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  反正大家都知道前后是t,没有讨论价值。不都猜中间那个字母会是什么吗?”

    “忽然觉得凉凉的,我们在吃瓜,感觉他也在吃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显然知道我们最关心什么,  于是刚好把我们最关注的那个点揭秘。”

    “举手,  我答对了,我一直是坚定的元音对称派。”

    “我站表情包派,殊途同归。”

    “先是a,  然后是i,现在是o,连顺序都和字母表对应,  完全get到他的强迫症了。”

    “看来下一个不用猜,  肯定是tut了?谁会中标啊?”

    “邪门了真是,  这几个符号真的越看越像表情,  tat看起来像是惊恐脸,  tit就有点悲伤,  现在这个tot不好说是在哭还是在笑——”

    “那tut呢?不对,  我怎么感觉两个t一头一尾就不是啥好表情,不管中间换啥,  都像是哭脸。”

    邵晖接到视频电话,  那头的声音很大,  听得出脾气不好,他降低音量走出去接,  回来扬了扬手机,“热议压不住,上面下了死命令,  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破案,不允许真的出现——”

    他停顿片刻,还是原话复述,“不允许真的出现‘tut’。”

    有种诡异的荒谬,但在场的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吃瓜群众或许还能隔岸观火的看看热闹,来点键盘侠分析,但他们身在其中,没办法如此轻松调侃。

    毛毛忿忿不平,“画眉嘴国王是不是所谓的人来疯啊,第一案他还知道把人藏在屋子里,会不会因为他享受到了被关注的满足感,所以越来越猖狂了。”

    “是剧场型犯罪的特点,”邵晖点头,“——把犯罪现场、或者受害者身体当做舞台、画布,用来展示自己的‘作品’。”

    解语扶额,“但他同时又极其擅长掩饰及隐藏各类证据。”

    “那就是双份变态呗,疯狂科学家+疯狂艺术家。”毛毛气呼呼的说,“更郁闷的是还真有一群人,打着分析的幌子,明里暗里的吹捧他,你们看——”

    果然,那些暗搓搓或明晃晃的崇拜者甚至已经分了派系,就连“殊途同归”的“元音派”和“表情包派”都在吵到底谁更正宗,谁更贴近画眉嘴国王的初衷,都说对方并不懂国王的心。

    “画眉嘴国王——”毛毛几乎要气笑了,想当初这个名号还是一群人在实验室看石膏模型时,她一时嘴快叫出来的呢,如今居然成了接受度最广的杀手代号,还真有人把那变态当成货真价实的“国王”来顶礼膜拜了!

    邵晖冷静分析,“从乐观层面讲,他为了延长这种被关注被吹捧的满足感,可能至今还没对薛凡采取前两案同样的做法。”

    如今人人都在关注画眉嘴国王的下一步动向,会发布新的图片吗?还是有其他表达方式?

    “就说他是反社会loser嘛,显然是通过正当途径根本无法实现自我价值,只能反其道而行了,”毛毛又问,“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等下去,让他继续被吹捧,作为缓兵之计?”

    邵晖摇摇头,“局里也分析过了,这种人心思莫测,一味的拖不是办法。”

    解语也明白,薛凡如果还活着,那么在他手上多呆一秒钟,都不能说是安全。

    根本不能对这种心态不同常人的凶手抱以乐观期待。

    一筹莫展间,解语接到电话。

    是学院打来的。

    原来解语之前那堂法医分享课好评如潮,很多学生在后台踊跃留言,希望能多办几场这样的公共课。学院领导知道她最近忙,手上又有大案,问她原定讲课时间要不要改。

    “你怎么说?”邵晖问。

    “我说考虑一下……最近真的没心情跟学生们分享什么。”解语显然不太热衷。

    作为主管法医,眼看着案子一件一件在自己面前发生,甚至牵涉到自己的学生,她却无能为力,根本不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分享什么。

    邵晖忽然说,“等一下,先不要一口回绝。”

    解语疑惑的看他。

    这段时间以来,邵晖对她的保护欲爆棚,明明解语住的宿舍离法科中心不远,他也争取早晚接送,恨不得24小时都能看见她。他不只一次问过解语上课是否吃力,如果无法兼顾,可以有所取舍。

    按理说,如果有机会不上这堂分享课,他应该第一时间支持才对。

    “刚刚我们在说,放任部分网民对画眉嘴的无脑追捧并不是上策,反而会让他得意忘形,或许‘表情包系列’已经不能满足他,也不能满足看客的期待,薛凡就算还没遭毒手,也难保不会受到升级的折磨。”

    有女同事喃喃道,“真可怕,要是我遇到画眉嘴国王,搞不好反而希望能一下子给个痛快,省得继续吃零碎苦头。”

    毛毛有些期待,“晖哥,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不知道算不算好主意……可能有点出格。”

    解语看他皱眉,知道他不是故意卖关子,看来即使对于行事大胆的邵晖来说,这个想法也真的充满风险。

    她想到什么,“你刚刚说,让我不要回绝?”

    邵晖沉默半晌,抬起头来,“——还记得画眉嘴国王的故事吗?”

    毛毛一愣,随即说,“啊,我当时是在开玩笑,我也不知道会流传开。”

    她以为邵晖是来找她这个“画眉嘴国王”花名的始作俑者秋后算账了。

    邵晖却并不计较,“我回去补了那个童话,跟你们说的差不多,当然也有不少版本细节有差别,但总的来说,就是那个画眉嘴国王被公主奚落之后的‘复仇记’了,从某种意义上,比王子复仇记还浪漫。”

    几个女同事面面相觑,她们没听错吧?

    这种玛丽苏故事也就哄哄无知女童罢了,现在估计早被排除出睡前故事库,怎么他一个直男还能觉得浪漫?

    邵晖挑了挑眉,“显然,我们的画眉嘴国王目前过度沉浸在‘臣民’的吹捧中,估计满脑子都是如何创作下一个作品——这相当不利,我们要做的,是打破他目前的心理状态,搅乱他的节奏,将他的注意力从受害者那里转移开,或许因此露出破绽,为我们所用。”

    一群人听的懵逼。

    不是说童话里的真国王吗?怎么又转到这个变态的假国王身上了?

    解语却似乎听懂了,结合邵晖之前的建议,她有些迟疑,“你是说——”

    邵晖转向她,“我们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刁钻的‘公主’。”

    解语没想到自己真的猜中,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毛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因为那个死变态真的把自己当成画眉嘴国王,所以我们要配合他演出吗?”

    “差不多,”邵晖说,“但目的是戳穿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虚荣假象,给以强烈刺激,破坏他的心防,让他自乱阵脚。”

    毛毛努力消化这个概念,若有所思的点头,“有点道理,感觉从第一案开始,我们就一直被他带着节奏走,只怕每一阶段的反应都在他计算之内,太被动,太憋屈了。”

    虽然还没完全理解邵晖的意思,但想着至少能出乎意料,破坏那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局面,毛毛就忍不住提前激动了。

    解语心想,毛毛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呢。

    尽管不能说全面被动,比如他们发现了舌骨相关的伤痕,分析出了凶手的画眉嘴国王特征,还推出了薛凡的失踪路线,这些都是很可能被湮灭的线索,但那人也并不惊慌,好像总是能很快反应过来,见招拆招,徒然耗费大量力气。

    如今凶手更是气势嚣张,索性主动出击,广而告之——警局和法科中心殚精竭虑,也不比吃瓜路人多几分优势。各种线索都是摸到个头就戛然而止,对法科中心的士气打击显而易见。

    也许真该跳出局限思维,而非一味依赖物证线索、实验室检查。

    “但是,公主的话,难道要以自身作诱饵,跟那种人——”毛毛说不下去了,一脸嫌恶。

    在童话故事里,眼高于顶的公主被父皇清仓大拍卖,无奈嫁给老穷丑且毫无情趣的底层男人,金枝玉叶沦为下等人,被残酷现实狠狠的打脸,后来故事反转,得知让自己心灰意冷的“丈夫”就是当年自己嫌弃过的画眉嘴国王,公主羞愧无比,而画眉嘴国王认为妻子得到了该有的教训,大度的接纳了她,从此过回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毛毛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对这个故事全盘接受,跟邵晖说的一样,浪漫啊,而且不走寻常路。

    但如今要问,她却未必有那么喜欢这个故事了。

    当然不光是因为“画眉嘴国王”已经被死变态给污名化,无法再产生美好的想象。

    ——如果她是那个下嫁的公主,知道了画眉嘴国王乔装打扮瞒天过海,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未必会跟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流下伤心的泪水,感谢丈夫的宽宏大量,从此改邪归正,成为一个善良的女主人,一个合格的王后。

    在她看来,公主眼高于顶怎么了,为啥不能挑?颜控又咋啦,嘲讽就嘲讽呗,画眉嘴国王难道还被嘲讽的少了吗?敢顶着缺陷来提亲,难道没有做好被奚落的准备?怎么公主一嘲讽就恼羞成怒,处心积虑、设计布局,要这样去羞辱一个有正常审美的小姑娘?

    公主一夕之间从云端降落污泥,还能笑着活下去,已经算是心态强大了,后面还纡尊降贵,去厨房帮佣。

    换成是她,才不会对改头换面的老公感恩戴德呢,大不了围裙一摘抹布一甩,老娘我不干了!改邪归正你妹,母仪天下你祖宗呢。

    童话里的真国王都如此劝退,何况现实版的伪国王了。

    想到这里她直摇头,“那也太惨了吧,谁要来当这个‘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演员请就位,报名了报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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