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柳女士是一位非常诗情画意的人,所以找了另一位浪漫的文人做了丈夫,并且散养式的养育了冯存善和冯寄真两个孩子。虽然这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他们父母的衣钵,但也算在各自的领域小有成就。冯存善做着软件开发,靠自己创业获得不小成就,而冯寄真作为演员,多部作品入围奖项,并且获得多个奖项。
所以儿女较为省心给了赵容柳女士不少时间可以安排自己的兴趣。虽然已年逾六十,退休才不久,但是时常有出版社邀请她来翻译俄文作品。闲暇时刻也爱和朋友出去游玩。
这一次因为冯寄真外出拍戏,墨墨被寄养在她家里,于是借故邀请三俩好友来家中观猫。
而同样出身名门的林松真女士则不然了,因其家境卓越,不愁吃喝,所以与青梅竹马长大的江北州完婚之后,便成为了一名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在家插插花,养养鱼,这两年在小儿子的劝说下养了一条哈士奇。
但这一次为了大儿子,四处打听,终于抓住了此次机会,想要登门拜访。
主要是青山市统共就这么大,有名有姓的人家大家都是有联系的,虽然曾经是亲家的关系,但也不影响一些社交关系。只是平时林松真不爱出去。这次特地和一位和赵容柳关系不错的夫人拉着她一起来赵容柳家做客。
所以赵容柳看见林松真出现在自家的庭院中和其他人谈话时颇有些不适应,但买卖不在诚意在。因此也没有厚此薄彼,也一视同仁地招待着。
其他的朋友也是明事理的,主人家没有挑明,便当不知道有这事,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地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临近傍晚,朋友们三三两两的也走了。
最后只留下林松真一人,于是林松真走上前去和赵容柳正面打个招呼,并且说明来意。
“不好意思,来这里叨扰你了。”
“没什么,来者都是客。”
“其实我是为两个孩子的事情来的,昨晚他们俩见面了,我家老大被送到我们这儿来了,我第一次看见他那副模样。您也知道他平时是一个乖巧懂事,冷静自持的孩子,昨晚上的样子真的让我心疼。所以我这个当妈的于心不忍,来你这儿问问真真的状态和想法。”林松真害怕被赵容柳三言两语地打发了,所以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
“林姐姐,别这样说。邵延是个好孩子。和我家老大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也接触了很多年了,心里都清楚。说实话,当时真真和我说要离婚的时候,我是有劝过的,但是孩子大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赵容柳微笑地说着。
林松真正要开口说着,赵容柳不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但我们也是做母亲的。林姐姐,你心疼邵延,我难道就不心疼真真吗?她住院那段时间,因为规定我们都没法陪在她身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她有多痛苦。后来有一次我们邻居不小心摔断腿去医院探望,正巧主治医生是邵延的朋友,他过来告诉真真说邵延状态不好,真真听了也难过。然后一路走到了新生儿科,我就跟在后面,看着她盯着里面的新生儿们,我当时看到心都揪在一起了。”说完这段话赵容柳擦了擦眼泪。
“她该有多难受啊!而且那段时间她还被人造谣。哎……我做母亲的,也看得出来真真放不下邵延,但是这段时间她慢慢放下了,我也不求她怎么样了,就希望她接下来能够安安心心,健健康康的。”赵容柳说完了。
但林松真这下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对不起,真真是个好女孩,我会和老江劝劝邵延的。叨扰了,冯夫人。”说完这话林松真便告辞了。
赵容柳的那番话,一下子戳中了林松真的痛脚,江邵延不是第一个孩子。在他之前有一个还没成型的胎儿,因为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心跳,于是和他们永远再见了。而在当时,江家远比现在更重视孩子的传承,毕竟那么大的家族,总要有人继承下去。林松真是幸运的,因为有爱她的丈夫,在第一时间给了她安慰和照顾,又很幸运地在第二年怀上了江邵延,所以除了失去那个没有心跳的孩子之外,她并没有受到非常大的痛苦。但那时的丧子之痛,也是缓了很久才慢慢淡忘的。
而冯寄真那时,不单经历着丧子之痛还要承受着事业的打击,而她的儿子夹在她和冯寄真之间,让冯寄真彻底死心了。她也是经历过的人怎么就成了那个幕后的推手了呢?
回到家,林松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细细地回想着所作所为,最后拨通了江邵延的电话。
“老大,妈妈刚刚去见了真真的妈妈赵容柳,她说了一番话,让我重新反思了一番。我欠你一句道歉,更欠真真一句道歉。”
“妈,你在说什么?”
“我当时没有站在真真的角度,只一味地催你们生孩子,但是忘了你们还有别的需求。甚至说让真真当个家庭主妇算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江邵延听着自家母亲的话,有些说不出话:“妈,我现在还没有下班,一会儿我晚饭来您这吃,到时候再说好吗?”
林松真听话地挂掉了电话。
但心里闷闷的,家里的哈士奇跑过来冲着她摇头摆尾的,样子十分滑稽好笑,平时林松真一定是顺着狗脖子摸起来了,但今天疲惫的一天,让她没有任何心情。
江邵延挂掉电话之后,抢救室收治立马收治了一位车祸的病人,作为主治,他马上投入了工作。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双腿被土方车压断,下半身的血如没拧紧的水龙头一般,床单瞬间被血水染红了。身边没见过这样场景的实习护士,手颤抖着给江邵延递着仪器。
这时候可马虎不得,看着身边实习护士的样子,江邵延让其立马去联系主任蒋鹤壁,血哗哗地流,急需血库的血,不然人就要不行了。
病患的手紧紧地握着,因为大量的失血,指关节十分苍白。但是检查得做,不然手术无法进行。
没过一会儿蒋鹤壁来了,“怎么样了?”
江邵延沉默地摇摇头:“失血太多了,刚刚稍稍止住一点,立马去安排了拍片,回来的时候血又哗哗地流,该用的措施都上了,血库的电话也打了,但是时间不等人。”
江邵延看着在这位病患四周不停忙活着的医务人员,紧着眉头向蒋鹤壁汇报这情况。
“好的,你去盯着,骨科的人来了,我再给血库打电话催一催。”蒋鹤壁看了一眼情况,立马抓起电话向血库的负责人说着。
终于血来了,立马挂上,江邵延用手捂着冰冷的血,让旁边的护士那针管把血打进去。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手术室准备好了,可以进行手术了。
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可以回家了,江邵延也松了一口气,应该能够救回来。
在急诊室呆久了,对于生死早已看淡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没想到,居然在医院的门口碰见了冯寄真。
距离上一次吃饭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江邵延还记得那天过后,冯存善打电话告诉他说冯寄真来打听他的消息。想着联系冯寄真,说一说他的想法。虽然冯寄真说了希望他往前看,但是没说他们不能重新开始。但是这段时间工作忙了不少,渐渐便忽略了。
如果冯寄真知道这事,一定也不会觉得太大惊小怪,因为在江邵延的心中,工作确实很重要,他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
已经是十二月的天了,青山虽然在南方,但入了夜,冷风呼呼地也让人只想裹紧身上所有的衣服。冯寄真就等在医院的门外,没有进到里面,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半个脸都掩在围巾下面,双手插在兜里,似乎是在等人。
看见江邵延走出来,她居然主动走上前,冲着江邵延打招呼。“你没事吧?”
眼神里的关切久违地落入江邵延的眼中。
“这里这么冷,你在等谁吗?”江邵延摸出衣袋里的暖手宝习惯性地塞进了冯寄真的口袋里。
江邵延的手因为长时间捂着冰冷的血袋,手冰冰冷,而冯寄真虽然一直等在外面,但是因为从小怕冷所以穿得严严实实的,手也暖暖的,顿时被江邵延冰冷的手冻了一下。
“我在等你,我看见有一个病人被送进了抢救室,流了很多血,今天是周三,想到你正好值班,我就等在外面了。”冯寄真说道。
“你怎会来医院,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于是江邵延想要邀请冯寄真车里。
冯寄真拒绝了。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因为天比较冷。”
“你没事吧,那个病人怎么样。”冯寄真见过江邵延曾经因为没有办法救活一名病患而十分失落的样子,他当时十分自责。但大家都知道,那个病人送到抢救室时,已经快不行了,不是他的问题,但那是第一次江邵延独自面对这样情况危重的病人。冯寄真还记得江邵延当时安静地考在她肩膀上无助的样子。
“没事,现在在手术中,估计一会儿会转到icu观察,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会转到普通病房,是许周昌主刀,要相信他的医术。”江邵延细心地解释道。
“好的,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冯寄真向江邵延客套地笑了一下,随后转身便要走。
他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刚入急诊室的实习医生了,他现在可是全国都有名的医院里急诊室中的主治医生。
江邵延拉住冯寄真,“你怎会在医院里,你还没回答我。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当时医生又说可能会有后遗症,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陪徐牧筠来的,我哥在外地有一个项目,今天又是工作日,我正好前几天杀青了。一开始是愿愿有些发烧了,然后在照顾愿愿的时候,筠筠和我聊起有段时间没来了,然后她就去做了个检查,总之就是我又要当姑姑了。出来的时候,看见你了,所以她们娘俩就先回了。没什么事,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还有通告呢。你好好休息。”
这次是真的不留任何给江邵延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邵延苦笑地站在医院门口,谁知冯寄真没过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把刚刚塞在她口袋里的暖手宝塞回了江邵延的大衣口袋里。讲话的这会功夫江邵延的手已经慢慢回温了。
但是这一回江邵延没给冯寄真抽回手的机会。
紧紧地攥着冯寄真的手,也不理会冯寄真瞪着他的眼神,在冯寄真的耳边悄悄说:“是谁当时向冯存善打听我的,怎么就不来问问本人。”
冯寄真一下就没了底气。
也不知怎么被江邵延哄骗到了车上,然后又回到了两人当时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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