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说是周辰义约她晚上去家里吃饭,苏筱月问孙哲是为了什么,可孙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代为传达而已。
苏筱月心里七上八下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来到周辰义家里,却见客厅里做了四个人。周辰义的身旁坐了一个女人,她是交通运输大亨家的千金申红茹。之前竞选华商商会会长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是自己父亲的最主要竞争对手。而且以前苏筱月不止一次在街边小报的上面看见过关于他们两个花边新闻。
这申红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无比妖艳,一会给周辰义剥橘子吃,一会儿又给他倒茶,那身子软绵绵的直往周辰义身上靠,只差挂在他身上了。
侧边的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她并不认识也没见过,而另一个人正是赵定淳。几个月没见他轻瘦了不少,一身西装,穿在他身上只感觉有些松垮,他的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手腕上也有淤青,看来在牢里没少吃苦,想必是带了手铐脚镣又受了严刑拷打。
苏筱月只觉得这阵仗完全不像是请她吃饭,再说,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眼前这几个人怕是都够她应付的了。
“哎呀,原来是苏小姐来了呀,快请坐,今天我们请了松鹤楼的大厨在家里烧菜,饭菜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坐下来歇歇,喝杯茶吧。”申红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苏晓芸看她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在赵定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一言不发。她倒要看看,今天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这时,对面那个青年男子先开了口,“苏小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景瑞是从丰城过来的,周三少委托我把赵先生送过来,现在这人我是毫发无损的给你们带来了,请你放心。”
苏筱月这才明白,原来周辰义还是帮了她,此时此刻她是打心底里,想要感谢周辰义的,可是看着他一脸铁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身边还依偎着一个申红茹,她就莫名觉得心口堵得慌,快要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下去。
她转头向高景瑞笑道,“辛苦高先生了,多亏您出手相助,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苏小姐,真是客气了,要谢您就谢周三少吧。”高景瑞欠了欠身,说道。
苏筱月看向周辰义,可是他此刻仿佛置身事外,正拉着申红茹的手,摆弄着她手上的那颗红宝石戒指,“这戒指还是去年我送给你的,款式都有些过时了,明儿你去银楼再挑一只吧,挂我账上。”
申红茹笑的花枝乱颤,“三少,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
高景瑞是个通透的人,从苏筱月进屋到现在,他早已看出了端倪。
“我去厨房看看大厨的菜烧好没有。”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免得一会儿明枪暗箭的伤到了他自己。
苏筱月开口道,“周三少,既然赵先生你已经托人帮我带回来了,那我也就不再打扰了,毕竟赵先生父母年迈都在家中盼望着他早点回去,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您的恩情筱月铭记在心,改日再来拜谢。”
刚才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赵定淳也开口道,“周三少仗义相救,赵某感激不尽,只是已经叨扰多时,不便再多做打扰,家中还有年迈父母卧病在床,盼我归家,希望三少能够成全我,让我尽早归家给父母报个平安。”
周辰义依旧冷脸,一言不发,倒是申红茹,说道,“苏小姐和赵先生既然还有事,那也不便强留,你们请便。”
苏筱月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赵定淳也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走了一条街,到了巷子口,赵定淳才上前一步,拦在了苏筱月面前。
“筱云,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玉林吧,是她哭着跪下来求我,我才答应的。伯父伯母和玉林每天都在为你担惊受怕,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们。”苏筱月将头扭向一边,并不想看他。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赵定淳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
“在一起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苏筱月冷声道。
“可是我看刚刚的情形,他分明就是对你不好。”赵定淳有点急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与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你费心。”
赵定淳苦笑道,“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快回去吧,伯父伯母和玉林都在家等你,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请回来的消息,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的,以后你也要万分小心,毕竟你选择的是一条万分凶险的路。”
“再凶险的路也要有人去走,筱月,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你要保重。”说罢,赵定淳便快步走入前面的巷子,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这一路上,他的思绪不由得飘了很远,他们初相识的时候,她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如今她是一名新女性,以后她会有自己的事业,为这个社会的进步,做出她的贡献。只可惜,现在内有混战、外有入侵,人们眼中看不到希望,更多的是心事重重和对未来的迷茫。而千千万万个他们的梦想和未来,总要有人去守护,为了他们以后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他宁愿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粉身碎骨、九死而无悔。
周辰义和高景瑞久别重逢,两个人相谈甚欢都喝了不少酒,直到深夜高景瑞才离开。周辰义一个人跌跌撞撞进了房间,黑暗之中却感觉床上躺了个人。
他“啪”的一声打开电灯,只看见申红茹一身清凉的吊带真丝睡衣躺在他床上。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早让你回去了吗?”周辰义冷声问道。
“我看你喝了那么多酒,当然不放心你一个人睡,等一下让我来伺候你沐浴吧。”说着,申红茹的身子便向周辰义靠过去。
“滚,滚,赶快给我滚!”周辰义指着门口对他大声喝道。
申红茹给他暴怒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喜怒无常的,可是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输给那个苏筱月。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今天叫我来,无非就是让我配合你做戏给她看。”
“孙哲!孙哲!”周辰义大声叫道。
“三少,这是干什么?”
“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把她送出去!”
孙哲站在门口,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才好,更不敢踏进房间一步。他很少看到周辰义如此生气,甚至气的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申红茹气呼呼地从床上跳下来,披上外套,说,“不用他送,我自己会走。”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间。
孙哲这会儿可不敢招惹周辰义,他赶快把房门关上,悄悄地下楼去了。
周辰义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水龙头,冰冷的水淋下来让他一瞬间清醒了下了,他的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如此失态过。
申红茹说得对,他就是想做戏给她看,想要气气她。他明知道这种做法愚蠢而又幼稚,可是他还是想看的她紧张的样子,特别是她生气吃醋的样子,但是今晚他失望了,苏筱月并没有丝毫的在意他在干什么。
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还是自己在他心里没有一点分量?
周辰义耳边又想起刚才和高景瑞的对话。
“子恒,你对那个苏小姐看来是动了真心吧。”高景瑞一边夹了一口松鼠鳜鱼,一边试探的问道。
“真的有那么明显?”周辰义郁闷的又喝下一杯酒。
“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今天做戏做的未免太明显了。”
“可是,她还不是无动于衷。”一想到这里,周辰义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心思一向缜密,看人读心也都很准,怎么到了苏小姐这里,就一点都不灵了呢。”高景瑞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在女人面前,在爱情面前快要变成一个白痴了。
“那你说,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看着周辰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高景瑞连忙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你快别喝了,苏小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你大可以亲自问问她,干嘛非要搞的自己这么狼狈呢,还找人来做戏,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吗?这样吧,我这次来申城正好也是代表钱庄来和苏家谈生意的,不如我去帮你试探一下?”
试探什么,周辰义已经记不得后面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只希望这小子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第二天一早,苏筱月早早的便起来,检查整理资料,准备和龙胜钱庄的代表见面。
她提前十五分钟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用勺子一下下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如她现在的内心,很乱很乱。
她甚至有点后悔,昨晚走的是不是有点太决绝了,是不是这一走,就绝无挽回的余地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对面的座位上来了一位身穿米色西装的青年人。
“高先生,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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