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言有个大大的好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自我心理调节能力很强。

    但今晚她象吃了火药,反常地说个没完没了,到后来抹开了眼泪,最后干脆趴在沙发上痛哭失声。

    闻同这才知道不妙,走过去搂住她,轻声安慰道:“到底什么事,你给我说说?”

    顾紫言猛地扑到他怀里,哭得唏里哗啦。闻同轻拍着她的肩背,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宽解,只得不发一言,由着她哭。

    过了许久,顾紫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忽地抬起头死死地看着闻同,泪眼朦胧地道:“小同,我和人恋爱了,你舍不舍得放我走?”

    果真如此!闻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和她对视着,良久涩声道:“当然是不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霸占你一辈子!”

    这是横亘在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大山。顾紫言默默无语,半晌道:“你怎么不问我那个人的事?”

    “有什么好问的!”闻同心里泛起一股浓重的酸意,躲开她的目光嘟囔道。能被她看上的男人,会差了么?

    顾紫言看他这个样子,不怒反喜,心里莫名地宽慰,破泣而笑道:“爱吃醋的男人,你生气啦?”

    闻同说:“反正高兴不起来!”

    顾紫言重又脸色哀怨,说道:“他年龄和你差不多大,是个书呆子,大学老师,一门心思搞科研。我们认识有一年多了,一次旅游途中认识的。他爱人几年前生病去世了,一直没有再娶,也没有留下孩子。他是个老实人,细心体贴,对我特别好,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他……他这人,有一桩和你一样,我怎么发火,都肯让着我……”

    闻同忍不住奇怪,问道:“你这样的身份地位,他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了?”

    顾紫言诉说道:“其实在我自己心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从小到大,特别仰慕有大学问的人。他年龄虽然不大,学问特别优秀,在他的领域是国内前茅,得到国际学术界的完全认可。这样的人,怎么配不上我?再者说,他真要是自惭形秽,生出嫌隙,那也不值得我爱!”

    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和另一个男人的情呀爱呀的,任人也受不了。闻同脸一僵,心头郁闷,不愿接话。

    顾紫言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头无限酸楚,伤感地道:“小同,我们今生是有缘无份。不过……不过……我和他还没有那个关系,如果你让我丢开他,我……我能答应你的。”

    顾紫言为了那个男人,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和闻同私会,可见她是动了真情,真正下了决心。

    闻同知道她现在这样说,不过是心情激荡下的一时冲动,过后必定后悔。纵使她是完全出自真心,闻同也不打算接受。

    一方面他不能这么自私,耽搁她的幸福,另一方面不愿意和她相好时,她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男人。

    这个话不好回答,答应非所愿,直筒筒地不答应难免会伤害她。斟酌再三,闻同恳切地道:“紫言,你很优秀,秀外慧中。象你这样的奇女子,获得一个优秀男人的感情不容易,对他心仪动情更不容易,一定要珍惜!”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认真对待这段持续了三四年的感情,最后理智地决定断绝不该再有的纠葛。

    放下心理包袱,顾紫言情绪好了许多,离开的时候还主动和闻同抱了抱。

    在回天都的飞机上,宓光华思绪万千,一颗心只往报复闻同上琢磨。他仔仔细细回忆所偷听到的对话,一个字也不放过,慢慢地发现了蹊跷。

    听顾紫言的意思,闻同和厉坚、吕大可一起创立真道电气,可能涉及到什么叫“富而贵投资”的公司。

    而闻同显然是不想此事在这次调查组的调查中被知悉,因而有顾紫言说工商登记档案“销毁得一干二净”。

    只是奇怪的是,怎么销毁工商登记档案让顾紫言来办?难道他们老早就勾搭成奸了?诸多的疑问待解让他心痒痒的,恨不得从飞机上跳下去,早一刻着地去调查了解。

    回到天都家里,他不顾夜深,上网查找关于真道电气的资料。他第一个登录真道电气的官网,查“企业简介”,结果一无所得。他又查真道电气的股东资料,大股东是一家注册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投资公司。

    这种情况下他一筹莫展,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公司的信息是全面保密的,他再有关系人家也不买账。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大股东可能在试图保密某些信息。印证了这一点,他知道凭自己个人的力量,是绝无可能得窥个中隐秘的。

    等不及第二天,他立即打电话把高登山约出来,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末了道:“如果拿到证据,这一颗炸弹扔出去,威力比原来强得多,一定让股价直线下挫,我们趁机赚得盆满钵满!”

    他自然隐去顾紫言和闻同的关系不提,那是非常伤自尊的事,再好的哥们也得保密。

    高登山并没有他预料中的反应,紧皱眉头冷静地道:“查办商业贿赂是对企业,你这个很大程度上是对个人,是不同的。”

    略一沉吟,他接着道:“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来头极大,很不简单的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宓光华恨声道:“那又怎么样?”

    高登山对宓光华了解极深,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懦弱怕事,少有象这次这样发狠的时候,不由诧异地问道:“非得把人往死里整吗?就为了他不通人情?那都是小事,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犯不着这样。”

    宓光华曾经两次找闻同走关系谋取利益,结果两次碰壁,这事高登山是知道的。

    宓光华自然不会告诉他内情,含糊其辞地道:“和那个没关系,我不计较。你怎么这么罗嗦,不象是你一贯的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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