徒的队伍。
一阵虚伪客套的寒暄后,伏地魔便抬手放走了众人,独自和巨蛇纳吉尼消失在了房间里。
梵妮重新戴回斗篷帽,从地下室后门走出了博金-博克商店。
“诺拉。”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梵妮本想忽视那道声音,可自己的脚却莫名地站住,她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后才缓缓回过头。
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卢修斯,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袍下散发着独属于他的傲慢气质,手里握着的是一个黑漆蛇头手杖,这奢华的魔杖象征着马尔福家的高贵显赫的纯血地位。
“我们谈一谈吧。”卢修斯的眼眸流露着重逢后的情愫,那份高贵傲慢却在这个女孩面前便得卑微至极。
梵妮看了眼周围还在走动的食死徒,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再与卢修斯有着瓜葛,最终放下调子妥协,抬步来到了巷里的角落。
这里是一个能够暂时谈话的隐蔽区域。
“我应该早点知道你就是诺拉的。”卢修斯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懊悔。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梵妮抬起眼眸,冷冷地反问道,“知道了能改变什么吗?”
卢修斯哑口无言,他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说这句话。
“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梵妮疏离地说道,“现在开始我也不是诺拉,我只是梵妮。”
“为什么?”卢修斯眼眸里带着困惑,“为什么要换一个身份?”
梵妮冷笑一声,“如果我还以诺拉的身份出现,现在的我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我应该已经因为使用禁用黑魔咒被关在阿兹卡班了。”
魂器的制作十分险恶,所以百年以前魔法部就禁止任何人学习和制造魂器,说实话,巫师界能知道魂器存在的人也寥寥无几。
卢修斯眼眸深沉起来,他不用问也知道诺拉之所以维持着年轻的面貌绝对是使用了黑魔法,但他还是不理解,不理解诺拉此刻的做法,但他首先要确定那件事,“当年,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梵妮知道卢修斯指的是秘密小组的名单,只是故作凄凉地反问道,“你到现在也依旧对我没有信任不是吗?”
卢修斯看着梵妮丝毫没有谎言流动的面容,似乎被梵妮的反应所欺骗,或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多疑了。
“我们以后就只是你与其他食死徒之间的关系。”梵妮疏离地说道,“别再提当年的事了。”说完便直接越过了卢修斯离开。
卢修斯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一步,眼眸里皆是压抑的悲伤。
他清楚在自己决定抛弃诺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个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人,但他别无他法,他是马尔福,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负责。
梵妮走出翻倒巷后便脱去斗篷帽来到了对角巷,她掩去眼里的凄凉,完美地将自己伪装成来对角巷购物的普通巫师。
此时的对角巷并不如以前那般热闹,相反倒是安静了不少,看来大家都因为关于伏地魔回归的传言而不敢随意在外晃荡。
梵妮打算去丽痕书店买一份报纸,可没走几步,一阵细弱的风从耳边吹过,她机警地朝身边看去,可旁边并没有任何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梵妮的警惕瞬间升起,她悄然地挥动魔杖施了显形咒,果然看到了有一个人躲在隐形衣下正朝着翻倒巷入口看去。
而那熟悉的背影正是哈利。
梵妮看了眼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立马调转方向,隔着隐形衣拽着哈利一路来到了破釜酒吧,直接将哈利领到了自己住的房间,关上身后的门后,厉声呵斥道,“你想死吗?”
此时哈利取下了身上的隐形衣,脸上全是被抓包后的尴尬,“我只是……”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梵妮他是想找到伏地魔回归的确切证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并没有说谎,邓布利多也没有想要刻意制造混乱。
“你知道翻倒巷里面都是什么人吗?”梵妮眼里布满了怒气,“隐形衣连我都骗不过,你觉得里面那群黑巫师能不发现你吗?”
尽管隐形衣能够将人隐藏在环境中,但是人的气味以及移动时产生的空气流动,这些都是隐形衣无法遮盖的。
“我不想被大家说成骗子!”哈利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连赫敏和罗恩也不回我的信,没任何人和我联系!”
整个假期他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信,他就像彻底成为一个麻瓜,对魔法世界的事情毫不知情。
梵妮的怒气却在那么一瞬间缓和了下来,她能理解哈利的感受,最终只是问道,“你住哪里?”
“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我只是……”哈利面对心平气和的梵妮也逐渐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意识到自己态度的问题,眼眸蒙上一层羞愧,“我现在就回家。”说完就要开门离开。
梵妮却抬手拦住了哈利,她不放心哈利一个人回去,“我送你回去,你只要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就好。”
哈利似乎犹豫了一下,婉拒道,“我自己坐车回家就好。”
梵妮却没说话,但眼神坚持哈利说出自己的住址。
“女贞路4号。”哈利终于还是松了口,“可是,你要怎么送我回去?”
梵妮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抓住哈利的手,张口重复了一遍那个地址后,二人便幻影移形来到了女贞路4号。
还没反应过来的哈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是剧烈的头晕恶心。
到达目的地后,梵妮这才松开哈利的手,低声警告道,“不要再乱跑了,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看见,还有我就住在破釜酒吧,房间的窗户刚好能看到翻倒巷,你不要想着再试图进入翻倒巷。”
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的哈利努力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困惑地问道,“这是幻影移形吗?”
梵妮点了点头,自己已经十七岁,所以使用幻影移形完全不会受到限制,“回去吧,我看着你。”
哈利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并不明白梵妮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人都在保护着你,就更不应该如此盲目地闯入翻倒巷。”梵妮冷声说道,灰眸里皆是警告,“如果你还对我心生感谢,现在就立刻回家。”
哈利抬眼看着梵妮,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后,最终什么也没再问转身朝着家走去。
梵妮一直确认哈利走进家门后才重新回到破釜酒吧,但坐立不安的她还是利用猫头鹰给邓布利多传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到只有短短的三个字,“看好他。”
她知道邓布利多会明白她的意思,虽然伏地魔现在并没有派人去抓哈利,但她清楚哈利迟早会成为伏地魔的口中餐。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从出生开始就因为一个预言而如此悲惨,艰辛地生活。
目送着猫头鹰带着信飞远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瘫坐在沙发里,满眼的疲倦。
这样走在刀尖上的日子让她每分每秒都必须保持着警惕,可偏偏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她究竟想要什么?
大概在那一刻,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她终究还是无法成为恶人,她如同所有人一样将希望寄托在了哈利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身上。
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救赎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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