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惠过生日的时候不同, 今天的奶油蛋糕大战,没有人幸免于难。
毕竟哪怕是天与暴君,也做不到被坐在怀里的人袭击还能全身而退的地步。
“小医生为了偷袭我,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甚尔眯着眼睛,语气故作凶狠, 可天与暴君的气势却被侧脸上糊着的奶油削弱了八成。
“哼哼, ”莉莉娅笑容得意,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瑟,“毕竟甚尔这么厉害, 我也只好以有心算无心啦。”
“不过小医生你也别想跑, ”强行镇压了莉莉娅试图从自己腿上跳下去的动作, 甚尔用自己沾了奶油的脸去蹭小医生的,马上, 在场的花猫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挣不开甚尔有力的双臂,莉莉娅只好另想办法。
“甚尔, ”确认孩子们激战正酣, 莉莉娅示意抱着自己的男人低头。
“嗯?”看向因为被涂了奶油所以散发着和自己同款甜蜜奶油香气的小医生,甚尔视野里莉莉娅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小医生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掠过他的嘴唇。
抓住甚尔愣住的瞬间,莉莉娅像一条滑溜溜的软体动物一样从男人怀里滑出来,迅速跑到沙发的另一边。
觉得甚尔应该伸长胳膊也抓不到自己,莉莉娅如同多变的猫猫,又做了个鬼脸来撩拨饲主,“略略略, 兵不厌诈哦。”
本打算让小医生知道一下什么叫人间险恶, 但是想到自己稍后的计划, 甚尔决定先不打草惊蛇,放过莉莉娅一码。
孩子们的蛋糕大战进入尾声,像是达成了什么一致,虽然四个人看起来还是互相防备,但站位却慢慢变化,逐渐形成了对甚尔的包围。
“就是现在!”中原中也尝试用重力将甚尔控制在原地,招呼其他人同时动手。
“【罗生门】!”
芥川龙之介最近发现,自己的异能与其说是操纵布料,不如说是以衣服为媒介将切断或是撕裂的概念具象化了,哪怕是相当抽象的空间,龙之介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切开。
“连门颚!”
衣摆化为的恶兽不像两个月前一样只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如同分化出的触手,或者说并肩协作的群狼一般袭向甚尔。
只不过尖端沾着的绵软奶油和看起来气势狂乱凶暴的恶兽格格不入。
“臭小子们有点进步啊!”天与咒缚的顶尖肉/体瞬间挣脱了重力的束缚,甚尔像是踩着肉垫的猫一般轻巧跳起,避开了袭来的罗生门。
“进步的可不止哥哥们,”惠做出召唤式神的手势,“玉犬!”
黑白的大狗仿佛不受地心引力束缚一样,踩着墙壁冲向半空中的男人。
但惠不觉得只是这样就能压制住自己那个大猩猩一样强壮的老爸,于是手下的动作一变,“脱兔!”
毛茸茸的兔子铺天盖地的从人类幼崽的影子里涌出,如同白色的海浪一般,迅速淹没了整个房间。
命令兔子们用皮毛蹭上奶油,惠不觉得这些兔子能给甚尔造成什么大的困扰,但是只要有兔子能把奶油蹭到老爸的身上,就算胜利。
趁着兔子们还在弄奶油的短短功夫,甚尔两步跳到门口长长舒气,“好险。”
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吐完,一点冰凉的触感突兀地出现在脖颈侧边。
“!”
“爸爸放心的太早了!”
因为不带杀气,又使用术式隐匿了自己的存在,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战圈中消失的芥川正悬挂在门框上,仔细一看,帮助她完成这个动作的白色绳索好像是蛛丝,而阿织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在一边装傻。
“好耶!我成功了!”
停下术式跳回地面,芥川银仿佛是执行完绝密任务的英雄一般,被哥哥和弟弟簇拥在中间,几个人开心地击掌欢呼。
“大家都成长了好多!不管是每个人的能力还是配合默契的程度,都有了很大进步哦!”
欣赏了家里的小小勇士们,终于击破甚尔大魔王的防御的瞬间,莉莉娅发自内心的为孩子们的成长感到快乐。
用纸巾擦掉颈侧的奶油,甚尔也没想到幼崽们的成长速度如此惊人。
“确实强了点,正好等过完年就带着你们练练。”
作为家里孩子们的实战道具,甚尔对四个小鬼的成长速度还是挺满意的。
“可不要以为能碰到我就可以得意了,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明白——”
虽然说作为习俗,大晦日应当是要守夜的,但四个孩子还没长大到能熬的住夜的年纪,在满足了成功袭击甚尔的愿望之后,一个个精力用尽,很快就瞌睡起来。
留阿织打扫战局,把孩子们洗洗刷刷送上床,莉莉娅的睡前故事没讲完半个,幼崽们已经睡得人事不知。
回到卧室,莉莉娅发现,甚尔正坐在他卧室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先去洗澡了,”又在心里排练了一遍一会儿准备给甚尔送生日礼物的计划,莉莉娅稍微有点紧张,“今天我要自己洗澡,你不许进来。”
“啊?哦!”听到莉莉娅的声音才突然回过神,少见的,甚尔没有试图跟莉莉娅贴贴。
浴室里水声响起,确定不会被小医生发现,甚尔从丑宝的肚子里翻出了准备的礼物——一对镶嵌着祖母绿的耳钉和成套的项链,又从衣柜里找出了莉莉娅挑给他的束腰和后来又买的一点小装饰。
“甚尔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以小医生从浴室里出来的速度看,她今天大概也没有泡澡,倒是很少见。
拿着一会打算用来把自己包装的更像个礼物的衣服,甚尔闪身进了浴室。
“啊,我可得快点。”
印象里甚尔洗澡的速度一向很快,莉莉娅想赶在他踏出浴室之前做好准备。
套上甚尔选的那条礼服裙,仿佛时间被加速了一般,莉莉娅从高中生变成了成年的大姐姐,甚尔好像更喜欢这个样子。
找出装着给甚尔准备的礼物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镶嵌了紫色蓝宝石的男款戒指,是莉莉娅头发的颜色。
“甚尔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莉莉娅取出戒指放进嘴里,这是从横滨的不知道哪个极道人士成功上位的情人的记忆里读到的,用这个方法作为给那个道上大哥的惊喜,只不过好像没结婚多久,就因为仇家寻仇的原因死掉了。
但招数看起来还是挺管用的,莉莉娅觉得自己也可以试一试。
准备工作完成,虫母再次检查过了自己的拟态没有任何问题,全部等比例按照人类的生理构造模仿,于是跪坐在床上将裙摆整理成平铺的花朵一般,安静等待着自己的储备粮洗刷干净送上门来,就仿佛是伪装成花朵吸引蜜蜂的螳螂一般。
浴室里,甚尔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打在他的脸上,平时垂着的黑发被全部拢到脑后,缺少遮挡的五官流露出锋锐的气息。
在这一刻,他似乎失却了身为父亲或者是配偶这些带有社会属性的温度的身份,只是那个在世界的暗面里游刃有余,一击即中的术士杀手。
关掉花洒,甚尔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仍然是那副英俊、散漫、又讨女人喜欢的样子,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摸了摸嘴角,甚尔发现了一点胡茬。
保持卖相对小白脸来说是头等大事,认认真真地打上泡沫,一丝不苟地清理任何一处可能会影响自己价格的地方,进行着每天的例行功课,甚尔的思维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最近的进度是不是有一点快?不过还好,小医生不是人类,很难意识到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时常有一种错乱感,在离开禅院家之前,所有人的嘴里天与咒缚的自己都是废物,可却没有一个人能打过这个废物。
离开禅院之后,自己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没有上过学,也没读过什么书,要说技能的话,最擅长的竟然是杀人和贩卖自己。
仿佛是落入了名为世界暗面的网,在这张网里游刃有余,可一旦有了挣脱的想法,就会被毫不留情的裹挟进更深的黑暗里。
由于上一次以割裂过去为代价成为正常人的尝试失败的过于惨烈,果然自己没有办法成为正常人,也不应该和正常人在一起。
本来只是想着,给小崽子找个托儿所,然后自己就可以在角落尽情的腐烂。
但是没有预料到的,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小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是人类的原因,她对一切人类一视同仁。
有异能也好,没有异能也好;有咒术也好,没有咒术也好;是普通人也好,是杀手也好,她好像总是很平淡的样子。
除了那些被她拢在羽翼下的孩子之外,这世界上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当自己发现了一点来自她的优待,就不自觉的为之窃喜,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就是人类对于自己最喜欢的那块点心的在意吧。
最开始,自己只是想拥有一个共犯。
可略微试探之后,自己的贪婪就变成了被放开锁链的野兽一样无法克制。
因为小医生什么都不懂。
她不懂得亲密接触和体/液交换有什么含义,不懂得身为雌性最好对雄性心怀警惕。
她不明白人类的欲壑难填,像一只刚刚离巢的小动物一样,本能地追求着感官刺激带来的快乐,还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狩猎者。
她学的很快,很快就喜欢上了拥抱和接吻,喜欢上了在一张床上睡觉,喜欢上了在一片白纸一样的她身上,肆意涂抹着色彩的自己。
甚至毫无防备地告诉自己这个猎物她的食欲,就好像自信猎物不会逃出她的掌心。
可是小医生不知道,猎手是不会在得手之前大肆宣扬的。
比如自己。
不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的话,那么归宿是她的胃里也挺好的。
如果自己无法把她养成同类的话,被吃掉也是一种被同化的方式吧。
擦干身上的水迹,像是给礼物包装一样,穿上花纹精致的衣服,束腰的系带在背后拉紧,绑成蝴蝶结的样子,幸福和稍带紧张的表情又回到他的脸上。
戴上了自己后来准备的那些小装饰,以小医生喜欢新奇东西的个性,估计也会喜欢这些,反正最后不管是她戴还是自己戴,甚尔觉得自己肯定都不会吃亏。
拉开浴室的门,甚尔德雷斯仿佛一颗无害又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猪笼草,努力诱惑着外边那只可爱的小虫子,快点掉进他甜蜜的消化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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