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榕城的闹市就人满为患,特别是夏季这里的人流量仅直达到了顶峰,各种各样的美食小吃香飘十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喷喷的烧烤味。

    咕噜~

    “你才刚吃完饭没多久,这么快就又饿了?”走在前面的黎清回过头来取笑道。

    盛阳尴尬的笑了笑:“呃……这不是干我们这行的脑力体力都消耗大嘛,而且你家离闹市也不近,一路上我们都是走过来的,吃进肚子里的早消化得差不多了”

    “嘴馋了就会找借口”黎清无奈叹了口气,走到一家烧烤摊子前向老板要了三十串羊肉:“喏”

    盛阳欢喜的瞪大眼睛接过,咬了一串羊肉在嘴里嚼着:“嗯嗯嗯!好吃好吃!黎清哥,给!”

    黎清看着一副小孩子贪吃模样的盛阳,谁能相信这么个有着成熟稳重的外表,内心却如十岁孩童般幼稚纯真的人会是个斗凶犯破命案的警察。

    三十串羊肉很快见底,盛阳看着火架上还在烤着的肉串,想再去买些来吃,却被黎清提拎着衣领拖了走:“别吃了,碗还没买呢”

    卖碗的地方在闹市稍里边的巷子里,黎清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家碗店走进去,盛阳怕是生来与一切锅碗瓢盆犯冲,店里又全是瓷器,所以黎清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买完出来。

    盛阳在巷子里等得无聊,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边抽边等,他以前其实是不抽烟的,可干刑警这行的破案压力太大,又经常没日没夜的加班,久了人总会精神崩溃,所以就需要一些刺激精神的东西来缓解压力,慢慢的他便依赖上了尼古丁的味道。

    黎清买完碗出来,盛阳将抽得差不多的烟蒂随手在墙上按灭,站直身子,黎清不喜欢烟的味道,但他知道盛阳干这行的需要烟来缓解压力,便没多说什么,但盛阳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在身上的烟味淡下去之前,他都与黎清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这一米远的距离在人少的空巷子里不见得有何不妥,但到了人多的地方,这距离就变得有些远了,好几次盛阳都差点在人流里跟丢黎清,出于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他不想再一次弄丢这个人,所以在绕过一群人后他快步上前抓住了前面的人——这一次他终于不像小时候那样没能抓住他的手。

    黎清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盛阳抓住他的手,无奈的笑了笑:“多大了还跟出门的小弟弟需要抓住哥哥的手一样”

    “我这不是怕再把你弄丢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便恢复如初,黎清无奈摇了摇头,反握住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真是拿你没办法,跟紧喽,再丢了我可不找你”

    路过刚才买羊肉串那家烧烤摊时,盛阳忍不住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黎清便知他在想什么,他将手里的碗递给他:“我忘了还有东西要买,得再回去一趟,你去外面等我吧”

    盛阳哦了一声,接过打包好的一叠瓷碗朝外走,快出闹市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气愤的:“抓小偷!他偷了我钱包!”

    盛阳脚步一顿,回头瞧见那偷人钱包的小贼正朝他这边跑来,当即一个横踢将那小贼踹倒在地,上前将其双手反制按在地上。

    “放开我!”

    附近巡逻的民警闻声赶来,见那偷钱包的小贼已经被人制止住了,有些意外的看着出手相助的年轻人夸奖道:“小伙子身手不错啊!练过?”

    “我是警察”盛阳接过丢过来的手铐将那小贼铐住,捡起地上的钱包拍干净还给失主:“这钱包是你的吧,好好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谢谢!”

    “难怪呢我说你身手这么好,原来是同行,这闹市人多贼也多,丢东西是常有的事,今天多谢你了!”

    盛阳笑了笑:“辛苦了”

    身后有人道:“小伙子,这碗是你的吗?”

    盛阳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黎清买好的碗,可这时他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朝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一堆碎瓷片,没有一只碗是完好无损的:“……完蛋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黎清开门后盛阳愣是不敢进门,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等着挨罚。

    “杵着干嘛,还不进来?”

    盛阳小心翼翼的觎着他:“你不生气了?”

    “我能生你哪门子气,盛队长捉贼有功,牺牲几个碗没什么”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还说没生气,鬼才信。

    盛阳惴惴不安的进了门,瞧见黎清将手里的一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路上他就闻到了香味,里面定是吃的,但他现在可不敢吃,追着人进了厨房哄道:“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那贼正巧朝我这边跑来,你知道我们警察都有职业病,一时顾着抓贼就把碗这回事给忘了”

    黎清被他从厨房缠到客厅,又从客厅缠到卧室,最后连浴室都要进,他终于忍无可忍将人拦在了门口:“行了行了,下不为例,客厅里有我给你买的夜宵,自己下去吃吧别再缠着我了”

    “是是是!”说完,盛阳一溜烟下了楼梯,吃夜宵去了。

    黎清无奈一笑,关了浴室门放热水洗澡。

    翌日清晨,留宿在黎清家里的盛阳被放在床头的手机来电吵醒,他迷迷糊糊的在柜子上一顿乱摸后接通了电话:“喂?”

    “盛队,舒婉醒了”

    闻言,盛阳瞬间睡意全无的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七点半,而他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在房间里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盛阳瞧见黎清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说了一声:“黎清哥我有急事就不吃早餐了,你准备自己那份就行了”

    “什么事这么急?”黎清叫住他,将做好的两份早餐端出来:“我已经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那好吧……”盛阳犹豫片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清将一份早餐放到盛阳面前,道:“你先吃着,我去换件衣服”

    将最后一口蛋包饭吃完,盛阳端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黎清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顿时被惊艳得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黎清工作时穿西装,但每一次都会被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惊艳到,西装这东西仿佛天生就是为他而量身定做的,就连一向对自己的长相充满自信的盛阳都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站在一起会黯然失色。

    “眼睛都看直了”额头忽然被弹了一下,盛阳吃痛回神,由衷的赞美道:“黎清哥,你穿西装的样子也太帅了吧,这得捕获你们公司里多少小迷妹的芳心啊?”

    黎清顺着接话道:“那有没有捕获盛队长的芳心?”

    明知这是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盛阳却仿佛被电流麻痹了神经跟身体,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尬笑,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换鞋,离开的身影略显匆忙:“那个……我吃完了,就……就先走了,黎清哥再见!”

    黎清看着关上的大门,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化了下去。

    医院……

    盛阳从一楼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病房外,等在门口的女警瞧见他,走上前道了声:“盛队”

    盛阳站在病房门口,从玻璃视窗口外看了一眼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病人情况怎么样?”

    “刚才醒了没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医生说病人身上遭遇多次殴打淤青,左手臂和右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脑袋遭受过一次重物击打,能清醒过来已是万幸”

    盛阳想起饭店监控里的画面,同她往旁边走了走,轻声问道:“是否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没有”

    盛阳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那群人不至于那么畜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遭遇霸凌又被侵犯,带来的身心伤害一生也无法弥补,她恐怕连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那女警顿了顿,又道:“不过医生在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有破损迹象,但□□破裂的原因不止一种,像做瑜伽、跳舞之类的一些剧烈运动也会导致□□破裂”

    “没有被侵犯过,□□却破了……”盛阳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抬头道:“这件事有点可疑,我先回局里一趟,等人醒了你再打电话给我”

    “是”

    洪梅将那几个学生的背景资料打印出来拿给盛阳看,工作之余也不忘八卦:“盛队,你昨晚在哪儿歇着呢?”

    盛阳翻阅着几人的资料不理她,从资料上来看这几个人与舒婉都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再加上昨天他审讯时了解的情况,整件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一开始这件事的主犯是一个叫夏铛铛的女学生,她与舒婉是同班同学,因看不惯舒婉经常在班上抢她威风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放学后她叫来学校里两女三男的不良好友一起尾随舒婉到三元饭店,持刀将人胁迫进饭店无人的二楼,进行多次殴打欺辱,还拍下舒婉被羞辱的视频以此威胁她不准将此事说出去。

    因为都是些小屁孩,下手没得个轻重,最后导致舒婉重伤昏迷,险些性命不保,而审讯时夏铛铛的态度十分恶劣,不仅辱骂警察,还扬言道自己的爸爸是某某局长,要是不立马放了她,他们就死定了。

    盛阳从来不吃这套,硬是将她丢进黑屋子里关了一夜,第二天再审时才老实了些。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想着欺瞒,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们的监控下,不想再被关进那个黑屋子里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你们要问什么?”

    “你与舒婉可是同班同学?”

    “这话你们昨天不是已经问了吗?”夏铛铛有些不耐烦的蹙眉道。

    盛阳语气不冷不热,却足够威慑人心:“你只管回答是与不是,哪那么多话?”

    夏铛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敢造次:“她是我们班上的优等生,学习好,成绩好”

    “听你那几位朋友说,你是因为看不惯她抢你风头才叫人打了她?”

    “是”夏铛铛咬牙道:“她就是一虚伪小人,我打她活该!”

    “打人犯法你不知道吗?”

    “警官,我打人就是犯法了,那她在没人的办公室里与班主任不检点就不是犯法了?”

    闻言,盛阳与身边同审的小马相互对视了一眼,转而看向夏铛铛:“夏铛铛,不要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就可以随便污蔑他人”

    “我没有污蔑她,是我亲眼所见!”夏铛铛道:“那天放学后舒婉去办公室送作业迟迟没有回来,我之前就听说她与学校老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想拿此事让她露出真面目,但一直没找到证据,所以我一时好奇就偷偷去了办公室”

    “在门口我隐约听到了班主任与舒婉的说话声,里面的门是反锁的,窗帘也是拉着的,有一边的窗户没有完全锁上,我看到舒婉坐在班主任腿上,班主任的手在她身上到处乱摸她也不反抗,我当时还偷偷录了视频,因为太害怕只录了几秒”

    盛阳问:“视频呢?”

    夏铛铛道:“就在手机里”

    盛阳将摆在面前标着夏铛铛名字的那台手机拿起来走过去递给她:“打开”

    夏铛铛将手机解锁,在相册里找出那段视频放给盛阳看,从拍摄角度和拍摄内容来看,与夏铛铛所说的情景差不多,但视频只有短短几秒钟,能得到的信息有限。

    盛阳将视频来回看了好几遍,放大视频里的每一处后眼尖的发现了舒婉与班主任左上角的墙角里安装着一台监控。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同审的警察道:“小马,你叫上洪梅跑一趟立阳中学,调取舒婉班主任所在办公室里的监控,时间应该在三天前下午四五点左右”

    “没用的”夏铛铛道:“办公室里的监控只是个摆设,根本没开过,我那天偷偷去监控室里查过,没有那段监控”

    盛阳听了她的话,但仍让洪梅跑了一趟立阳中学。

    经洪梅与校方询问,老师办公室里的监控权限并不在安保室里,而是在师生管理层主任电脑上,而很不巧的是这位林主任前两天去外地出差了,三天后才回来。

    洪梅只得找到舒婉的班主任,向他询问了一些关于舒婉在校表现如何,是否与班上同学合群,家里有没有经济困难之类的问题。

    “舒婉这孩子心地善良,学习成绩好,虽不太爱说话,但跟班上同学的关系也还算好”班主任道:“至于家里经济困不困难……这个我倒是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爸爸走得早,这些年一直跟着妈妈生活,经济上一个女人还要供给孩子上学,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夏铛铛也是你班上的学生?”

    “是,洪警官,你怎么又问起她来了?”

    “据我们了解你班上的夏铛铛和舒婉因私人恩怨起了冲突,舒婉被夏铛铛以及其同伴殴打进了医院,目前仍处在昏迷当中”

    班主任惊讶出声:“什么?!”

    洪梅继续问道:“三天前舒婉在放学后迟迟没有回家,她的同学说她放学后收作业去了你的办公室一直没有回来,是什么原因?”

    “哦……是这样的……舒婉是我的课代表,平时除了帮我收收作业以外,我还会叫她帮忙整理一些文件,那天要整理的东西有些多,我们从四点忙到了六点多,当时天黑了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就送她回了家,没想到之后她就出事了”

    洪梅将他说的这些一一记录下来,而后点了点头:“今天我们要问的就这么多,之后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

    “好,我一定配合,警察同志慢走”班主任笑眯眯的送洪梅小马离开,直至再见不到警察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去。

    从学校出来后,洪梅与小马开车返回局里,路上小马道:“洪梅姐,夏铛铛那段视频与这个叫马德的班主任说的完全不一样,他在撒谎啊”

    “一个人犯了错会撒谎很正常,但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回答警方的问题,看来是个惯犯啊”

    “洪梅姐你的意思是这个马德不止一次与自己的学生越界?”

    “小马,你调查一下马德的身份背景,看看他以前是否被学生家长投诉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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