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他们一个是你的亲伯父,一个是你堂兄,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叫我大义灭亲,把他们送到巡捕房去不成?”苏成辉反问道。
“可是,大伯父这么多年了,一事无成,守着祖父留给他的祖产坐吃山空,我那个堂兄更是如此,甚至打着我们苏家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他们大房就像是吸血虫一般,叮在我们身上,你好心分给他股份,每年给他分红,他还不知足,竟然趁您不在的时候故意制造矛盾,想要上位,这是多么险恶的用心啊。”苏筱月急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辛苦创下的基业旁落他人之手。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苏成辉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我今天约了几个董事谈事情,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也别总是加班太晚,注意身体。”
“谢谢父亲关心,我知道了。”苏筱月送父亲出了门,本想着要去找周辰义把事情说清楚,可是犹豫了半天,却还是作罢,她还没想好要以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周辰义,就算是见到他了,要说些什么?真的要当面狠心的拒绝吗?不,她还没想好,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到。
她对周辰义并不厌恶,如果说一开始的见面她是那种带有偏见的厌恶的话,那么后面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事情的发生,她都是在加深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了解的越多,自己也就开始慢慢的陷入其中而不自知。
苏筱月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现在还没有办法决定,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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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辰义正坐在办公室里,满意的看着报纸上的巨幅双人合照,越看越觉得登对。这张照片可是他在那些照片中千挑万选出来的。
“报告!”孙哲在门口立正道。
“进来。”周辰义将报纸放在桌上,问道,“什么事,说吧。”
“三少,您真的不要接督军的电话,或是给他回个电报吗?永城那边的电报都发过来十几封了。再这样下去,我是真的快顶不住了。”孙哲一脸的为难。
“顶不住就不顶了,随他去。”周辰义随手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我喜欢谁,跟谁订婚,跟他有什么关系?”
孙哲吓得急忙把门关上,凑上前道,“三少,您可小点声吧,小心被人听了去,传到督军的耳朵里。”虽然他知道督军和三少父子不睦由来已久,但是还是不能在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加深。
“你以为我每天做些什么他能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周辰义倒是不以为然。“你先出去吧,要实在想回电报,就回一封,就说改日我亲自去永城向督军做解释。”
“是。”孙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有个交代,不用再夹在这父子俩之间受夹板气了。
年前这段时间虽然有些忙,但是工厂里的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电动炒茶机都安装调试完成,只等春茶上市,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可谁成想,却是在腊八那天出了事。
苏筱月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来到了办公室,可没一会儿,楼下就开始人声嘈杂起来,她隐约听着还像有人再喊“还钱”。
“刘管事。”苏筱月急忙喊来了刘管事。“下面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我正准备跟你讲的,我们上半年收茶叶的时候不是扣了一成的账款,作为质保金,说要年底给茶农的吗。当时也是怕收上来的茶叶里面被掺杂使假、以次充好,所以留了这部分钱。今天不知道怎么地,这些人要钱跑到厂里来了。”刘管事说道。
“质保金?我记得前天我才签字的,让钱会计去账房去拿现金支票,然后在腊八之前把钱分发给茶农,让他们过个好年的。”苏筱月回忆了一下,说道。
“是啊,钱会计就是前天拿走的现金支票,我刚和银行确认过了,前天上午他就提走了三万块。我一直以为他是提了现金就去发给茶农们了,按理说,现在过去两天了,就算他发的再慢,应该也发完了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没有去。”刘管事推测道。
“你手上有没有统计过一共欠了多少户农户的账款,具体数字是多少?”苏筱月问道。
“我手上有清册的,一共是五十户,共计两万九千八百九十五块三毛。当时让钱会计取三万块,是怕万一统计有偏差,这样回来也可以多退少补。”刘管事回答道。
“你们有没有人和钱会计比较熟悉的,刚刚有联系过他家里吗?”苏筱月追问道。
“问了和他比较熟的几个工人,都说这两天没见过钱会计。这事情有些蹊跷啊,大小姐。”刘管事说道。
“确实,钱会计平时有什么喜好吗,比如打牌、赌马、抽大烟什么的?”
“那倒没有,他们说他平时也就是喜欢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出去钓鱼,一去就是一天,通常情况下收获都还蛮多的,自家吃不完还会分给邻居和同事们。”
“你先派人去钱会计家里看看什么情况,不过不是他取钱以后被人抢劫遭遇不测了,那就可能是他卷钱跑路了。”苏筱月猜测道。
“可是,三万块虽然数字蛮大的了,但是钱会计家里还有老婆小孩,他没必要为这点钱铤而走险,弃家人于不顾啊。”刘管事十分不解的说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马上再找几个得力人手,把钱会计接触过的那些账都好好盘盘,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苏筱月意识到,钱会计的问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还有,你再让人去账上支三万块,先发给那些茶农。钱会计那边的问题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茶农们等着过年,再说我们之前承诺过腊八之前付款的,不能言而无信,毕竟开春了还要指望着他们给我们提供春茶。”
“是,大小姐,我这就命人去办。”刘管事回答道。
“你让人安抚一下茶农的情绪,做好解释工作,不要把事情搞大,尤其是那些小报记者,更要提防着点。”苏筱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大概到了中午,楼下聚集的茶农渐渐散去,刘管事把午饭端到了苏筱月的办公室。
“大小姐,该吃午饭了。”
“上午的事情都办好了吗?”苏筱月问道。
“茶农的账款都发放的差不多了,正好他们都聚在一起,省的我们挨家挨户的跑去送了,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还有几户,今天没到厂里来,我命人下午给他们送过去。”刘管事汇报道。
“那钱会计有消息了吗?”
“我派人去他家找过了,家里没人,又去问了他的房东,房东说他老婆孩子前几天回乡下老家过年了,钱会计自己不知道去哪了,他那个房子快到期了,也没有跟房东说是不是续租。”刘管事说道。“就这样找一个人,像大海捞针一样,太难了。”
“是啊,我们自己找是太难了,你下午去警察局报警吧,就说钱会计身上带着钱失踪了,让他们查查最近有没有抢劫案什么的,或者帮着找找失踪人口,死马当活马医吧。”苏筱月也觉得找到的希望不大,但是还是要想办法试一试的。
“好的,我等下吃了饭就过去。”刘管事回答道。
“还有,最近你让人在厂里排查一下,尤其是账房,如果有什么不良嗜好,或是在外面欠了账的,都要注意着点,毕竟,再多出几个钱会计这样的,我们这一年的生意都白做了。”苏筱月说道。
“是,我下午就安排。”刘管事说完便退了出去。
另一边,周辰义也刚刚吃过午饭,孙哲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火烧屁股了?”周辰义问道。
“三少,我上午去银行办事,听到一个消息,就赶紧回来向您汇报。”孙哲一脸讨好的说道。
“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是关于苏小姐的。”孙哲神秘兮兮的说道。
周辰义本来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听到“苏小姐”三个字,立刻坐起身来。自从上次他擅自决定对外公布他们订婚以后,苏筱月便在没有和他联系过,两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冷战的状态中,谁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妥,他还本以为苏筱月会因此找上门来,他再趁机和她解释道歉,只可惜,苏筱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说什么?”
“我听苏家茶厂的人和银行的人在那说,他们的一个会计携款潜逃了。”孙哲说道。
“还有吗?就这些?”周辰义追问道。
“是,就这些,因为他们在那窃窃私语,我也听得不太真切。”孙哲无奈地说道。
“还算你机灵,知道回来先跟我汇报,等下去财务室领赏吧。”周辰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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