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之前,钟意和燕过难得吵了一架,给相敬如“冰”的生活添了一剂刺激药?好像也没有,因为并没有实现床头打架床尾和。
两人冰了那么久,其实各自都想要分房睡,所以钟意就体贴地先开了口。
结果两人从狗仔无孔不入此刻说不定就在脚边床底下,吵到钟意说“你最近在家待得太久都发福了”,燕过说“你人老珠黄只能演大妈”。
太久不吵,双方词汇量明显减少,最后气喘吁吁地掀床单,确定没有狗仔后,休战睡觉了。
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呢?
钟意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片场,这是吵架吵断片了,还断了好几天?
她是有个戏最近会开拍,她要演个妈来着,不过现在,她还是先请假去趟医院吧?
正要动身,有个陌生面孔走到了她跟前一顿喊:“群演都去集合换衣服了,你还蹲这干啥?赶紧去集合啊!”
钟意扭头看,后面是墙,她指指自己:“你说我啊?”
生面孔叉腰喷她:“不然呐?你是主演?还要我催啊,你不干多得是小姑娘抢名额,不要以为有点姿色就能不知道斤两,之前怎么求我的?啊?就这工作态度?”
谁求谁啊!钟意气炸,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被人骂过了,这人神经病吧?
换成平常,这么不知道尊敬前辈的嚣张小工,她分分钟当场骂回去,可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肯定是得了大病的惊恐,于是决定回头算账,先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过去,她要找导演!
然后钟意经过了一面镜子道具,就是随意那么一瞥,当场惊住了。
这是她?一个顶多20出头的小姑娘,穿条吊带长裙,披着黑长直,俏生生立在镜子里。
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吵架没断片,而是干脆吵死了?这是地府给她发的新身体?
钟意对着镜子就哭起来,美人落泪确实也很好看,身后走来要骂她的副导改了口:“赶紧的啊,就等你了,这会练什么演技,你们负责跳舞,不露脸。”
钟意呆呆听话混进了群演队伍里,接着化妆梳发髻换古装,全程浑浑噩噩,开拍时就紧跟着她身前人的动作跳啊跳,舞啊舞,也凑合着过了关。
反正最后清醒过来时,手上正拿着一张百元大钞。
钟意站在片场出口这,茫然望明月,低头看水沟,不知该往哪去,她咬牙切齿咒骂:“燕过,你最好也是吵挂了!”
有人喊她:“钟意?”
钟意内心惊喜,紧闭上眼,是做梦吧?是做梦吧!快叫醒我!
喊声越来越近,到了她耳朵边,她睁开眼,脚下还是那片水沟!
转过头,年轻的燕过正满脸不耐烦:“醒了没有?”
钟意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晕了,正中那道水沟。
“啧,女人就是脆弱。”燕过嫌弃地拎起钟意,扶不住,到底是咬牙把她背了起来。
狭窄的小单间里,钟意一被放在地上就刚好醒了过来,这会原地坐着就开始哭,哭得燕过很是头疼,并且他有理由怀疑这人早醒了,就是装着不走路。
燕过揉揉耳朵开口了:“你几岁?你不是都走女王范的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差满地打滚了,哼,不成熟。”
钟意哭得开始打起嗝来,她看看燕过,试探开口:“那个……我好像有点失忆了,你是燕过?那个燕过?嗝。”
燕过气笑了:“失忆的人,开口第一句应该是问自己是谁,对,我是你那结婚七年的老公燕过,不用装了,都迟了。”
钟意又问:“那我们现在?”
燕过垮了肩膀:“还是夫妻,结婚有一个月,来影视城打拼的。”
钟意哭得更大声了,怎么死一回还是阴魂不散,就不能死两头去吗?
隔壁有人砸墙:“安静点,大晚上演大戏呢!”
钟意一秒闭嘴,嗝吓回去了,开始打哈欠。
燕过下总结论:“先洗洗睡,明天说不定就回去了。”
那也只好如此,钟意翻翻找找一通进去洗完澡,换了燕过进去,门一关,她就将一个枕头往椅子上一扔,然后扑到一米五的床上摊开身体,整个霸占住,秒睡。
等燕过出了卫生间,见状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将钟意往里一推,电风扇对准了自己,夏被裹肚子,也睡了。
天蒙蒙亮时,燕过睁开眼就吓了一跳,钟意披散着一头胡乱飞舞的长发坐在床外边,一双长了黑眼圈的眼正幽幽对着他,也不知道盯了他多久。
燕过略有心虚,强词夺理道:“女人少吹风,我是怕你年纪大了受凉不好,啊——女孩子受凉也不好,别掐我!”
钟意冷哼一声:“狗男人,脸皮和腰皮一样硬,了不起哦,天亮了,为什么还没回去?”
燕过摸摸他的新八块腹肌,猛男叹气:“哎,我们怕是睡死了,穿越了。”
钟意拿起枕头就拍燕过,也不敢太大声,压低了音量咬牙切齿地骂他:“都怪你,非和我吵,吵吧吵吧,你就说现在怎么办!我什么记忆都没有,凭什么你有,凭什么!”
燕过抓过枕头,将钟意抱住一按:“得得得,反正都是男人的错,你不讲道理,老天爷讲,所以我有,你要听就乖乖的。”
“听什么听,我爸妈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那么大年纪了,可怎么办呐?呜呜呜……”
燕过都多少年没听钟意哭过了,这一夜却连听几次,别说她了,就是自己也有一对老父母啊,男人怎么了,型男怎么了,他也想哭啊。
燕过改按为摸,安抚钟意,嘴偏不饶人:“你哭轻点啊,听着吓人,这屋隔音差,等下隔壁以为我家暴你呢。”
钟意“呸”他:“哭小声了也听得见,还更容易被人想歪。”说完钟意脸就一红,一说这话她自己先想歪了。
燕过憋笑,可不敢再惹毛她,钟意挣脱开燕过,假装无事地催他:“说吧说吧,我改天换个地方再哭。”
“我们是夫妻,新婚了一个月……”
“别说些说过的废话,捡重点。”
“哦,我们是同乡,名字和前世一样,有演员梦就来影视城了。”
“也不用重点到一句话就完了啦!”
燕过暗戳戳使坏,惹来了钟意的死亡视线,赶紧一股脑交代清楚了。
钟意瞪他:“你还是可以说得清楚的嘛。”
不得不说,两人自从身体变年轻之后,人也跳脱了一些,燕过已经很久没有被钟意掐啊瞪啊过了,这会竟然还觉得有点爽,燕过甩甩头,怀疑自己脑子穿越的时候被时空门夹坏了。
原身两个人同出自一个偏远省市下的村子,村子藏在大山之中,路修得虽然早,经济却一直上不去,两个人读到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一个在厂里上班,一个在工地搬砖,青梅竹马又在异乡相互支持,自然而然走在一起,到了法定年纪便结了婚。
他们和其他的打工人相比,若说有所不同,就是男的很高帅,女的很白美,外表很能唬人,因为不愿意继续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两人一合计,辞了工作拿了点小积蓄就到影市当群众演员来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原身钟意长得漂亮,性子又软,在厂里经常被人骚扰,也只敢躲着哭,原身燕过又能如何?去找一个打一个坐牢去?
所以一个女孩若是漂亮,最好在物质上就不要穷,就算穷也要有智慧,那可以避免很多外来的伤害。
这两个人豁出了一切,才刚刚开始追求梦想,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见了,换了他们两个,还长得一样,当然不怪他们以为是在做梦了。
钟意听完了就一直沉默,最后是两人的手机微信响了,且是接二连三地响,群里群头在招人。
【今天三个剧组,都要路人,男女老少都要,全天路人戏结束100日结,老规矩我抽20,速度报名,先到先得。】
两人微信响的都是同一个群,来的时间短,人脉也没尝试结下过,就这样的群,都是影视城群演登记处免费介绍的,就是怕新人乱跑被骗。
钟意想也不想按了一通屏幕报了名,见燕过不动,抢过他手机,对着那个破屏幕也是一通按。
按完了,钟意看看自己手上的新手机,和燕过的破手机,心里不是滋味,这个男孩爱着这个女孩,应该是尽了全力对她好。
只看房间里的小衣柜就知道,几乎都是女孩的,燕过没说得那么细,但有些细节她能观察到,一个踏实肯干的男孩自己舍不得吃穿喝用,都要顾着女孩的体面。
哪像现在这个换了芯的狗男人,上次给她买礼物是什么时候来着?咦?这么想好像也不大好,他们两个用助理互送礼物很久了。
燕过开始换衣服,边换边问钟意:“你怎么想的?就做群演?”
钟意要燕过背过身去别看,也换起衣服,同时回答燕过:“那你说怎么办?你是能搬砖?还是我能继续踩缝纫机?”
“出道就二番,那是我们上辈子运气好,现在的我们高中毕业,没有表演专业的学历,可不就要从头开始。”
燕过便是一开始有些不甘心,懒得动,这会也听得不住点头。
两人速度收拾好自己,就信心满满,互相打气着出门了。
钟意:“就是跑龙套,我们也能用精湛的演技让导演眼前一亮,进而慧眼识珠。”
燕过:“对啊,我们演了这么多年戏,电视奖拿了个遍,小龙套还不是信手拈来。”
身后跟着出来,同做群演的隔壁租客听了一耳朵,简直不敢置信,还不禁有些害怕。
“这两个人是梦还没醒吧?是吧?不然就是想红想疯了,真的能进精神病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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