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倒在草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那人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脸上的血,那双手轻轻的,就像小猫咪舔过脸颊。
她挣扎着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看不见了,就伸出手去摸那人了脸。
“阿离?”
“嗯,先生,你忍一下。”
留在眼里飞针猛地被阿离拔了出去,青蓦疼得咬住了手臂,牙关间溢出来一声□□。
“先生,先生!没事了。”阿离为她的眼睛敷上药。
“阿离,阿离。”青蓦窝在阿离怀里,声音几乎不可闻,“走,我们回怜雨观,我们回家。”
她再次昏了过去,没有听见阿离的呜咽。
“蓦卿!”
那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儿啊!
次日清晨,青蓦醒转。
她眼前一片漆黑,抬手摸过去,已经缠了厚厚的纱布,包扎的人很仔细,不过眼睛还是一阵一阵的钝痛。
只是伤口可以好,但以后恐怕是看不见了。
“唉,”青蓦叹了口气,“我这哥哥啊,下手真狠。”
门嘎吱一声开了,阿离拎着一桶水进了屋。
“先生,醒了,起吗?”
“嗯。”阿离放了水桶,去扶青蓦起来。整理衣衫,洗漱,束发,两人一直无言,在阿离最后为青蓦别上木簪时,他才说了一句:“先生今早打算去观里吗?”
“去吧。”
“好。”
阿离扶着青蓦出了听雨阁。
一路山道,路虽不长,但青蓦还不怎么能与这漆黑的世界打交道,她只能小心的迈着步子。不远的路,无比漫长。
可身边有一个人,能够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陪着她,带着她走。
她心里一片暖洋洋的。
到了怜雨观,文语迎上来。这孩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抹了抹眼泪,忙自己的去了。
“小语?”她听见了脚步声。
“观主。”
“阿离,你扶我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吧,我有点事问他。”
青蓦坐定后,开口问的,也不过是些日常琐事。
文语像往常一样讲着观里的香火、账目这些事情,都是些琐事,不用青蓦插手,这些孩子们也周转得过来。
没过多久,第一批香客来了,文语自然是要忙起来了。
“哎呦,道长,你这眼……”总有人看见青蓦眼上的纱布。
“没事,不打紧的。”青蓦笑着应了。
“是不是你那哥哥欺负你了,哎呦,摊上了这么个哥哥,可真是的。”
青蓦愕然地看向阿离。
阿离却在她耳边耳语道:“先生,这个事,就没必要为他瞒了吧。”
她愣了愣,却也只是说:“罢了。”
香客来来往往,却忽见得新来的几位撑了伞。
“先生,落雨了。”
“阿离,你扶我去院子里,听听雨声吧。”
阿离去携了那把青蓝的伞,扶她到了院子里。他为她撑起伞,为她护佑了一片天地。
雨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青蓝色的伞面上,,打在青石板上,叮叮咚咚的,甚是好听。还有山,这地处的山没有什么峰岳,却也见得些浅峦。望去,皆是深深浅浅,朦朦胧胧,好像泼了墨似的,倒也现出些江南之地独有的秀气来。
这好景虽落不到失了眼的人儿心里,但才子佳人,如画美景,落在能见得的人眼里,也别有一番风流雅趣,平添几分气韵。
忽而,一阵风吹来,吹得青蓦不禁打了个寒战。
“先生,你拿一下伞,我去一件东西。”阿离本已将伞交到了青蓦手里,去了几步,可又回头叮嘱道,“你就在原地,别往他处去。”
片刻,他也就回来了,将取来的斗篷披在青蓦肩上,并细心的为她系好系绳,一边唠叨道:“虽已是暑天,但落雨的时候还是冷的,先生身子弱,又将受了伤,前些日子也累,你要好好将养。过几日我再去安排着裁件厚些的,备着冬时需要……”
“阿离,你在我这里留了这么久,家里没什么事吗?”青蓦忽然问。
“我,也没别处可去啊。”阿离黯然道,不过青蓦看不到他的脸色,他故作欢快说:“先生,你现在这儿也离不开我啊。”
青蓦浅浅“嗯”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了。但不同的是,青蓦心里添了几分实在。她自眼盲之后,好像愈发的患得患失了。
但她心头还纠着一件事,阿离也心知肚明。两人虽然都很默契的不去提,但这平静还是要有人去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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